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宅屋

第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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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些时候,又陪宴相在书斋下了两局棋。
    第一局是阮奕下的,下得丢盔卸甲;最后一局是赵锦诺下得,宴书臣让着她,她下到最后。
    阮奕倒也不恼。
    入夜有些时候了,傅织云让府中备好了房间。
    从书斋出来,便去傅织云安排好的苑落入住。
    宴书臣留了阮奕说话。
    赵锦诺每日都要午睡,唯独今日未曾午睡,早前还不觉得,等回到屋中时,已是呵欠连天。
    屋中有早前备好的沐浴用的水,赵锦诺接连打起了呵欠,等起身擦拭干净,穿了件宽松柔然的衣裳,本想在小榻上看会儿书等阮奕回来的,结果没看几眼便在小榻上捧着书睡着了。
    阮奕折回时,她头正枕在自己左手上,侧身躺着。
    青丝微微绾起,白皙的皮肤上透着淡淡的红润,应是才沐浴过,身上只披了件宽松柔软的衣裳,露出颈间大红色的肚兜系绳,书册抱在怀中,正好遮挡住一室春光。
    阖着眼眸,睫毛上似是还缀着雾珠。
    他伸手从她怀中取出那本册子,她已经睡了,书册搁在身前,未必睡得舒服。
    他知晓她昨夜到今晨,累得一分力气都没有,他并无旁的意思,只是想替她将书册拿开,让她好生歇着。目光触及墨绿色的柔软绸缎时,却想起今日马车里,这墨绿色的绸缎曾被他扔在一处,而后想起她头靠在他肩上,眸含春水,温柔动情的模样……
    他微微俯身,心跳加快着,却还是只轻轻碰了碰她的双唇。
    他抱她起身,到床榻上歇息。
    她迷迷糊糊说了声,“阿奕,我困。”
    “睡吧。”他伸手熄了夜灯,温柔应声,赵锦诺似是也未察觉夜灯熄了,也未醒,似是仍睡得安稳,应当是困极。
    他伸手环在她腰间,想揽着她入睡,想着今日回门,她同宴叔叔二人相处了不少时间,父女相处应是极温馨的。
    只是想着想着,越想便越无困意,遂才想起,他自己睡了整整一下午……
    怀中的人已睡熟……
    作者有话要说:  困,明天估计要起晚了
    第79章 融会贯通
    翌日醒来, 赵锦诺只觉昨晚好似迷迷糊糊做了一宿的梦,大抵应是暖意动人的梦,醒来的时候, 嘴角还挂着清浅笑意, 只是记不得梦到什么了。
    她唇瓣微微勾了勾,仿佛同阮奕成亲以后,连梦都是甜的。
    她想起昨夜她在小榻上等他,困极睡了, 后来似是阮奕回来抱了她到榻上入睡的,那时他还同她在一处,也将手习惯性环在她腰间。她身侧的被褥里没有旁的暖意, 他要么昨夜没睡在这里,要么便是起来许久了。
    赵锦诺和衣起身,昨夜睡得极好,一身清贵慵懒,好像大婚当日折腾的倦意都在昨夜这一觉里缓了去。
    她俯身穿鞋,衣裳摩挲得窸窣作响。
    屋外伺候的丫鬟听到, 轻声问了句, “夫人可是醒了?奴婢打水伺候夫人洗漱?”
    “进来吧。”赵锦诺温和应声。
    宴相喜静, 相府中伺候的下人一向不多, 丫鬟更没几个, 她对月牙有印象, 听得出是月牙的声音。
    早前在书斋的时候,月牙便来书斋送过几次果盘,那时宴相在同阮奕一道下棋,她同月牙说过几句话,不算陌生。
    赵锦诺忽然反应过来, 可是因为如此,宴相才让月牙来她屋中伺候的?
    她眸间微暖,宴相的细心,大都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月牙端水入内时,赵锦诺往屏风后走去。
    昨日新人敬茶,她与阮奕的衣裳都依着敬茶明艳而隆重,敬茶礼一过,便要换下来。他们昨晚歇在相府,家中晚些时候让人取了衣裳送来相府来,赵锦诺便在屏风后更衣。
    月牙放下水,恭敬道,“夫人,月牙在屋外守着,夫人有事吩咐奴婢一声,奴婢便进来。”
    赵锦诺应好,屏风后,见月牙的身影撩起帘栊出了内屋。
    今日不是什么特殊日子,衣裳,发式和妆容都无需假手于人,她洗漱好,见屋中还置了女子用的妆奁和胭脂粉黛,应是早前傅叔安排的。
    赵锦诺唇角微微勾了勾,铜镜前,她纤手将青丝绾起,发间别上了昨日宴相赠给她的那枚素玉簪子,今日晌午前还在宴府,正好应景。她本就生得好看,便是淡妆也颇显几分明媚,这枚素玉簪子带在她发间,又同她今日的淡妆和浅色的衣裳相宜。
    赵锦诺撩起帘栊,缓步出了内屋,今日要去容光寺祈福,府中送来的衣裳,颜色大都浅显清新。听阮奕早前的意思,娘是希望他们在容光寺内留宿一日。听闻京郊武陟山的容光寺素来灵验,娘是想让阮奕去还愿,顺带多沾些佛气,好保佑他二人往后诸事顺遂。
    月牙朝她福了福身,应是知晓阮奕不在屋中,而她也要问起,“夫人,公子同相爷一处,在书斋苑内说话。”
    赵锦诺疑惑,“宴相没去早朝吗?”
    月牙应道,“早朝五日,另行休沐两日,今日正值休沐日,相爷惯来醒得早,公子说他去陪相爷说会儿话,嘱咐奴婢先不要叫醒夫人,让夫人多睡会儿,等夫人起了,便请夫人去书斋处,一道用早饭。”
    赵锦诺应好。
    此处是知澜苑,知澜苑离藏书阁和宴相的书斋都不远,赵锦诺记得去书斋的路,屋中还需收拾,赵锦诺没让月牙陪着一道。等到书斋苑中时,见宴相和阮奕在书斋苑中的暖亭内对坐,一面下棋一面说话。
    阮奕背对她,宴相面对她,她撩起小径上的低枝探出半个头,宴相正好见到,遂笑,“醒了?”
    阮奕也转眸看她,“不多睡会儿?”
    她嘴角噙着笑意,“睡好了。”
    踱步上前,在二人一侧的位置落座,也正好听到他二人先前的谈话似是以宴相的一句结束了。
    “东宫此番让你任鸿胪寺员外郎,迎接南顺使臣,日后应当也是让你应付南顺的意思。南顺新帝登基一年,行事多让人捉摸不透,此番南顺国中的使臣也好,还是后续让你出使南顺,礼尚往来也好,都需小心谨慎。”
    阮奕应好。
    他们二人还要去容光寺,宴书臣唤了傅织云摆早饭。
    暖亭中有幔帐,早饭可以就在暖亭中用。
    自先前宴叔叔的一番话后,阮奕心中便未曾平静过。自从东宫让他入鸿胪寺,迎接南顺宁远侯起,他始终觉得哪处不对。
    印象中,早前来苍月京中的确实是南顺国中的宁远侯,也是十月上旬入京的,当时同范逸起了争执,闹到陛下跟前,陛下还气了一场,宁远侯也一直在南顺京中呆了一月,十一月陛下忽然病逝了,当时宁远侯还在京中。
    这是上一世的轨迹。
    这一世,宁远侯也是在十月上旬即将入京。
    他早前说服了范逸,同范逸商议,由范逸出面,借范逸之口说做了一个噩梦,说了上一世陛下病逝后苍月国中十余年的动荡,陛下应是听进去了的。听范逸说,尤其陛下是听到皇后操劳几年后也去世时,陛下良久都没有说话。而后唤了太医仔细诊治,也遵了医嘱安心调养。就连早前闹出户部丑闻的陆建涵,还有盛家另外两个女婿,陛下都直接调了卷宗,命大理寺会审,全然不像上一世,被两家捧了盛家太老夫人牌位到跟前,措手不及,本就久病多日,当场气得吐血。
    陛下活着,苍月这十余年的动乱便不会起。
    东宫在未来也会平稳即位,而不是在风雨飘摇里,危机四伏。
    直至今日和宴叔叔一番话,他才反应过来。
    他一直觉得的哪处不对,并不是苍月国中这里,而是南顺。
    不仅苍月国中的局势变了。
    南顺国中的局势也变了,上一世南顺的新帝哪有那么快登基?
    上一世的时候,南顺新帝即位是八年后的事,但这一世,南顺新帝已经即位一年,提前了整整九年。
    虽然此番来的还是南顺国中的宁远侯,但是背后的皇位已经易主了。
    他甚至在想,诸国之间的联系从来密切,苍月国中局势变化,必然也会影响周遭诸国国中局势的变化,而南顺在苍月发生变化之前,就已经发生了变化,那这未来周遭的走向,可能全然同上一世的时候截然不同。
    许是更好,但也许,是更遭!
    阮奕心底莫名凛了凛。
    他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变化,许是,天翻地覆……
    阮奕轻抿一口茶盏。
    ……
    用完早饭,阮奕和赵锦诺辞行。宴相并未多送,傅织云送至门口。
    阮家的另一辆马车也行至了相府门口,往来容光寺要两日,郁夫人让他们在容光寺多待一日,那便是路上要三日,阿燕和海棠给他二人带了这几日的衣裳,也跟来伺候,他们便不用专程再回趟阮府,可以直接出城去武陟山方向了。
    马车缓缓驶离相府,阮奕靠在马车一侧,目光空望着窗外,继续想着先前未想完的事情。
    面色有些凝重。
    赵锦诺方才便看了他许久,从今日他在暖亭中同宴相说话起,他就整个人怪怪的,没怎么说话,若是放在平日,早就又是阿玉又是姐姐得叫个不停。
    赵锦诺放下帘栊,他的目光被阻断。
    她伸手挑起他下巴,他愣住。
    赵锦诺认真道,“你今日又哪处不对了?”
    阮奕哑然。
    赵锦诺仔细打量着他,好似想将他看穿,“你从上马车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
    阮奕也被她这般打量得心慌,亦心跳加快,早前思索的事似是抛至脑后,就着她挑起他下巴的动作,他亦看她。
    赵锦诺挑眉道,“阮奕,自从你在月牙湖落水清醒后,整个人就奇奇怪怪的……”
    他微楞。
    她继续道,“早前虽是呆呆傻傻的,但性子尚且都是一个性子,生气会闹,不开心会哭,高不高兴都要哄的大白兔,但现在……”
    “现在怎么了?”他心中诧异,凝眸看她。
    她俯身贴得更靠近些,探究道,“现在的阮奕,有时会让我觉得有少年的意气风发,有时会让人觉得过于沉稳淡定,还有时,会生涩暧昧,甚至害羞,你让我觉得……你是另一个阮奕,或者好几个阮奕!”
    阮奕心底咯噔一声,心中秘密好似被她看穿。
    她眸间更加探究,继续道,“这些都罢了,但你对床笫之间的事分明融会贯通得很,是怎么一回事?你最好好好同我说清楚……”
    阮奕僵住。
    他觉得事情有些往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
    赵锦诺果真咬唇,憋在心中的话脱口而出,“阮奕,你老实交待,你早前在京中摔傻之前,可是同旁人做过这些事情?”
    要不怎么这么会……
    阮奕犹如雷劈,怎么都未想到她会有这样荒谬的念头!
    但确实,他不知道要怎么给她解释,他早前就同她是夫妻,这些事情他自然都和她做过……无数多次……
    他闭着眼睛都知晓她身上哪一处敏锐,喜欢如何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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