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可不适合治疗。”杨没冲姑娘摇摇头。
    姑娘沉默许久，两手抓着床单，好像是想着许多事，随后突然抬头看向杨没，没开灯的房间，杨没竟可以清晰地看到姑娘那双闪亮的大眼睛，完全不符合病人的状态。
    “能求您救救我嘛？我想活下去。”姑娘说完便咬起嘴唇，等待杨没的回答。
    这几天虽然杨没一直在给母亲治病，但是从动作上看，就只是简单地坐在一旁陪护而已，毕竟神识的运动凡人根本看不见，可眼前这姑娘的求助就是在告诉杨没，她发现了。
    “你能看见？”杨没首先确定这种可能性。
    “一种模糊的感觉，自从您来后，阿姨就变好，我能感觉到。”姑娘诚恳地解释，不过杨没已经明白，这就是先天。
    白天姑娘的父亲刚来过，这段时间接触大概了解其父经商，早年姑娘母亲病逝，后父亲一直忙于事业，现在女儿得上绝症，其父早已是首尾不能相顾。
    杨没叹口气，看来这又是一段因果，便不再多言，同样走到姑娘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灵台内的神识再次探视，片刻便收回。
    如姑娘所言，情况很糟糕，癌细胞已经开始扩散，机体组织在慢慢衰竭，确实没有多少时间。
    世间伤病者甚繁，盖不能一力以避之，尚可一己而医已。
    “为什么突然想活下去？”联想姑娘前段时间的态度，杨没出于好奇，向其提问。
    “我走了，父亲就是一个人。”姑娘看向窗外，蓉城的夜晚，五光十色，人间烟火气。
    “你叫什么？”
    “姚甜。”
    西城区的几个主要建筑目标都已经开始，忙得几乎焦头烂额的曾燕和杨没通话间无意听说他母亲的事情，挂断电话后觉得自己应该去拜访一番。
    带着补品赶到病房，曾燕却看到杨没正坐在一个年轻姑娘的身边，两人还有说有笑，这场面让她当场短路，杨没的妈妈太年轻了。
    正想打招呼的曾燕被杨没拦住，她这才看见躺在旁边床上正在熟睡的秦岚，而姚甜正一脸含笑地看着她。
    搞出这么大的尴尬，曾燕第一反应居然就是杨没怎么又勾搭上一个姑娘，虽然有些生气，却不好明说，只好借故要给杨没看些资料打开手提，哪知道更尴尬的事情出现，笔记本花屏。
    看着摆弄电脑的曾燕，杨没好心提醒：“要是中病毒就回头再看。”
    “不行！现在就必须看！”曾燕都没听出自己语气中的不爽。
    心思细腻的姚甜却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便轻声说：“给我看看吧，我应该可以。”
    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姚甜开始用虚拟机操作恢复程序，屏幕上绿色的代码让人眼花缭乱。
    修理的过程中，曾燕才知道姚甜的事，不过他和姚甜都很有默契地没提及治疗部分，只道是杨没陪着说话解闷，这才让曾燕觉得自己有点过于敏感。
    秦岚醒后，曾燕又停留片刻便离开，直到下楼上车后她都没有想明白刚才的醋意从何而来。
    晚上秦岚休息后，杨没拿出针盒，默默地给姚甜施针，白天人多眼杂，诸多不便，连续几晚后，姚甜的气色明显好转。
    “姚甜，你是黑客嘛？”杨没似乎是无意询问。
    “是，而且很厉害。”姚甜的回答让杨没哑然，不是因为他猜想正确，而是她的那份自信。
    “那你可不可以帮我找点资料？”
    “只要存在，都能找到。”
    不久以后，杨没就会知道，自己到底是找了个怎样厉害的帮手。
    因秦岚病情的好转，韩小磊医生决定将切除手术安排在本周六，他有十成的把握保证手术成功。
    “你要走吗？”姚甜有点不舍地看着杨没，脸色明显红润。
    “你很快也会离开。”
    连日的努力已经让姚甜的癌细胞全部回到肝脏，接下来其实就是跟秦岚一样的操作方式，这段时间杨没很是耗费点心神。
    姚甜不再说话，杨没知道她心思细腻，这段时间她的父亲来得更少，也不知道家里又发生什么事。
    正打算去餐厅买点午饭时，韩小磊医生在走廊上拦住杨没，连拖带拽地把他拉进办公室，要不是能感觉到医生没有恶意，冲这动作杨没估计要动手。
    “是你做的吧？”韩医生锁上门，回头便迫不及待地询问。
    看着杨没那还没有回过味儿来的脸，韩医生只好把话挑明：“姚甜和秦岚，出现一个也罢，两个人都是你在陪护，是你在治疗吧？”
    “那是癌症，哪里可能？”杨没想蒙混过去。
    “我知道你治不好，我是说，你应该是给他们吃下一种特殊的药，控制住癌细胞的扩散，对吧？”
    杨没看着眼前这个被行医耽误的小说家，打心底佩服他的想象力，只是看着对方并不说话。
    谁知韩医生就像是捡到宝似的，两手抓住杨没的肩膀，激动地表示：“我一直在做这方面的研究，可是遇到瓶颈，既然你已经有成功的案例，能不能跟我一起研究？”
    这件事根本没法答应，他告罪一句想要离开，韩医生却说：“医者仁心，你一个医生，难道不想多救点人？”
    “你既然研究药理多年，难道你不明白这根本不可能吗？”
    “可是你成功······”
    “个案而已。”杨没说完不再停留，打算离开。
    “等等，能不能麻烦你跟我去一下我的实验室，我真的有东西想给你看。”韩小磊还是不愿放弃这种可能。
    也许是脑海里回想起姚甜之前深夜里的那种失落，杨没犹豫一下答应去他实验室看一看。
    于是，稍晚点下班后，韩小磊带着杨没来到他在二环外的实验室，一套三层高的小洋楼展示在他的面前。
    “就这儿？”
    “嗯，平常没人住，空着也是空着，干脆做实验。”
    当杨没将韩小磊的实验室里外都参观一遍时，他才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小看这个医生，因为这不是一个猜想，基本上已经处于快要完成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