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苏流暖的话，莫奶奶和李丽珍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想到，又多了一个闲不住的人。
    苏流暖虽然闲，但耐不住两位长辈都要赶她走。她只好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像个监工似的，看着她们忙碌。目光在客厅里逡巡一圈，她问：“怎么没看到我爷爷？”
    “哦，你爷爷在军区里遇上一个老战友，跟着他出去钓鱼了。”莫奶奶说，“这附近的河里，听说有种小黄鱼特别好吃，又滋补，你爷爷说钓了回来给你炖汤喝。”
    苏流暖怕爷爷辛苦，忙说：“家里什么营养品都有的呀，不用爷爷专门给我去钓鱼。”
    莫奶奶就笑起来，“你别担心，他们这些老头子啊，就喜欢钓鱼消遣。哪里是专门给你钓，就是出去玩玩，透透气。”
    以前在京城里，虽然称得上锦衣玉食，但是生活单调。莫爷爷半生戎马，一下子闲下来，只觉得自己如同废人。现在来到军区就不同了，每天能看看年轻的军人们训练，听听起床号和部队里激情飞扬的军歌，还能找到老伙伴出去下棋钓鱼，顿时觉得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仿佛又找回了当年的感觉。
    这次跟着莫东旭来军区，他们老两口算是来对了。
    正说着话，莫东旭也停好车子进门了。他先向奶奶和妈妈问过好，就过来凑到苏流暖身边的沙发坐下，惹得莫奶奶埋怨他：“男孩子就是不如女孩贴心，刚才暖暖回来，一定要给我和你妈妈帮忙，我们千赶万赶才叫她出去。你倒好，一点自觉都没有，连厨房的门都不知道进来。”
    莫东旭被奶奶埋怨，也还是笑呵呵的，“这不是君子远庖厨么？”
    莫奶奶哼了一声，“我看你这两年，别的本事没有，倒是油嘴滑舌越来越厉害了。”
    口气是不满是责备的，但笑意却从眼睛里透了出来。孙子这样的改变，是她乐于看到的。以前他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真叫她担心，怕他一辈子也不会结婚生子，就要这样一个人冷冰冰的孤独一生了。
    是苏流暖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想到这里，莫奶奶对苏流暖的疼爱又多了一分，看着她柔和的眉眼，心想着他们小两口真该生个女儿，就像暖暖一样招人疼爱。不知不觉，好像对这个孙媳妇的疼爱已经超过了自己的亲孙子。莫奶奶觉得好奇，不明白为什么苏流暖身上仿佛有种神秘的力量，在没了偏见之后，她对她是越看越顺眼，总觉得冥冥之中是有什么缘分的。
    当然，此时的莫奶奶，还不知道暖暖本来就是她的亲孙女。她们有着扯不断的天然亲情，她当然会觉得她亲切。
    发现了奶奶看向苏流暖的宠溺眼神，莫东旭从心底感到欣慰。她们现在相处的越来越好，那么等到真相说明白的那一天，应该也会比较容易吧。
    他正发呆，苏流暖戳着他的腰问道：“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莫东旭随口说：“没想什么在想，什么时候可以开饭。”
    “你有那么饿吗？现在才十一点都不到。”
    莫东旭却说：“不是我饿，是咱们的宝宝饿了。”
    苏流暖被他气笑了，拍开他放在她小腹上的手，“胡说八道，宝宝饿了也是我知道好不好？关你什么事？”
    他居然说道：“父子连心，他饿了我当然知道。”
    看他们无边无际在那里斗嘴，莫奶奶和李丽珍都赶他们回房间去，说：“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孩子，别在这里碍眼了。回房间好好休息一会，等开饭的时候有人叫你们。”
    被嫌弃的两人对视一眼，笑着上了楼。
    其实他们都不累，说是休息，也不过一块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继续聊天。
    现在莫东旭的大手总喜欢在苏流暖的肚子上流连不去，她被他弄的有点痒，腹部的肌肉微微抽搐，却惹得他大惊小怪起来：“哎！暖暖，刚刚是不是的肚子动了？”
    “嗯？”
    “我感觉到他动了！”
    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如果她都没有感觉到，他怎么会有感觉？苏流暖好笑地说：“那是我在动，不是孩子动，你也太心急了。医生都说了，还要过些天才能感觉到胎动呢。”
    莫东旭的眼神里难掩失望，但马上又振作起来。他撑着手臂半趴在床上，脸对着苏流暖的面颊，温声说：“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等孩子生下来，先揍一顿再说。”
    苏流暖怀孕的辛苦，莫东旭都是看在眼睛里的。一开始的孕吐，后来不吐了，但是总昏昏欲睡，食欲大增，但是怕生出巨大儿还要剖宫产，所以她总是不敢吃太多，就常常处在饥饿的状态中。
    听医生说着，再过几个月，孩子更大些，需要的营养和钙质多了，孕妇还会手脚浮肿，半夜抽筋。至于生育时候的痛，那就更不必说，是每个妈妈的生死劫。
    明知道要受这么多苦，但哪个女人都渴望有个属于自己的宝宝，这也许就是母性的伟大吧？苏流暖说：“我不觉得辛苦啊，感觉有个小生命在自己身体里一天一天地长大，不知道多幸福。而且，宝宝真的生下来，你舍得打吗？”
    莫东旭脑补了一下他们的孩子，粉粉嫩嫩的，像是个糯米团子。小小的脸上，是和苏流暖相似的眉眼如果是个男孩还好，但如果是个小公主，仿佛苏流暖的缩小版，他怎么也下不去手的。
    看到他脸上纠结的神色，苏流暖就笑，“怎么样？舍不得了吧。”
    莫东旭突然说：“我以前总想要个女儿，现在觉得，不如还是要儿子吧。”
    “怎么了？”
    “男孩皮实，揍着不心疼。”
    “讨厌！”苏流暖在他胸口捶了一拳，力道很轻，却仿佛击中了他的心房，让他全身猛地一颤。
    苏流暖好像已经看到了一个整天沉着脸教训儿子的严父，不放心地叮嘱说：“如果真生了儿子，你教训他可以，但是不许家暴啊，不然我和你拼命的。”
    莫东旭不过随口一说，摸着她的头发说：“闹着玩儿的。你生的孩子，不管男孩女孩，我都舍不得打。如果看你受罪了，那我就打自己好了。毕竟让你怀孕的人是我啊。”
    这人，说着就不正经了。本来放在她小腹上的大手也悄悄往上，最后贴在她的胸口轻轻地揉。她被他弄得浑身发软，他还要咬着她的耳朵低喃说：“唔，怎么变大了？”
    苏流暖脸色一红，用力抽出了他作怪的大手，把话题重新转移到孩子身上，“别闹了！喂，不然咱们找人看看，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现在规定是不许告诉准父母胎儿性别的，因为之前重男轻女的现象太严重，好多胎儿查出来是女孩，就被无情地流掉了。但是如果有朋友在医院，或者像莫东旭这样的，他们还有家庭医生，想知道胎儿的性别，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他们肯定不会因为是女孩就去做什么，想知道，也不过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
    莫东旭想了想，攥着她的小手说：“还是不查了吧？”
    “为什么？”
    “留一份惊喜不好吗？等宝宝出生的那一刻，咱们才知道他的性别，这样多有趣。”
    “好吧，听你的。”苏流暖摁着他躺下来，她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喃喃地说，“不过这样的话，给宝宝取名字就麻烦了。爷爷那天还说的，要从现在开始想宝宝的名字了。不知道性别，只好男孩女孩的名字都一起想啦。”
    莫东旭却说：“一起想也好啊，如果是龙凤胎呢？”
    两人亲热地黏在一起讨论着宝宝的性别和名字，仿佛已经看到一个粉妆玉琢的孩子站在他们面前，奶声奶气地喊着“爸爸妈妈”。
    在一起腻了将近一个小时，下楼去吃饭，才发现莫爷爷也回来了。
    苏流暖笑着问：“听说爷爷您去钓鱼了？有没有钓到那种美味的小黄鱼啊？”
    莫爷爷满脸都是笑，指着厨房的位置说：“钓了足有数十条，都在木桶里，被我放进厨房了，你去看看。”
    老人家仿佛是个献宝的孩子，求着人家看他的战利品。苏流暖也是小孩心性，忙着过去一看，果然水桶里还游着数十条活生生的鱼。她回到客厅，不禁竖起大拇指，对爷爷说：“爷爷好厉害啊，一上午就钓来这么多。”
    莫爷爷得意地扬了扬眉毛，一旁的莫东旭却笑得有点诡异。
    苏流暖碰了碰他的胳膊，好奇地问：“喂，你在那里笑什么呢？”
    莫东旭压低了声音，弯腰对着她的耳心说：“鱼塘那边的人都作弊，来了大人物，他们就把河水两边堵起来，把鱼都赶到中段去。而且不给鱼喂食，这些鱼饿了，当然是看见鱼钩就咬，特别容易钓到。”
    苏流暖瞪大了眼睛，原来钓鱼也能作弊。
    莫东旭又说：“可别告诉爷爷，他知道了肯定要伤自尊了。”
    “嗯！”苏流暖忍着笑点头，看到莫爷爷说起自己的鱼，得意的像个邀功的孩子，怎么会忍心告诉他真相呢？
    李丽珍和莫奶奶正帮着佣人把饭菜都端上桌，看到小两口贴在一起站着，都嚷嚷着说：“东旭，暖暖，要亲热回房间去啊，开饭了！”
    苏流暖觉得赧然，触电似的和莫东旭分开了。几位老人家一看他们这样子就笑，还是莫爷爷说：“好了，别说他们了，一起来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