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此话怎讲？”
    杜青恒回头，听见杜雪淳的疑问，满脸的惊讶：“皇后娘娘难道不知道吗？这个玲月阁啊，这几日在京城，名声可是十分响呢，几乎各个世家大族的小姐都在他们家订衣服呢。”
    “臣妾也是觉得他们家衣服的样子十分新奇，而且还很好看，所以就让人去采买了一些回来，这不，只是一些料子，等娘娘过目后觉得没问题，大家除夕宴的新衣裳，不如都交给玲月阁去做好了。”
    杜青恒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看着杜雪淳等着她表态。
    尚衣局那领头的宫女让身后的人将料子端上来，令杜雪淳过目。
    岂料杜雪淳只是堪堪的看了两眼，神色平平，她是亲自见过吴掌柜手艺的人，自然知道他们家的衣裳都是什么样子。
    杜青恒见她的反应和自己想象中有些不一样，脸上得意的笑容僵了僵，不死心的开口：“娘娘觉得怎么样？是不是挺不错，既然不错，除夕宴的新衣就交给他们家来做吧。”
    “贵妃急什么？本宫还没说话呢。”杜雪淳示意他们将东西拿下去，神色平平，让人根本猜不透她的心思。
    “是嫔妾失礼了，那娘娘看过后，没有什么想法吗？”她还是不死心。
    “宫妃的服饰都是由尚衣局来做的，贸然用宫外的东西恐怕不合适。”
    她这话的意思是要拒绝了，杜青恒当然不肯，迫不及待的又道：“尚衣局不过也就那么点花色罢了，皇后连除夕宴都有心改变，这姐妹们整日里穿着的衣裳，也是不是应该换一换？”
    “话虽如此，不过宫规放在哪里，这什么位置的人穿什么颜色，衣服上绣什么，那都是有讲究的，尚衣局的绣娘们也都是千挑万选熟悉了这些规矩才挑出来的，所以贸然让不熟悉的人来做这些，不光本宫，皇上也不可能答应。”
    杜雪淳这意思，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那除夕宴……”杜青恒还想再挣扎一番。
    “除夕宴改进的主意是本宫与皇上商议后的决定，所以自然没问题，杜贵妃不用再说了，这些料子你还是让人送回去吧，尚衣局的人养在宫里，也不是让他们吃白饭的。”
    杜雪淳捧起一杯茶，不再去看杜青恒，态度很明显，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其余的人，就算觉得那布料再好看，可是皇后已经这样说了，她们根本没有插嘴的余地，更不要说改变皇后的意思了，只不过心底有些惋惜罢了。
    杜青恒脸色泛青，青鸟的生意越来越不好，都怪杜雪淳的那个什么雪云，之前的意外非但没有让他们家大受打击，意外过后，反而还赢得了好口碑，挤兑的青鸟根本没有生意可做。
    好在暮沉半路截胡，将青城的那家衣裳铺子给撬了过来，这些日子在京城开张，生意倒是不错，不过光靠这一家也不行，毕竟还有别的铺子生意不好，非但没有收入，反而还要用这家成衣铺的收入，去补贴其他铺子。
    所以暮沉提议，让宫里采买青鸟铺子的衣裳，这样不就增加了他们的收入。
    杜青恒今日也正是打着这个旗帜来同杜雪淳商量的，但是没想到被杜雪淳一口回绝，甚至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这下好了，只能再想其他的办法。
    “我身子不适，就先退下了，娘娘告辞。”杜青恒突然起身，虚行了一礼，甚至不等杜雪淳回应，就同自己的人离开了。
    “她现在真是越发不将娘娘放在眼里了，娘娘还没说话呢，就走了，冲谁神气呢？”德妃一连翻了好几个白眼儿，毫不掩饰的将心里的不爽都说了出来。
    杜雪淳倒是蛮不在乎，只是摆了摆手，似是安慰德妃一般：“罢了，本宫看见她心情也不好，走了也就走了。”
    “本宫今日的提议，大家心里都明白了吗？”讨厌的人不在了，坤宁宫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杜雪淳鲜少的对这些和她共侍一夫的女人有好脸色。
    “嫔妾们都明白了。”
    “好，既然你们都明白了，那就都回去吧，半个月后本宫在验收你们的想法，若是没有也不强求。”
    “娘娘告退。”
    待她们走了以后，坤宁宫一下子显得冷清不少。
    明英将紫檀暖炉递给杜雪淳，看着站在床前，外面一片白雪皑皑，一眼望去，只有零星的几个宫人在清扫着积雪，隔得老远都可以看见他们的手冻得通红。
    “娘娘，您刚才为什么不让奴婢说出来？那料子分明就是当初在青城，您看上的那家铺子里的东西啊。”
    明英隐隐约约能够猜到一点什么，杜贵妃和青鸟之间，或许有着什么联系。
    “她不曾出宫，可是却对宫外的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况且只是一个成衣铺子，答案已经这么明显了，何必还要再说出来呢？她今日那一出，根本就是抱有目的的。”
    明英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申英悟说，青鸟最近的生意很不好，多半都被雪云打压着，不过他近日没有进宫，对于那个玲月阁，奴婢知道的还真不多。”
    “雪云卖的是口碑，只有口碑好了，才能有源源不断的回头客，回头客会拉来新客人，新客人也会成为回头客，就这样如此循环下去，这才是雪云的营销模式。
    而青鸟总是钻空子，他们只是卖了一个表面，就算他们从青城截了玲月阁又怎么样？依本宫之见，不出两个月，这个铺子就要倒闭。”
    杜雪淳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就好像是她已经目窥到了未来一样，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娘娘何出此言？”
    “你信与不信，两个月后，我们看看便是。”
    杜雪淳从来不会想到，自己不过是按照事情的发展顺序推测的一件事，最后会衍生出那么大的一场意外，而谁又会料到，她的话居然会那么准。
    傍晚，凤玄彻照常来到坤宁宫，杜雪淳将今日发生的事情悉数告诉了他，尤其提到了杜青恒的事情。
    “淳儿拒绝的不错，宫里的一切用品都有讲究，怎么可能随意更改？”
    “我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并不同意她那样做，只怕她在我这里碰了壁，到时候会去找你。”
    “朕不可能答应的，不动脑子就肆意决定的事情，朕不罚她已经是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