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纪寒这波操作，恐怕也是前无古人。
    一场新闻布会，因为一个让他不满意的游戏，变成了一场秀恩爱的大会。
    新闻布会最后在主持人一句“又成柠檬精”的感叹和现场观众和粉丝高呼“我们也是柠檬精”之中结束。
    霍纪寒在现场还是比较克制的。
    回到后台之后，就寸步不离地缠着郁知意了。
    郁知意顶着后台的同行们还有工作人员调侃的眼神拖着霍纪寒离开了布会的现场。
    回到车上，霍纪寒的醋劲还没有消失，“知知，以后不要跟别人玩默契游戏，你喜欢，我跟你玩。”
    郁知意点头，煞有介事：“我跟别人没有默契，我一直靠智力取胜。”
    霍纪寒笑了，“嗯，你只跟我有默契。”
    “那个杨铭不安好心，以后不要跟他接触。”
    郁知意：“……我跟他没有对手戏。”
    霍纪寒理直气壮，“如果有，我要让编剧改剧本。”
    郁知意失笑。
    “知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霍纪寒眸光微闪，他自己也知道刚才的事情，有点太过张扬了。
    郁知意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有点介意。”
    霍纪寒眸光微动，沉默不语。
    郁知意道，“你刚才笑得很好看，现场的人都看到了。”
    霍纪寒闻言，脸上重现扬起一抹明亮的笑，像个少年人，“以后，我只笑给你看。”
    郁知意笑了，“我还是决定以后不能让你和我一起参加这种活动了。”
    霍纪寒语气带着微微赌气，“我自己去！”
    郁知意失笑，“霍三岁！”
    霍纪寒恼得去咬郁知意。
    毫无疑问的，《春秋无战》的开机布会，霍纪寒和郁知意又成为了热点。
    不过这部剧本就是新明投资拍摄的，老板上台博关注，倒也没什么。
    开机布会之后，剧组便准备飞往西南拍摄了。
    但在剧组飞去西南之前，还是生了一场意外。
    开机布会，霍纪寒和郁知意台上互动的热度还没有降下来呢，一条“黎欣厉泽深，包养”为名的话题，就嗖嗖嗖地登上了社交平台的话题排行榜。
    就在《春秋无战》开机新闻布会出来一天之后，网上有人曝光了作为主角的黎欣与厉泽深的关系。
    一条微博。
    一组图片。
    几则视频。
    图片是黎欣和厉泽深共乘一辆车的场景，还有两人在一栋别墅面前停下来。
    甚至，还有人拍到了，黎欣和厉泽深在停车场的车里动作亲密的画面，以及两人一起出入酒店和厉泽深名下的住所。
    其中一则视频，便是厉泽深喝醉了，在某别墅外面，而黎欣开门，将人搀扶了进去的画面。
    总之，放出来的视频和照片，一看就能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媒体转的标题也成为了“黎欣与厉氏总裁厉泽深疑在交往？”或者是“黎欣厉泽深，是正常恋爱还是地下＂qing　ren＂？”，甚至还有“当红演员黎欣的金主终于现身？”“黎欣旧情曝光，与厉氏总裁情史”“爆！黎欣疑似被厉泽深包养”
    总之，基本是一些不堪入目的标题。
    黎欣目前虽还不算是那种大热的明星，但也是出道便被关注的年轻演员，之前饰演的角色，都是非常不错的，没有大红大紫，但是演技在线，总体评价一直很好，也没有过什么绯闻。
    可一个女明星和一个集团的总裁扯上了关系之后，尤其这个明星目前正在准备拍摄一个让人期待的正剧向电视剧，开拍的热度还没有开始，紧接着就爆出了这种带着包养字眼的绯闻。
    光是女明星与总裁这两个关键词放在一起，便注定是让人关注的。
    所以，视频和照片刚刚出来，就引起了很大的讨论度。
    “怪不得她一出道资源就那么好，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孩，据说大二的时候，就已经拿到了名导的角色。”
    “看着挺好挺清纯的一个女孩，之前还有人说她什么人淡如菊，啧啧啧，没想到也是被包养的。”
    “娱乐圈水太深，知人知面难知心啊，我一直关注她，觉得她纯粹是靠自己的努力才走到今天的，成为大制剧的女主角，没想到，还没开拍呢，就传出这种事情。”
    “也太劲爆了吧，这得有多饥渴，在停车场就……”
    “我早就说过了，她后台不一般，我以前刚刚说的时候，就被她的粉丝怼，现在终于扬眉吐气了，也是个有金主的人。”
    网上的大部分评论都是诋毁性的。
    虽然黎欣的粉丝一直在和这些言论抗争，说包养的话题莫名其妙，还说黎欣出道的第一个角色是自己去面试争取来的，但奈何抵挡不住包养的言论。
    而即便有几个路人怀疑的言论，提出或许黎欣和厉泽深就是在交往之类的疑惑，也很快就被怼了回去。
    清一色的变成了“黎欣被包养”这种劲爆的话题。
    甚至，还有人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黎欣出入医院的照片，直接将她出入医院的事情定位成了黎欣为厉泽深打胎。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但是事情爆出来之后。
    口诛笔伐，全都对向了黎欣，什么虚荣、勾引、狐狸精、假清纯、不要脸之类多词汇，全都一股脑多丢到了黎欣的身上。
    不仅如此，还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些别的照片。
    照片之中是模糊不清的女人的身影，被说成是黎欣，跟着别的男人在一起的画面。
    一时间，话题隐隐有升至黎欣为了娱乐圈资源，与多个男人周旋的丑闻。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没有办法判断，但在一个劲爆的消息面前，大多数人不会去管消息是否真实，只看能看到画面，并被第一认识支配了思维。
    所以，黎欣在网上可谓被骂得难听至极。
    这一则绯闻是晚上八点钟的被爆出来的。
    而剧组后天就要去西南拍戏了。
    郁知意看着网上的消息直皱眉。
    她其实并不知道黎欣和厉泽深之间的事情。
    但却还记得很久以前在停车场见到的那一幕，那时候，她下意识以为，黎欣和厉泽深在暗中交往，即便后来现似乎并不是。
    但不管怎么说，黎欣和厉泽深之间，总有些关系，只是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只怕只有当事人知道罢了。
    基于每一次的见面，都是不好的印象，她一向对厉泽深有所忌惮，便是因为这一层关系，所以从前和黎欣的关系，并不是那么亲近，只维持在合作伙伴之上，浅浅淡淡的。
    后来是因为那一次在酒店，黎欣被合作方强迫，被她撞上了之后，两人的关系后来反而才亲近了一些。
    至于厉泽深……
    过去不好的见面情况，还有他整个人透出来的那种深沉，导致了郁知意对他的印象并不好。
    还有曾经的他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一度让郁知意见到对方的时候便远远走开。
    但是上一年和霍纪寒回云城之后，去了一趟小学的学校，倒是勾起了一些回忆。
    一个陌生而又遥远的回忆，和一个被幼时的记忆抛却的名字——那个叫做蒋洲的男同学。
    也是厉泽深当初对着自己情绪失控的时候，叫出的那个名字。
    即便霍纪寒让自己别想太多，但当时那种情况，郁知意不可能不记住。
    只是她不去深究而已。
    六七岁虽然有记忆了，但到底是小孩的记忆，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或者印象深刻的，很难会记得下来，何况是一个后来就转学了的同学。
    郁知意自认是有些薄情的人，并不是什么都能记在心上。
    所以，她不记得蒋洲这个相隔了太远的名字，但记忆总是存在，只要有触的机制。
    上一年回学校偷摘的那一串葡萄，便让她想起了这个名字。
    但厉家和霍家的关系不好，郁知意想起蒋洲这个名字的时候，只是想起而已，不动声色，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惊讶于，厉泽深竟然就是蒋洲。
    当初霍纪寒对她说的，厉泽深对她的情绪这么大，是因为霍家和厉家的关系不好，当时郁知意信了，但知道了厉泽深就是蒋洲之后，郁知意知道，这其中还有别的缘由。
    厉家和霍家的关系，或是其中的一个缘由，但是其中未必和自己本身没有关系。
    可是，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厉泽深对她情绪的来源，连她自己都不能理解，但或许，其中还有一些厉泽深自己的原因。
    因此，想起也只是想起而已，郁知意并不打算去追究。
    一则是她不想去追究，二则是她自认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连霍纪寒都不知道，她想起了厉泽深和蒋洲之间的联系。
    如今看着网上的消息，郁知意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倒不是为了厉泽深，而是看到这个，让她想起了这个人而已。
    还有黎欣，她怎么样了。
    是不是包养的问题郁知意无从确定。
    但是如果真的如网上所说的那样，黎欣大概不会至今只混成这样。
    再者，网上的东西真真假假，太不好说。
    可黎欣出了这样的事情，对剧组的自然也是有损失，甚至，因为这个事，已经出现了一些抵制的声音。
    网友的情绪固然是一回事，但是背后必定也有人在推波助澜。
    网上都是关于包养的话，但实际上黎欣和厉泽深到底是什么关系，也只有当事人清楚了。
    《春秋无战》最大投资方就是新明，而且，莫绍崇也是新明的人。
    所以，霍纪寒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郁知意看网页的时候，公司正在跟霍纪寒打电话，确定事情的解决方案。
    郁知意听到霍纪寒声音冷静地说：“先找黎欣，确认她和厉泽深的关系，看情况拟定方案，不论关系如何，把包养这个词摘出去。”
    郁知意自己也在手上给黎欣拨打电话了，只是，黎欣并没有接。
    而消息已经爆出一段时间了，她那边也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
    霍纪寒挂了电话之后，转回头，便见看郁知意盘膝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
    他走过去，直接将电脑上的网页关掉了，“别看了，知知。”
    任何关于厉泽深的东西，霍纪寒都不想让郁知意去关注去看，恨不得知知从来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比起那些和知知合作过的演员，对于霍纪寒而言，厉泽深这个人，更加让他不喜。
    一个和知知在童年时做过同学，并至今还没有忘记知知的人，他非常讨厌。
    郁知意倒也顺从，“我不看，我刚才想联系黎欣，但是一直没有联系上。”
    “没事，莫邵崇会联系黎欣，会解决这个事。”
    “严重么？”郁知意抿唇想了一下，问，“会面临换角的问题么？”
    霍纪寒摇头，和郁知意认真地说起了事情：“倒没有那么严重，网民只是一时情绪而已，许多话都是被煽动的，这点小事，还不至于。”
    郁知意点头，想了一下说，“这件事，事关厉家，你以前说，两家关系不好，会不会？”
    厉泽深使绊子。
    霍纪寒摇了摇头，“不会。”
    郁知意虽不太明白为什么霍纪寒这么肯定，但霍纪寒说了，她便信。
    霍纪寒虽讨厌厉泽深，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厉家的异类，自从他接手厉氏后，一反常态地没像他父亲在的时候和霍家过不去。
    而厉泽深和霍氏最过不去的时候，也仅仅在他最初注意上知知的那段时间，后来，尤其是今年之后，便渐渐消停了。
    两家又回复到了最初的状态。
    但霍纪寒依旧很讨厌他。
    并不知道霍纪寒在想什么，叹了一声，郁知意道，“希望黎欣没事。”
    霍纪寒收回思绪，“知知，你很喜欢黎欣么？”
    郁知意愣了一下，说，“她是我朋友，我和她拍过戏，觉得她性格很好，相处久了，就觉得跟她相处挺轻松的。”
    霍纪寒沉默着不语。
    不管这个事情的真相如何，在此前的相识之中，郁知意觉得黎欣是真诚的，不涉及其他的问题，单单就工作上来说，她觉得黎欣这个人很不错。
    *
    黎欣被包养的丑闻出来之后，最头疼的就是莫绍崇了。
    毕竟事情早不生晚不生，却在剧组的开机新闻布会之后出现，可见麻烦。
    “联系上黎欣没有？”莫绍崇抓了一把头，“到底怎么回事？”
    助理还在打电话，那边正在嘟嘟嘟，两声后，提示关机。
    助理又联系不上黎欣，正一脸愁地看向莫绍崇。
    不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到了莫绍崇的手机上。
    莫绍崇没多想就直接接了起来，“喂，哪个？”
    “莫导，是我，黎欣。”
    “黎欣？”听到电话里的声音，莫绍崇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你这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网上的事情怎么回事？”
    黎欣语气尚算平静，“没有包养的事情，莫导，除了和厉泽深的照片是真的，其余都是假的。”
    听到这话，莫绍崇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可还不等他说什么，黎欣就跟他保证道，“莫导，事情我会处理好，绝对不会影响剧组，您给我一天的时间。”
    此刻，黎欣正在自己成立工作室之后，跟着自己的经纪人的家里。
    网上的事情爆出来之后，她的手机几乎被打爆了，她只能关机，然后找了另一个私人号码联系莫绍崇。
    此刻挂断了电话之后，她深呼了一口气。
    她一直都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和厉泽深的事情，难免不会被人知道，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时候放出来。
    包养……
    呵！
    她和厉泽深之间，没有包养的问题。
    她没有拿过厉泽深一分钱，连那一栋给她住的别墅，也不是她的，她走的时候，除了带走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什么也没有带走。
    她和厉泽深在一起的初衷，只想借他的权与势力，获得一些资源而已。
    厉泽深给她的，也只是片方的资源和渠道。
    后来的陪伴，都是她心甘情愿的，心甘情愿呆在他身边，成为他见不得光的女人。
    即便她一点也不想承认。
    “阿欣，这事你打算怎么解决？”经纪人是黎欣成立自己的工作室之后才跟在她身边的，也是她的朋友，知道一点厉泽深和黎欣的事情。
    如今这个事，涉及到厉泽深，黎欣就不能自己解决，还得问厉泽深那边什么意思。
    但是至今，厉泽深也没有出来说过话，甚至没有联系黎欣。
    黎欣看着微信里郁知意来的问候消息，简单回复了两句，说自己现在很安全，不会被记者围堵。
    而后才对自己的经纪人兼好友说，“我先联系厉泽深。”
    “也好。”
    上次疗养院的不欢而散之后，黎欣后面还是会去疗养院，不过，没有碰上过厉泽深了，也还会见到蒋玉涵，但这是打招呼而已，她来去匆匆。
    她也不想再让厉泽深误会自己借蒋玉涵想跟他拿什么。
    不过几天，如今却生这样的事情。
    电话打过去，并没有黎欣想象中的联系不上人，厉泽深倒是接了电话。
    这反倒让黎欣有些意外，“厉总……”
    厉泽深像是知道黎欣的来意一样，不等黎欣说什么，便直接道，“为了网上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处理，不该说的话，别说就行。”
    黎欣愣了一下，也是公事公办的口吻：“好，我知道了，多谢厉总，我稍后会让人将回复到您的邮箱给您过目。”
    “嗯。”
    厉泽深嗯了一声，挂断。
    黎欣多少能明白，其实厉泽深的性格，让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东西，所以才可以交给她自己处理，不插手，也更不可能做什么回应。
    经纪人见他两三句话就打完了电话，不免诧异，“怎么说？”
    黎欣笑了笑，话语多了些狠绝：“除了我和厉泽深在一起的，别的照片，我不会承认，想往我身上泼脏水的人，我也不会让她好过，似是而非，合成的图片罢了。”
    “你要承认？”经纪人皱眉道。
    “不然要否认么？”黎欣摇头，“我本来就和厉泽深有过一段，这没什么好否认的，男未婚女未嫁，我又不是小三，怎么我跟他在一起就被人骂了？我要是真的被他包养，现在至于寒碜成这样，堂堂厉总，给不了我一个包一套房？”
    经纪人听她这么说，先是愣了一下，“你倒是现实。”
    黎欣沉默不语。
    经纪人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黎欣道，“你拟好了之后给我，我先给厉泽深看。”
    经纪人深看了黎欣一会，“阿欣，其实你爱上厉泽深是不是？”
    “呵呵。”黎欣低笑了一声，“你在想什么，有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赶紧去给我拟条微博。”
    经纪人摇了摇头，没再说她。
    *
    事情在网上酵了一个晚上之后，第二天还在继续。
    消失了一个晚上的黎欣，就在大众以为她要做缩头乌龟，想来个避而不谈的时候，她终于在第二天出现中午表了回应。
    和网民预想之中的道歉和承认自己的错误不一样的是。
    黎欣的回应很强硬。
    “除了和厉总在一起被拍到的照片是真的，其余都是假的，没有包养，男未婚女未嫁，不是小三没有出轨，任何亲密照片，都是在私人场所，这样还能被tōupāi，律师函已经准备好。我承认我出道之初确实借过厉总的人脉获得资源渠道，但并不犯法，也没有违背道德，目前已经和厉总和平分开，请别再绑定，至于其他诬蔑性照片，我会追究法律责任，个人私事造成媒体资源浪费，抱歉。”
    这一段回应，堪称强硬。
    全程除了对自己引起那么大的动静而感到抱歉之外，没有对自己的行为作出抱歉的。
    黎欣的这一则回应出来之后，没一会儿，话题榜上“黎欣回应”的话题就凌驾在原本的包养丑闻的话题上了。
    风向改变得很快，之前还许多人骂她，这一则回应出来之后，反倒是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可。
    “真刚！”
    “不过说的也是，男未婚女未嫁的，两个人在一起又碍不着别人什么事。”
    “突然有点粉上这位姐姐了啊，就没见人回应绯闻回应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说到底是别人自己的事情，又不碍着什么人，这样爆出来，确实有点过分了。”
    “黎欣也真是冤，才宣布了新戏开拍呢，就马上被人爆出这事儿，要说里面没什么猫腻都让人怀疑。”
    “那些高糊的照片，除了能看出是女的，也不知道怎么确认的那是黎欣，这黑得也太明显了吧。”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