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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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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风军被攻下城墙,退回到城内,川贞联军顺势攻上城头,并兜着风军的屁股追杀过去。双方的兵力相差太悬殊,就算霸关守军的战斗力再强,能以一敌十,也挡不住前后七十多万的敌军,攻坚战在风军的溃败中结束,接下来是更加血腥的巷战。英步率领一批麾下的精锐将士,在霸关城内四处游走,碰到小股的敌军就冲上去杀,遇到敌军的大队人马就跑,给川贞联军带来不小的伤亡。
    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川贞联军入城,英步一众周旋的余地也越来越小,最后,他身边的将士战剩到几百人,被数万的敌军困在一座宅院之中。英步宁死不降,死守宅院,他们只几百人,却连续杀退几万敌军的数次进攻,最后川贞联军也急了,使用火攻,一把大火,把宅院点着,风国大将英步连同麾下将士全部葬身于火海。
    这一把大火似乎拉开了川贞联军火攻的序幕。川贞联军把感染了鼠疫的风军全部锁在营房里,然后两军的士卒开始在营房的四周添加干柴,放火焚烧,可怜三万多的风军将士,没有死在鼠疫的病毒下,全部被活活烧死。
    着起的大火不受控制,四处蔓延,川贞联军压根也没想去控制,而且四处放火,当日中午,风国的南门户,有天险之称的霸关已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放火焚烧霸关,这个命令并不是聂泽下的,而是任放的军令。
    任放这么做,也是有他自己的想法。在他看来,瘟疫战术太灭绝人性了,而现在,霸关城内瘟疫蔓延,若是弃之不理,谁知道会不会蔓延到风莫两国的百姓中,一旦瘟疫在百姓中蔓延开来,那己方的罪过就太大了。
    什么瘟疫也架不住火,一把火烧个干净,也等于永绝后患,同时还销毁了证据,不至于给自己的国家、君主脸上摸黑。
    另外,他还有更深层的用意,他现在无法分兵驻守霸关,很担心霸关会被莫国抢占,成为莫国的北方天险,而己方灭风之后,下一个吞并的对象很可能就是莫国,所以绝不能让霸关落入莫国的手里,烧毁霸关,也就等于打消他这一层的顾虑了。
    霸关之战,可以说是唐寅成为风王以来打的最惨的一战,也败的最惨,不仅英步连同七万的霸关守军全军覆没,就此在风军中除名,就连霸关也被川贞联军烧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两面光秃秃又伤痕累累的城墙。
    霸关之败,也让野心勃勃的风国再次品尝到敌军入侵本土的苦涩。
    焚烧了霸关之后,川贞联军稍做休整,然后北上,追击风军主力。
    且说以李呈为首的二十万贞军,向冲城展开急行军。这二十万的大军,几乎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行进的速度之快,比正常的骑兵行军也慢不到哪去。路上,有贞军士卒累的实在跑不动了,跑着跑着便晕倒在地。
    没有人去管他们,人们把昏迷的士卒拖到路边,继续行军。在贞军里,从没有见死不救者杀的概念。你如果留下来照顾昏迷的伤者,就可能与大部队脱节,其结果将是死路一条。所以人们只能咬着牙坚持,哪怕是再苦再累,腿都要跑断了,也得跟上主力。
    贞军中的将领们骑着战马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不停的喊话给麾下士卒们打气。他们的喊话没有那些冠冕堂皇的大义之词,说的都很实在。
    “快跑!谁都别掉队,掉队就只剩下等着被风人杀死这一条路!”
    “二天之内,我们要是赶不到冲城,就得饿肚子,就得被活活饿死,不想死的就给我使出吃奶的劲跑!快、快、快!”
    从贞军将领的喊话中也能看出风贞两军的差异。风军的撤退仅仅是撤退,而贞军的急行军是为了生存而行军。在求生的欲望之下,人往往能爆发出自身的潜能。
    很难想象,二十万贞军竟然只用了两天的时间便从上行山一路跑到了冲城,这比走近路而来的风军足足提前了一整天。
    冲城方面对这支突然杀到的贞军是毫无防备,人们做梦也没想到敌军会出现的冲城城下。
    等贞军距离冲城都不足一里的时候,城门还是大开的,百姓和商队还和平时一样,进进出出,一派祥和,城头上的官兵有发现这支急行过来的大军,不过由于贞军未打旗号,他们也没把贞军当成敌军来看,只当是己方的大军撤退回来了。
    贞军主将李呈见有机可乘,传令下去,全军全速前进,一鼓作气,杀进城去。
    以李呈为首的贞军几乎未受到任何的阻拦,一口气冲到城门前,贞军士卒挥起手中的武器,也不管前方的人是百姓还是官兵,疯狂的砍杀。
    这一下子,城门这边一片大乱,城头上的官兵也终于意识到过来的并非己方的军队,而是敌军。人们敲响警钟,想挑起吊桥,关闭城门,可是现在还哪里来得及。
    无数的贞军士卒蜂拥涌入城内,见到如此繁华的城邑,真如同蝗虫见了庄稼一般,两只眼睛都冒着蓝光,见人就砍,见东西就抢,看到街边有卖小吃的,饿极了的贞军冲上去一大群人,抓起吃的就往嘴里塞。
    这时候,整座冲城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到处都有逃亡的百姓,到处都有贞兵追杀手无寸铁的人群,一时间,繁华的冲城成了贞军无法无天的屠宰场。
    冲城城主于昊听闻敌军入城,立刻召集城中守军,并亲自披挂上阵,前去迎敌。
    结果他们这队风军在冲城的主街道上与突杀过来的贞军碰了个正着,双方在城内展开了你死我活的拼杀。
    仓促应战,于昊仅仅召集起千余名地方军,哪里能招架得住野兽一般的贞军?
    贞国大将高俊一马当先杀进风军的人群里,左砍又劈,所过之处,惨叫声一片,他硬是冲开一条血路,杀到于昊近前,手起刀落,只一招便把于昊劈落于马下。
    他原本用的是飞龙惊雷钺,不过与江凡对战中,钺被江凡夺了去,现在他没有合手的武器,只能改用刀。但即便是用刀,高俊的武力也没有被削弱多少,更不是文官于昊所能相匹敌的。
    随着于昊被斩杀,风军溃散,受贞军一路追杀,人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真正逃脱掉的没有几个。
    风国的守军如此不堪一击,让贞军变的更加疯狂,更加肆无忌惮,二十万贞军满街乱窜,只要看到有街上有行人,不分男女老少,一律砍杀。
    风军的军纪就够松的了,而贞军的军纪更是败坏到了极点,把打、砸、抢这三个字发挥到了极至。等街道上没人了,百姓们吓的缩在家里不敢露头,贞军的疯抢也就开始了。
    城中的大小商铺,没有能幸免于难的,就算关了店门,贞军也会破门而入,金银珠宝首饰、绸缎衣服、古玩字画甚至就连女人用的胭脂朱粉也不放过,但凡是能抢走的,他们是样样都要。
    这已不是一国的正规军了,而是比强盗也要野蛮的强盗。
    当李呈下令,全军在主街集合的时候,每名贞军士卒的腰间都是鼓鼓囊囊的,装满了财物,许多人抢的太多,成串的珍珠项链都从胸甲的缝隙中冒了出来。
    李呈对手下的行径完全是不管不问,将士们为他卖命,他没有太多的军饷发给部下,那么部下们在战场上抢夺他们喜欢的东西也就是应该的,这也是李呈的一向原则和治军理念。
    他仰面看了看头顶的太阳,盘算了一下时间,然后对周围的将领们说道:“全军在冲城休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回到这里集合!记住,不要让兄弟们光顾着抢东西,要多弄些口粮,下顿饭我们能不能抢得到还不一定呢!”
    “明白,将军!”贞军众将们纷纷拱手领命。
    贞军休息的这两个时辰,对于冲城百姓而言才是真正的浩劫。二十万的贞军自由行动,分散到城中各处,也纷纷闯进百姓的家中,看到值钱的东西就拿,看到男人就杀,见到女人,连拖带拽的向屋里走。
    原本热闹非凡的冲城,在贞军的蹂躏下,满城疮痍,哭喊连天。
    贞军的军纪是松弛,但对上级的命令是高度服从,两个时辰后,二十万人没有一个敢迟到的,全部在冲城的主街道集合完毕。
    各兵团的兵团长和千夫长也根本不点名,等所有兵团都集结完,李呈一声令下,全军开出冲城,直奔下一个目标——纺城。
    贞军是来的快,去的更快,如风卷残云一般,眨眼工夫就跑出冲城,向北行去。
    贞军是走了,但留给冲城的伤害却是许久都无法平灭的,才不到三个时辰的时间,冲城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哭号之声,几乎每家都有人死在贞军的刀口之下……
    第840章
    李呈统帅的这二十万贞军,对其它的事不管不问,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风都盐城。如果这时候他没有率军撤离冲城,而是留下来驻守,那对正向冲城撤退的风军主力而言将是个巨大的麻烦。
    但战局没有如果,李呈率军去了纺城,第二天上午,以唐寅为首的风军主力抵达冲城。
    进城之后,当人们看到城内那一片狼籍的景象时,也都吓了一跳,不明白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很快,那些躲过一劫、藏匿在城内各处的残兵败将们听说己方的大军到了,纷纷钻了出来,将冲城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给风军众将。
    听完之后,众风将们都有些晕头转向,贞军竟然偷袭了冲城,他们是什么时候进的风国?怎么进军的速度比己方还要快?再者说他们既然已经攻占了冲城,为什么不留下驻守,联合川贞的主力大军来夹击己方?
    这里面有太多的疑问让人不明所以了。唐寅倒是很能沉得住气,此时头脑还保持着冷静,他问冲城守军道:“敌军有多少人?又是向哪个方向跑的?”
    一名士卒回道:“敌军大概有二十万左右,出城时,是向北走的!”
    这么多人,又是向北……唐寅思绪灵活,细细一琢磨,心中已然明白了大概。他环视众将,笃定地说道:“这二十万的贞军并非是来堵截我军退路的,而是要去进攻都城的。”
    此话一出,众人同是吸气,难怪对方只在冲城歇息了三个时辰就急匆匆的跑了,原来他们的目标是盐城。
    邱真也觉得唐寅分析的有道理,他急道:“大王,都城兵力空虚,现在恐怕难以招架二十万的贞军啊!”
    他说的是实情,为了抵御川贞联军的入侵,唐寅把可战之兵基本都带走了,现在留守都城的基本是风国预备军,也就是清一色刚从军的新兵,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也没有打仗的经验,即使是这样,其兵力也未足五万。
    只这么点的兵力,又毫无战斗力,想抵御住作战异常凶猛的二十万贞军,那是天方夜谈。至于军中的将领,更是少的可怜,唯一能值得一提的只有死都不肯出风国一步的雷震。
    唐寅皱起眉头,沉默无语,不过他的脑筋可在飞速运转着,考虑如何应对眼前的局势。想指望都城方面自保是不可能的了,己方大军前去增援更不行,那样会把川贞联军的主力一并吸引过去,倒时兵临城下,己方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众将们在旁眼巴巴地看着唐寅,人们心里也有各自的想法,但却不敢轻易说出口,现在事关都城的存亡,也关系到风国的生死存亡,众人只能等唐寅做出决断。
    过了好半晌,唐寅看向乐天和艾嘉,说道:“立刻给北方的各郡各县传书,组织地方军,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挡住贞人。另外,也通知各城布好城防、做好防守,务必要把敌军挡在城外!”
    “是!大王!”乐天、艾嘉双双应是。
    随后,唐寅又看向彭浩初,说道:“浩初,你率赤峰军追敌,能打则打,不能打,也要给我死死拖住敌军,绝不能让他们推进到都城!”
    “是!大王!”彭浩初插手领命。
    邱真问道:“大王,那我们呢?”
    唐寅没有立刻回答,反问冲城守军道:“城内还有多少粮草?”
    守军们相互看看,最后不约而同的低下头,结结巴巴道:“没……没有了,粮仓都被贞军抢空了,城中的百姓也遭到了贞军的洗劫,还死了很多人……”
    “这帮畜生!”风军众将气的脸色铁青,一各个握的拳头咯咯作响。
    唐寅并无意外,如果他是贞军的主将,也会让手下人怎么去做的。他点点头,说道:“冲城无粮,我军是死守不住了,还得撤退!”
    “大王,是向北撤吗?”
    “向东撤!”唐寅说道:“都城空虚,我们不能再把川贞联军的主力向都城方向引了。”
    “大王的意思是……”
    “我军在泰安、上清、高阳三郡与敌军周旋。”唐寅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是……”邱真为难地说道:“我军的兵力太少了。”
    目前他们的兵力有四十多万,派出十万的赤峰军后,只剩下三十多万,而这三十多万人中,有二十五万是宁军,其中还有十万是毫无战斗力只能做炮灰的新军,真正有把握与敌军一较高下的只有十万的直属军,而川贞联军却有六十多万兵力,双方实力的差距太悬殊,即便是在本土作战,但别说取胜,即便是自保的希望都不大。
    唐寅当然清楚两军的实力相差有多大,也明白此战将会有多艰难,但现在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这么做。
    别人可以露出担忧的表情,但身为君主的唐寅却不能,不管他心里多么没有底,也得表现出信心十足的样子。身处劣势,若是将士们的信心再崩溃了,那也就彻底没救了。
    他从容不迫的微微一笑,说道:“再大的劣势我们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当初钟天造反的时候,派百万大军来围剿刚刚起兵的我们,结果还不是被我们杀的大败?现在的情况比那时要好过太多,至少各郡各县还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邱真暗暗叹了口气,大王是只说好的,不说坏的,钟天的百万大军实际上多是乌合之众,哪里能和川贞联军相提并论?但他也明白唐寅的意思,他是在给众将们打气。他虽未点破,但眉头依旧皱得紧紧的。
    他的支持对唐寅很重要,后者拍拍邱真的肩膀,笑呵呵道:“邱真,以前我就说过,制定大的策略,指引大的方向,要看你的;而与敌对战,短兵交接,要看我的。我对你有信心,你对我也得有信心嘛!”
    邱真被他的话逗乐了,摇头苦笑道:“既然大王已经做好决定,臣自然誓死捍卫大王的决策!”
    “恩!”唐寅点点头,又环视众将,问道:“诸位将军又都意下如何啊?”
    众将精神一振,纷纷插手施礼,齐声说道:“末将谨从大王调遣!”
    风军到达冲城之后,改变策略,放弃向北撤退,改而向东部进发,要以东部三郡为基础,与川贞联军的主力周旋。
    任放和聂泽对风军主力自然是紧追不放,他们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要全歼风军主力,擒杀唐寅,若唐寅不死,风国也不可能真正灭亡。
    去往东部三郡要先路过高川郡,这里当初是钟天、战氏兄弟残部的葬身之地,现在又行至此处,众人的心里都是五味俱全。
    对于风军而言,当初到这里是为了追杀敌军,而现在又到这里,却成了被敌军追杀。
    至于以左双为首的宁人心情就更复杂了。当初以战无双、战无敌为首的宁军残部在这里与风军做拼死一战,不幸全部阵亡,而现在,己方则成了风军的一部分,要与曾经的敌人并肩作战,抵御川贞联军,世事变幻莫测,让人不由得心生感叹,如若战氏兄弟在天有灵的话,看到此景又不知会做何感想。
    高川郡大多都是山地,行军不易,风军的速度也开始慢了下来。
    路上,邱真对唐寅说道:“大王,高川郡山岭纵横,遍地山林,我军在此地与敌交战如何?”
    唐寅也有这么想过,但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战术。川贞联军的统帅任放极善用兵,谋略过人,己方正面交锋的实力不足,想设伏引敌中计又不太可能。他沉思了许久,问道:“我军可不可以借泮水之险,与对方打一场水战?”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上次率军打过泮水的时候也是很艰难的。
    还没等邱真说话,一旁名叫范善的谋士连连摇头,急声说道:“大王不妥!贞军不善水战,但是川军则不然。川国位于东南,境内多河川,又是临海,川人识水性者十之八九,而水战又非我军之所长,所以断不能在泮水上与敌作战。”
    范善现在只是个随军参事,从军的时间也不长,唐寅甚至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出来,不过他和唐寅还粘点亲戚关系。范善是唐寅夫人之一范敏的远亲,算是范敏的娘家人,若非如此,以他的资历,也不可能一参军就坐到随军参事的位置,充其量就当一名普通士卒。
    虽说范善是靠着关系成为随军参事,但他本人是有真才实学的,他精通兵书战策,头脑灵活,善出奇谋,在军事领域方面堪称天才。
    唐寅对范善并不了解,以前从没见过这个人,更不知道他是范敏的远亲,听完范善的话,他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水战也非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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