绣色可餐 第323节
唐鼎天一把年纪,气势非凡,叫着楚瑜掌门仿佛一丝怪异和违和,但是听起来却又仿佛理所当然。
楚瑜屏退左右之后,斟酌着道:“我想知道我们门中可有什么起死回生之药,能让重伤不治的人活了下来,但是又从此留下极为严重的后遗症,如惧潮冷,如害怕热,或者浑身很痛之类的症状,也许还有些别的后遗症也未可知。”
这个问题,她问过瑟瑟,只是那丫头年纪太轻,很多事情毕竟是记不得了。
唐鼎天闻言,蹙了下粗狂的眉,想了想:“起死回生?我唐门地宫里确实有不少秘药,但是能达到起死回生的并不多,只那些几种,而大部分这种药物其实也算是天下奇毒,自然多有后遗症,您这般形容,属下还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是哪种。”
说罢,他看向楚瑜,正色道:“可是掌门人身边的人受伤?”
他不知又想起什么,瞬间眼色一变,惊疑不定对着楚瑜道:“难道是掌门……。”
楚瑜见他紧张,便摇摇头笑道,:“不是我,但确实是帮我的朋友问问。”
她记得老金和唐门上任掌门关系极好,好到能将藏海图托付其手上,那么琴笙服下的药物也许大部分是唐门所出。
金大姑姑一直很少与她谈起琴笙那一场病痛,仿佛总有些讳莫如深,她又有些不愿触动琴笙想起过往的旧事,也只好自己私下打听一二。
唐鼎天仔细地看了看楚瑜的模样,方才点点头放松下来:“不是您就好,这些日子您去了海上,不知门中人多悬心,不过若是您的朋友,属下需要为他把把脉才知道。”
楚瑜一愣,随后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算了,我也就是一问罢了。”
唐鼎天见楚瑜不愿细说,便点点头,也不说破,只迟疑着叹道:“但这些虎狼之药,虽然能一时救命,当时各自留下的后遗症都不同,不过大部分用了这些狠药的人,都是无法诞育子嗣的。”
楚瑜闻言,梭然神色一僵——什么?
唐鼎天看着楚瑜脸色变幻,一阵青一阵白,不禁也是一惊,便道:“掌门……怎么了?”
楚瑜顿了顿,看向唐鼎天,眼神有些飘:“没什么,只是有些震惊,竟会让人无法诞育子嗣么……莫非会令女子宫寒或者别的什么?”
唐鼎天虽然担心,但还是摸着胡须道:“并不只限于女子,也不止限于宫寒,而是男女都多半无法诞育子嗣。”
楚瑜愣了愣,忽然想起了出门前,琴笙的表情,还有他在船上提及子嗣话题时的样子……
她忽然觉得头有点发涨。
唐鼎天见她表情不对,便有些担忧地道:“可是属下说错了话?”
楚瑜沉默了半晌,才回过神,摇摇头,笑了笑:“不,没有什么。”
随后,她若有所思地转开脸,看向窗外瑟瑟的飞雪。
……*……*……
马车回到乾坤院的时候,门房里早已备下了暖暖的小轿一路将楚瑜接进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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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造了这个消息咧。
☆、第五十章 心思
楚瑜习武之后,尤其是在熬过了唐墨天给她输进百年内力的生死玄关之后,身体好了许多,也不怎么怕冷了,但这小软轿子琴笙的细致温柔,她自然;乐得享用。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她便到了自己的院子,门廊下的侍女们立刻上前替她取下披风,伺候着她进了烧着地龙温暖如春屋子里,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临走前,一名侍女还体贴地将一盏温柔的樱桃奶露递到了楚瑜的手上。
楚瑜低头喝了一口,暖心暖胃,她舒服地弯了弯大眼,径自往房内而去,便见窗边的暖榻上,坐着一道修挺清矍的身影,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只穿着中衣正在灯下看着书。
即使在无人时,他似也依然背脊挺直,姿容端方优雅,少见随性慵懒姿态。
只是温暖的灯光将他精致的眉目镀上一层柔光,长长的乌凤翎一般睫羽也在他白皙得有些透明的面容上落下两片温柔的暗影,他清冷出尘的眉目里多了一丝缱绻的红尘气息。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勾魂。
楚瑜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一句当初自己做小捕快时,和兄弟们喝酒时,他们私下说的荤话。
她不由自主地看怔了,心中莫名地忽然生出一种恍惚的感觉——
这般不该是人间所有的姿容,也许,原本就不该拥有什么子嗣,因为神,总要回到天上的去啊……
“怎么了,打算就这么一直发呆么?”琴笙忽然微微侧了脸,琥珀色的妙目微转,侧了脸看向她。
软绒的狐毛衬在他的脸颊边,愈发地显得他眉目如玉和温柔。
楚瑜一顿,眨了眨眼,随后弯起软和额笑容,走了过去:“没有什么,只是觉得三爷……真好看。”
说着,她一歪身子,一点不客气地挤在他身边,然后拉开往他的手臂,往他怀里钻去。
琴笙见着一个劲往自己怀里蹭的小女人,有些宠溺又有些无奈地往里坐了坐,也没有法子再维持原本端方肃雅的坐姿,由着她踢了两只小靴,钻上来,在自己怀里坐好。
“三爷原是极守规矩和自制的人,遇到我这样全不守规矩乱来的,会不会觉得不习惯?”楚瑜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好,捧着奶露一边小口地品着,一边问。
琴笙看着怀里的人儿,琥珀眸里温光微转,似笑非笑地道:“小鱼觉得本尊是个很守规矩的人么?”
楚瑜一愣,随后想了想琴笙干的那些事儿,貌似真算不上规矩,甚至算得上是惊世骇俗和大逆不道了。
只是他的外表气息时常给人就是那种清冷自制,目下无尘之感,在床上也是一副禁欲系的样儿……干禽十足的事儿。
她摸摸鼻尖,垂眸嘀咕:“还真是……不规矩,也是我想岔了。”
“怎么会问这么古怪的问题。”琴笙抬起如玉指尖轻轻弹了下楚瑜的小脑门,语调幽柔间带着一股子不易察觉的宠溺。
楚瑜揉了揉脑门,叹了一声:“没什么,只是今儿二娘和三娘那遇到的一些事儿,让我难免有些感慨每个人的秉性相差甚远,行事风格相差十万八千里,到头来,却也不知怎么能睡到一张床上去。也不知……。”
这样秉性不合,未来下了床,又能走多远,可能走……一生,又或者半途便分道扬镳。
一生,仿佛是如此久远的词。
琴笙抬手轻抚过她的长发,淡淡地道:“水曜查了霍家姐妹的事,应该已经被她们知道了罢。”
楚瑜虽然对身后这尊大神的敏锐习以为常,还是为他的见微知著心惊了下,忍不住扭头看向他:“三爷知道了?”
琴笙看着怀里的人儿扭过头来,撑起身子靠近自己,如此近的距离下,越发地清楚看见她的眼睛又黑又亮,水洗过的黑葡萄似的,在温润的烛光下愈发的柔亮,灵动非常,莫名地惑人。
他记得这双眼睛被染上*的光时,看起来仿佛总笼着一层湿漉漉的光,带着点羞窘倔强或者可怜求饶的样子看着自己,却更让他有些失控。
他微微眯了眼,修长的指尖轻抚过她的眼角:“近卫做了什么,我这个做主上的若是全然不知,岂非枉做这个主上了。”
琴笙挑了下眉,看着楚瑜的表情:“看你这样子,只怕他们闹腾起来了,你也知道了不少内情罢?”
楚瑜闻言,沉默了一会,才叹气儿:“嗯,知道了不少事儿。”
随后,她便将霍二娘告诉她的事儿一一告知了琴笙。
琴笙静静地抱着她听完了之后,才若有所思地道:“当初我着人查过霍家姐妹,也只大约和如今的水曜一样查了个大概,毕竟这天山魔门屹立百年,一贯神秘非常,也很少有弟子在江湖行走,不想这其中还有这些内情。”
楚瑜闻言,瞬间一惊,看着他问:“你……之前就查过她们了?”
琴笙接过她手上的杯子轻品了口里面的樱桃奶露,淡然地道:“若不查清楚她们的底细,你觉得我会放心来历不明之人在你身边么?”
楚瑜瞬间哑然,心中有些暖暖的,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你什么时候去查的?”
琴笙拿着杯子的手在半空里停了停,看着楚瑜微微一笑:“那时候你还在叫我白白。”
楚瑜:“……。”
她果然……还是低估这位爷,哪怕他脑子有问题的时候。
她明明记得白白的脑子不太好,那时多半忙着黏她或者练功打坐,很少理事。
“如果你查过,为什么水曜和火曜似乎并不知道?”楚瑜忍不住奇道。
琴笙玉白细腻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下杯子,悠然道:“因为我并没有让他们去查,此事是金大姑姑交给月曜办理的,结果既然无事,自然不必交代给太多人知道,何况水曜和火曜和霍家姐妹牵扯在了一起,是当事人。”
楚瑜看着琴笙,心中默默地想,所谓算无遗策,便是这样了罢,总比大多数人都关注到更多的细微之处,万事先行一步。
人和人的差距啊!
琴笙看着楚瑜一副无言的模样,琥珀眸里闪过一丝笑意,随后又似想起了什么地道:“是了,二娘说她哥哥霍尔生了红发蓝眸是么?”
楚瑜点点头:“是的。”
琴笙微微弯而来下唇角,若有所思:“我记得当初回报的消息里,确实有提到霍二娘早年曾有一个"qing ren",那人是红头发蓝眸,据说在雪山圣教内地位不低,是上任魔教教主护法团的总护法,因为经常需要下山采买,所以很多人会认得他。”
楚瑜一愣:“什么那个男人是也是红发蓝眸么?”
琴笙淡淡地道:“你这一提,我倒是觉得颇有趣。”
楚瑜心中很有些复杂——
是的,真是很有趣,怎么没趣?
她能感觉二娘说的那些故事也许并没有将所有关于她的真相都说出来,但是她相信霍二娘是是不会骗她的,也没有必要去编撰一个"qing ren"陷害自己故事。
也就是说二娘的前任"qing ren"和她哥哥生得某些特征极为相似?!
这意味着什么呢?
难道二娘心中对她的哥哥抱着某种特殊的心情,所以后来才会这般不羁浪荡游戏人间?
楚瑜眼神微闪,为自己的这个古怪念头暗自叹息了一声——
罢了,也许是她多想了,就算,不管如何,那是别人的私事,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她又何必多生事端。
她自己的事儿……还管不过来呢。
想起唐鼎天的话,楚瑜的眼神微黯,暗中叹一口气,随手从琴笙手里抓过那一盏奶露,一点不客气地灌了一大口。
……
“有心事了,想什么那么入神?”琴笙见她忽然抢了奶露在那一口气灌完了,便挑了挑眉,用指尖挑起她的下巴。
楚瑜身形微木,随后不动声色地轻叹了一声:“没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得劲,看着他们那般模样,自己身边有人,大概总希望身边的人顺顺遂遂。”
琴笙闻言,虽然心中还有些异样,但见她不欲多言的样子,也没有多问,只微微一笑:“个人自有各人的缘法。”
楚瑜想了想,有些心不在焉地轻嗯了一声,把杯子里的樱桃给咬进嘴里。
一记温柔的轻啄忽然落在她唇上,将她唇间的酒渍樱桃给轻含进他唇间:“味道不错。”
楚瑜一愣,下意识地嘀咕道:“我的樱桃。”
她最喜欢这樱桃奶露的酒渍樱桃,他总是把樱桃给她留着。
琴笙妙目微弯:“嗯,小鱼喜欢是么,还你。”
语毕,他扣住她的后脑,直接覆上她柔嫩的唇,舌尖直接抵了樱桃到她唇里,甜蜜的带着点酒香气的汁液在彼此唇间弥散开来,醇香惑人。
楚瑜轻喘了起来:“琴笙……。”
他轻嗯了一声,腥红的舌尖描摹过她唇里的每一处娇嫩的黏膜,将那甜香一点点地卷进自己的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