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老邢出门，我费心维持的笑瞬间耸拉下来，低头，猛的在办公桌上撞了几下。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我不过就是想安安稳稳的创业而已，就这么难么？
    自虐过后，我打了通电话给程亮，把老邢跟丁未的话跟他学了一遍。
    我以为程亮会帮我分析下两人到底谁说的是真话，没想到程亮在电话忍不住爆笑，最后，我忍无可忍，磨着牙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不久，程亮又把电话打了回来。
    我睨一眼手机屏，不耐烦的按下挂断。
    我前脚按下挂断，后脚程亮直接推开我办公室门从外走了进来，嬉皮笑脸，“生气了？”
    “程亮，你现在这样儿，真对不起你这幅儒雅长相。”我恨恨开口。
    “苏总，对我的个人评价居然这么高？我真的是受宠若惊啊！”程亮跨步走到我跟前，见我懒得看他，凑近，“真的生气了？”
    “你猜呢？”我双手环胸看他。
    程亮反手拎椅子，入座，“好吧，我像你道歉，言归正传，今天下午你说老邢跟丁未都来找过你，凭你的直觉，你觉得他们俩谁是内奸？”
    “不知道，丁未那个人看着是挺机灵，但是孩子气，不像是会做坏事的人，至于老邢，平日里就老实巴交的，我实在是想象不出、他会做这种事。”我分析，凭心而论。
    听完我的分析，程亮点头，“的却，你说的很对，但是他们俩个里面，一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那个人是谁？”我紧追着问。
    “不知道！”程亮回答。
    我，“……”
    还不如不说，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做了这么多前提铺垫，这不都是废话么？
    我翻着白眼看天花板，身子嵌进座椅里，手指搭在沙发扶手上敲打。
    “对于这种侦查破案的事，你为什么不找一个专业人士？”程亮睨向我。
    “谁？”我敛回视线看他，发问。
    “陈森啊！难道有谁比他更了解这些吗？”程亮冲我笑。
    说起陈森，有段日子没联系了，前阵子跟廖涵打电话听说他高升了，去了刑侦科，每天忙到不可开交。
    刑侦科是做什么的，咱也不知道，反正听起来很牛掰的样子，我就顺着在电话里说了几句商业式互吹的话。
    人常说夫妻之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廖涵在这方面表现的简直是淋漓尽致，我夸陈森，廖涵表现得与有荣焉，在电话里相当自信的跟我说：“我现在每天做直播的时候都不敢主动开口要礼物，生怕别人说我是在以军嫂的名义在收礼。”
    我，“……”
    姑娘，你想的有点多，出戏了！看你直播的那些人，谁知道你谈恋爱的另一半是个警察啊！
    回神，我拿起手机给陈森打电话。
    “喂？苏总，创业初期这么忙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是啊！我思念你啊！”
    “别，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直接说吧！听着怪渗人的！”
    我在电话里应了声笑，把这件事的初始经过跟陈森大致说了一遍，叹气，“有办法帮忙抓住那个王大强的狐狸尾巴吗？”
    “程亮不是跟你合股吗？这点小事他还搞不定？”陈森在电话里提着声调说。
    男人啊！跟女人一样虚荣心极重！只不过女人的虚荣心是包包、是化妆品、是首饰，但是男人的是名、是利、是权。
    我深吸一口气，睨程亮一眼，从牙缝里往出挤恭维的话，“程亮哪里能跟你比啊！他要是在这行混得开，还能沦落到跟我合股创业？”
    我这几句话陈森十分受用，但还是秉承着谦卑为美德的遵旨回了我句，“哎呀，虽然你说的是实话，但也别总挂在嘴上，让别人听到多不好，而且程亮，以前在警队的时候表现还是不错的。”
    我，“……”
    程亮，“……”
    陈森在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之后，清了清嗓子，“其实这件事吧，也不是很难做，正好我听说最近局子里也收到了别家快递公司对王大强快递公司的投诉，不过跟你们一样，都是没有证据，不如，你们团结起来？”
    “这就是你给我想的办法？我如果跟别的快递公司团结起来能解决问题，我还用得着给你打电话？”我反问。
    重点是：如果跟别的快递公司团结起来就能解决问题，我用得着俯小做低恭维他？
    我举着手机贴在耳边，轻哼了一句，“陈警官，回头用不用我也给你留一个入股的名额啊？刚好我们公司最近资金缺乏需要融资。”
    陈森默声，程亮在电话这头笑出声，“我觉得可行，陈警官在警察这行估计也不会做的太久。”
    “放……p，我不会做的太久？我告诉你们，我这辈子都会坚守在警察这个岗位上。”陈森本能的反驳。
    闻言，我跟程亮齐齐轻呲了一声，丝毫不把他这句话放在心上。
    “陈警官，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挂断电话了啊，你放心，看在咱们朋友一场的份上，我一定会把我公司的股份留一份给你的，别的不敢说，至少能保证你在穷困潦倒的时候不会没有饭吃。”
    说完，我作势就要挂断电话，陈森在电话那头喊了声我的名字，汲气开口，“王大强的狐狸尾巴不好抓，但是你们公司内奸的狐狸尾巴一抓一个准，你让程亮把你们买的那个微型监控安装在公司的每个角落，很快那个内奸就会原形毕露了。”
    陈森话落，我扭头看程亮，程亮眼底闪过一抹赞赏，冲我点头。
    约莫过了一个下午后，第二天一早，程亮拿着监控视频到我办公室，把拷贝出来的u盘往我办公桌上一扔，“找到了。”
    我迫不及待连接电脑，打开，从头看到尾，愣是没看出一点可疑。
    “程亮，你玩我啊！”我温怒，把手里的鼠标重重扔在桌面上。
    最近因为王大强折腾的缘故，我们手里的快递已经积压多天送不出去，客户已经开始打电话投诉了。
    “苏总，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暴躁，这家公司是你的也是我的，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觉得我还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程亮轻笑，把我办公桌上的电脑转了个圈，鼠标点击屏幕，继续按下回放，“你好好看……”
    我抬眼看程亮，觉得他不像是在那我开玩笑，凝眉，再次把视频从头看到尾。
    “还是没看出什么，我觉得视频里的每个人都很正常，每个人几乎都看过手机，但都是正常的玩手机或者打电话，没看出谁神秘兮兮……”我手按鼠标，移动，把视频里的每个人都又过了一遍，还是没能看出什么猫腻。
    “你难道不觉得视频里少一个人吗？”程亮冲我挑眉。
    我，“？？？”
    老邢！
    所有的监控视频里，都没有老邢的身影，按理说，老邢每天早上都会去仓库领货、配送货，就算是这阵子不外出送快递，也应该是在休息室才对，但是从始至终，他根本没有在视频里出现过。
    我震惊，看向程亮，程亮身子往座椅里一靠，“你觉得正常吗？”
    “会不会只是巧合？”我心里带着一丝侥幸。
    老邢那个人，在他没出事之前，我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唯一能记得住的，也就是他脾气非常好，人缘也非常好，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非常喜欢他。
    他会是内奸？
    我沉默了会儿，程亮起身，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我比你更不希望他会是内奸，你别忘了，他可是我带来的人，而且是我带来的唯一一个年纪大的人。”
    我不作声，抬眼跟程亮对视，他脸上闪过一抹涩然，转身往门外走。
    “你去哪儿？”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当然是找当事人摊牌，难道你不想听听他的解释吗？”
    我抿唇，看着程亮离开的背影，烦躁的抓了两下脑袋。
    差不多十多分钟后，程亮带着老邢走进办公室。
    程亮在前，老邢在后，程亮驻足扭头，轻笑，“关下门。”
    老邢顿了下，依旧一脸憨厚，转身去关房门。
    几乎就是在一刹那间，程亮突然反扣住老邢的脖子把人抵在了墙壁上，脸上满是嘲弄跟愤然，“为什么？”
    “程亮！”我焦急起身，生怕这件事是我跟程亮猜错了。
    被程亮按在墙壁上的老邢扯了下唇角，看看我，又看看程亮，开口，“你都知道了！”
    ——完了！
    在听完老邢说这句话后，我脑子里就两个字——完了！
    真的是老邢，老邢一眼不瞬的的看着程亮，眸底的狡捷跟一脸的忠厚老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为什么这么做？”程亮抵着老邢的手不松，质问。
    “为什么这么做？”老邢懒散的笑笑，“程亮，你说我为什么这么做？我跟你是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当你是我的亲兄弟，你呢？你当我是什么？”
    程亮眉峰蹙起，“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小弟，就是个微不足道的下人，我做这件事就是要让你瞧瞧，我！老邢！只要愿意耍手段，你就会被我玩的团团转！”老邢一字一句，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