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霓虹闪烁。
    我怀揣着怯意回到房间，看着霍衍坐在床头边擦头发边看有关苏氏竞标的邮件，轻咳两声，靠近。
    “那个，霍衍，你真的准备去苏氏上班？”
    “其实我觉得你根本就是在赌气，霍氏离了你怎么能行，差不多闹闹脾气得了。”
    “霍衍，你选择离开霍氏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妈有多难过？霍氏可是她一手跟霍叔叔打拼的江山，你就这样拱手让人了？”
    不论我说什么，霍衍始终一言不发，低头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邮件，蹙眉思忖数秒，抬头，“明天，你先跟我去拜访下这位李总。”
    李总？哪位？
    我听的一头雾水，凑过头靠近，看到霍衍打开的邮箱了有一封小张发给他的邮件。
    邮件是打开的，是上次小张给我看过的，她整理出来的靠谱工程公司，霍衍修长的手指点在电脑屏幕上，指着‘承建’两个字，淡着声音开口，“李总是承建的老总，明天我们去拜访他，拿下这份合同。”
    “霍衍，我以前听说房地产这块，不一直都是工程队求着开发商跑吗？怎么到咱这儿就调个儿了？”我身子倚在床头，好奇的问。
    “嗯，你说的是一般的房地产开发商，像你们苏氏这种是属于二般的。”霍衍掀起眼皮，看着我讥笑。
    我，“……”
    这句话听着，怎么这么……刺耳？
    俗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显然霍衍没有这种觉悟，如果不是工程竞标这件事真的是已经不能再拖，我今天非得坐下来跟他好好掰扯掰扯。
    “再过几个月，别说盖房子，恐怕是垫地基这种事都没办法做。”霍衍再次开口。
    “霍衍，你真的准备好要在苏氏扎根营寨了？”我动动唇角，再次确认。
    见我再三确认，霍衍身子往床头一倚，抬头，剔我一眼，“苏沫，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自问这些年对你们苏家不错吧？你现在是瞧我落魄了，嫌弃了？”
    天地良心，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问这句话，无非就是觉得像霍衍这样的大佬屈于我跟苏哲之下，宛如做梦！
    “没，没。”我连连摆手，“我怎么敢嫌弃你，你不嫌弃我们兄妹俩就是好的。”
    我话落，想起他今天的反常，忍不住问，“你今天在霍宅的时候抽的什么疯？为什么警告我别对陈森动心思？”
    霍衍原本清明的眸子眯了眯，“苏沫，我不提这件事就算了，你居然还敢质问我？”
    我，“？？？”
    我是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吗？是背着他偷了人？还是暗自派人刨了他们家祖坟？
    “你跟陈森在今天以前就认识吧？”霍衍轻嗤。
    “啊！”我承认，想到陈森跟廖涵的事，我总觉得那个陈森动机不纯。
    我正想着，霍衍伸长手臂拿过床头的手机，倏地扔在我面前。
    我一头雾水，拿起，看着上面我跟陈森几乎贴面的照片，更加懵圈了。
    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我怎么不记得我跟陈森还有这么亲密的一面？
    我拿着手机盯着里面的照片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最终确定，这张照片是陈森在送我们出警局的时候被人抓拍的。
    这个时候陈森似乎是在跟我说，他要跟廖涵私聊一下。
    明明当初我们俩的距离相距那么远？怎么拍摄出来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真是角度问题害死人！
    我一脸笑意抬头，在对上霍衍‘抓奸在床’的视角时，清了清嗓子，“霍衍啊，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在今天以前，我就曾无数次想过问霍衍这个问题，但是每一次，话到嘴前，都被这样、那样的突发性事件打断。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总觉得，我在今天以前说喜欢他的话，他总会认为我是有求于他。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霍衍，落魄的比我这个破落户还要破落，我说喜欢他，那就是属于‘下嫁’，等到哪天他东山再起，我跟他的今天将会被传成一段佳话，到那个时候，他要是敢对不住我，那就是抛弃糟糠之妻，当然，如果霍衍想重新创业的话，我也是会支持的，我想凭借他的能力，一定没有问题，到时候，他在外打拼，我就在家做个阔太太，三年生两……
    我思绪飘的有些远，如果不是霍衍扬手在我头上重重拍了一下，我差点连我们子孙后代的名字都想好了。
    “你干嘛？”我负气。
    “苏沫，以后记住一件事，千万不要在一个男人败落的时候问他是不是喜欢你，因为即使他再喜欢，在这个时候也不会承认，没有男人愿意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跟自己受苦。”霍衍看着我一本正经的说。
    听着霍衍这番话，我险些要哭出来，感动之际，我正准备跟他表白心思，告诉他‘没有关系，我可以跟他一起拼搏’，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霍衍换了张脸，双手枕在脑袋后，玩味的看着我，“但是我不一样，像我这样的男人，根本不会有败落的时候，就算是现在，也不过是我懒得去争。”
    我，“……”
    这话我该怎么接？？
    “我就是想告诉你，离那个陈森远些，先不说他的真实身份有待考究，就算他真的是霍家子孙，也不过是个私生子，凭我们家贺女士的性子，我不说你也知道，他得不到什么好处。”霍衍今天难得说了这么多话，我唇角扯了扯，算是递给他一抹感恩戴德的笑。
    我跟陈森的事就此被搁浅，我懒得再解释，霍衍也没再问。
    这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霍衍难得没有动手动脚，等到我半夜睡意朦胧的翻身，看到他站在窗台前抽烟，窗户打开着一条小缝，夜风凉爽的从外飕飕的往房间里钻。
    我本来想开口叫他把窗户打开些，但转念一想他大半夜爬起来抽烟应该就是不想被我发现，噎了噎，贴心的闭上了的眼。
    第二天清早。
    我被刺眼的阳光强迫睁眼，眼睛刚掀开一条缝，愕然。
    霍衍居然还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
    这个时候我要是还假装睡觉，未免有点太说不过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叹口气，“霍衍。”
    霍衍身子动了下，回头，看着我，眼底满是红血丝，“你真他妈能睡！”
    说完，霍衍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
    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站的时间太久，霍衍在往门外走的时候腿脚看起来不是特别方便，蹒蹒跚跚。
    霍衍出门不久，我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了苏哲爆笑的声音。
    “你说你在窗前站了一晚上？哈哈哈……”
    “我是跟你说过苏沫睡觉比较容易醒，那你也没必要为了给她制造关心你的机会站一晚上啊！”
    “不行了，我觉得我要被笑死了。”
    “霍衍，你绝对是我见过最痴情的男人，真的，没有之一，你就是唯一。”
    听着苏哲的话，我顶着一头鸟窝般蓬乱的头发坐在床上，哭笑不得。
    在很小的时候我曾听苏太太说过一句话，爱情这种东西，不需要每天都挂在嘴上，彼此心里能感觉到就好了。
    但是后来事实证明，苏太太那些年的感觉都是错的。
    所以我觉得，爱情这种事，还是直言不讳说出来的好，生活需要仪式感，爱情更是。
    如果爱情是靠感觉能感觉到的东西，那还需要嘴巴做什么。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执意想听霍衍亲口说爱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