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落，赵锦瑟用十分鄙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没回答。
    我抿唇，轻咳，抬手一只手摸了摸自己鼻尖，掩饰尴尬。
    我对花花草草这些东西，是真的不擅长。
    活了这么多年，我唯一养过的植物就是仙人球，据说那东西特别好养活，但是即便是如此好养活的生物，到最后，还是被我给养死了。
    我不知道赵锦瑟养的那是什么植物，绿油油的，还掺杂着些虎皮色，半米多高左右，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东西既不是仙人掌、也不是仙人球。
    因为一开始说错了话，我一直盯着赵锦瑟把花都浇完，才缓缓开口，“你现在闲着也没事，要不，咱们两去楼下喝杯咖啡？”
    赵锦瑟收起手里的喷水壶，指指办公桌上的文件，“看到那么一摞财务文件没？你到底是哪只眼看到我闲着没事？”
    我，“……”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时间紧、任务重？
    我抿唇，见赵锦瑟是真心没有出去的意思，狠掐了下自己大腿，红着一双眼看她，“锦瑟，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在公司不方便。”
    赵锦瑟原本是背对着我，听到我哽咽的声音，回头，再看到我这副样子，整个人有些懵圈。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你这是突然怎么了？”赵锦瑟措手不及的看我，伸出手想拍我的背，但是奈何手上沾了些水渍，她收手胡乱找了张纸巾擦了擦，开口，“好了，好了，走吧，有什么事去楼下咖啡屋说吧，要不然你这个样子被公司员工看到，还以为咱们家要破产了呢！”
    乌鸦嘴，居然敢说我的公司要破产！
    我心里mmp，脸上却满是幽怨。
    我带着赵锦瑟出公司，临走时跟丁未打了个照面，暗暗对他做了个‘ok’的手势。
    抵达楼下咖啡屋，进门，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我点了一杯拿铁，给赵锦瑟点了杯卡布奇诺。
    “说吧，到底什么事啊！”赵锦瑟低头浅抿咖啡。
    我双手握着咖啡杯，脑海里搜刮了半天，没找到一个适合的理由，左顾右盼。
    “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支支吾吾的做什么？咱们俩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赵锦瑟一眼不瞬的看着我。
    我抬手，挠头，揉眼睛，摸摸耳垂，各种小动作不断。
    “你到底找我有没有事啊？”赵锦瑟有些不耐烦了。
    “锦瑟，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我突然一脸笃定的说：“听说：不吃早餐是慢性自杀，晚上熬夜也是慢性自杀，一直不动也是慢性自杀，玩电脑、玩手机太久也是慢性自杀，全部都是慢性自杀……”
    “合着你一年365天什么都没干，光自杀了啊！”赵锦瑟一脸堪忧的看着我。
    我捧腹大笑，不停的拍打桌面。
    赵锦瑟身子往后欠了欠，“苏沫，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笑什么？你难道不觉得你刚才那个笑话很冷吗？”
    说完，赵锦瑟递给我一记白眼，我反思了几秒，觉得为了给自己洗白，再讲一个笑话，“大数据表明：戒烟可以延长你近十年的寿命。所以反复戒烟然后又抽烟再戒烟，你将会得永生。”
    我讲完，冲赵锦瑟得意的挤眉弄眼，“这个如何？”
    赵锦瑟连白眼都懒得给我了，瞥我一眼，低头喝咖啡，“苏沫，你如果实在是无聊，就去帮忙送快递吧，我前阵子听老邢说，现在每天订单太多，得新招聘一批员工，我看你挺闲在的，你去吧，还能为公司节约点钱。”
    我，“……”
    这个笑话难道也不好笑？
    我垂眼，在脑海里继续翻找，握着咖啡杯的手紧几分，“锦瑟啊，我再给你讲一个笑话吧，这个是我压箱底的笑话了。”
    我刚挑唇，赵锦瑟对我做了个‘打住’的动作，“停，苏沫，我一点都不想听你讲冷笑话了，既然你那些笑话都是压箱底的，就让它好好压着吧，千万别暴露出来，以免你那个箱子压不住。”
    我，“……”
    现在好好聊个天已经这么艰难了吗？
    我终于能懂丁未刚才跟我聊天时候的无奈！
    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啊！你看，我这就是现世报，我刚才那样对丁未，现在赵锦瑟就这样对我。
    “苏沫，你到底找我出来有没有事？如果没有的话，我真的要回去了，我桌子上摆的那些文件都是需要签字的，而且我还得一份一份核对。”赵锦瑟不耐烦，从兜里掏出钱夹，准备结账离开。
    我倏地一伸手，双手紧紧的攥着赵锦瑟的手，心一横。
    “锦瑟，我的却是有话跟你说，但是就是碍于面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故作深沉，低头，一点点收回攥着赵锦瑟的手。
    瞧见我一本正经，赵锦瑟觉得我说的是真的，调整坐姿，做好，“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呗，还碍于面子，你在我这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脸了？”
    这是什么话？
    我什么时候在她这儿不要脸了？
    我一直都很要脸好么？
    当然，现在这个时候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现在的主要目的是把她留在这儿。
    我深吸气，“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咱们两从小认识到现在，虽然一直打打闹闹，但是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我已经把你当亲姐妹了。”
    赵锦瑟满脸狐疑，“？？？”
    “我知道以前的时候是我不对，经常欺负你，但是你也有做的很过分的时候啊，比如你把我逼得挺着大肚子远走他乡，锦瑟，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姐妹。”我一边说，一边自己的话感到恶寒。
    太肉麻了，虽然不知道赵锦瑟听了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感受，但是我可以确定，我的感受是想吐。
    我喃喃的说，不停的喋喋不休，等把所有话都说完了，看赵锦瑟，发现她正用那种非常纠结的神情看着我。
    “你最近缺钱了？”赵锦瑟问。
    我摇头。
    “那你是最近跟霍衍吵架了？想去我那儿借住两天？”赵锦瑟秀眉蹙起。
    我继续摇头。
    “苏沫，你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吧？我跟你说，我的取向一直很正常的，虽然说你这个人还算不错，但我对女人确确实实是不感兴趣啊！”赵锦瑟语重心长的说。
    说的这是什么p话！
    怎么说着说着就说成我对她有兴趣了？
    我就算是再饥不择食，也不能选择她啊！
    选择她，我还不如选择纵横情海多年的童萧呢！至少童萧感情阅历丰富，懂得讨人欢心啊！
    我有苦难言的看着赵锦瑟，如果不是为了把她留在这儿，真有一股冲动，往她脸上啐口唾沫。
    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丁未的简讯发了过来，手机震动——苏总，搞定！
    呼！
    还好搞定了，不然，再聊下去，我非得跟赵锦瑟打起来！
    我低头，把面前的咖啡端起，一口喝尽，“走吧，不跟你聊了。”
    “刚才不是还死皮赖脸拉着我聊吗？突然间又不聊了？”赵锦瑟不解的看我，跟着我起身。
    “原本是想跟你说两句知心话的，但是我突然发现你脑回路清奇，咱俩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我在体育频道，你在娱乐频道。”我边说边往门外走。
    回到公司，门口，我停住脚步回头深深看了赵锦瑟一眼，“姑娘，一定要幸福。”
    赵锦瑟听得莫名其妙，嘴里碎念，“你今天早上出门没吃药吧？神神道道的。”
    说完，赵锦瑟迈步。
    我有意比赵锦瑟慢几步，目送她进门，紧接着一连串的喷花筒在她身侧响起，无数鲜花洒落在她身上。
    赵锦瑟愣神，回看我，我抿唇，轻笑，有那么一瞬，有些红眼眶。
    程亮在求婚典礼这件事上，真的是一点不含糊，满地都是鲜花的花瓣跟气球。
    赵锦瑟僵站在原地不动，丁未跟老邢在一旁起哄，“赵总监，现在心情如何，跟我们聊聊啊！”
    赵锦瑟抿唇，脸色泛红。
    过数秒，程亮从里面出来，西装革履，走到赵锦瑟面前，半跪下，从身上掏出一枚戒指，“锦瑟，你愿意嫁给我吗？”
    程亮说完，赵锦瑟还没回应，看热闹的所有员工已经开始拍手呐喊，“嫁给他，嫁给他！”
    “我，我一直有句话想问你，你先起来，等你回答了我这个问题，再向我求婚。”赵锦瑟有些腼腆的低头，伸手拽程亮。
    程亮半跪着不起，“你问，我就这么的回答。”
    “我听他们说你以前有过一个特别喜欢的女孩，你现在还喜欢她吗？你以后心里还会不会一直惦记着她？”赵锦瑟声音很轻的问。
    赵锦瑟问话落，现场鸦雀无声。包括我，一颗心也紧跟着悬了起来。
    程亮拿着戒指的手发抖，迟缓了那么几秒，收回，“我对不起她，有愧于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
    听到程亮的回答，赵锦瑟的脸一点点变得苍白，最后强挤出一抹笑，“啊，没关系的，还是很感谢你今天为我准备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