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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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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也是你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办法,说能让我变成人。”楚非年微微侧了侧脸,“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办法,瞒天过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楚非年信了他的办法,真的变成了人,出生在山神庙里,也失去了身为山神时的所有记忆。
    而邹年,取代了她,成为了山神庙的山神,他们的身份发生了颠倒,楚非年成了村子里唯一一个能够看见山神的孩子,连带着她的名字,都是山神给的,就连山神庙里的石像,都渐渐变成了和邹年眉眼相似的模样。
    “你为什么会想起这些?”阎君看着已经走到了他面前的楚非年,咬着牙问道。
    如今他带来的黑暗已经完全破碎,这里是衡鼎山,而楚非年才是衡鼎山的山神,这是她的地盘。
    所以从一开始,楚非年就有恃无恐。
    楚非年听着他的问话,伸手搭在他的肩膀,“这不是还得谢谢你吗?你想用华家的阵困住我,或者直接用山匪屠村的记忆刺激我,让我彻底被怨气掌控沦为恶鬼,到时候你就能名正言顺杀了我,我的功德气运当然就归你了,可惜啊,借着华家这个阵,我想起了更久远的那些事情。”
    她轻笑了一声,“邹年,从那一刻开始,我想弄死你,轻而易举,而你,就应该躲着我,永远别在我面前露面才对啊。”
    “本君以为,你和村子里那些人生活了那么久……”阎君看着她,嘲讽的笑了笑,“是本君高估了那些人在你心里的地位。”
    “或许吧。”楚非年并不和他解释。
    当年她在事后就回到了衡鼎山,村子里死去的那些人,都是她亲自送去转世投胎的,所以,即便是在幻境里,她也很清楚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幻境里的一切都影响不了她。
    更何况,她还看见了转世后的小芝麻。
    但这些,都没有和邹年解释的必要。
    她定定的看着邹年,双瞳仍旧是金色的,可她周身挣扎嘶吼的业障开始往邹年的身上攀爬。
    “该还给你了。”楚非年漠然的看着他。
    邹年动弹不了,只能站在那里,看着那些原本就是从他身上剥离的业障一点一点爬了回来,雷鸣声响起,天边的闪电照亮天际,似乎天道也在等着业障彻底回到他身上的那一刻对他重新进行审判。
    到了那个时候,他真得给楚非年让位了。
    “非年,是我救了你。”邹年脸上的闲适再也端不住,伪装被撇下,他看着楚非年,眼里有惊慌,还有恳切。
    楚非年只是看着他,神情冷漠。
    邹年彻底的慌了,他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那种即将接受审判的压制感正在朝他席卷而来,而楚非年身上的业障越来越少,相反,他已经快要被这些业障包围,极度的慌乱之下,他说了很多事情。
    某一刻,邹年道:“姜平与本君无关。”
    “他当然和你没有关系。”华林景道,他捏着那半枚铜钱,朝郁星河伸手,道:“能给我看看你另外半枚吗?”
    郁星河抿了一下唇角,将那半枚铜钱从脖子上取下来递过去。
    华林景将铜钱完整的并合在一起,原本挂着半枚铜钱的金线变成一团金色光芒将铜钱包裹住,紧接着,铜钱往郁星河的颈后飞去。
    “姜平的本体,就是这枚铜钱。”华林景朝楚非年道。
    楚非年站在那里,看着最后一点业障从她的手上消失不见。
    她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业障缠身跪倒在地上,被压到站不起来的邹年。
    邹年神情狰狞,表情和他身上那些业障中挣扎而出的人脸如出一辙,他拼命的朝楚非年伸手,喉咙里嘶吼而出的声音绝望又不甘,“不……”
    而在楚非年的身后,那枚完整的铜钱没入郁星河颈后那道疤痕里。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完结了!
    第79章
    胡娴看见这一幕, 惊的往后跳了一步,指着郁星河喊道:“郁星河,你……你也不是人啊?!”
    郁星河站在那里, 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后颈,神情还是茫然的。
    “非年, 我……”他转身,看向楚非年。
    楚非年也转身看着他, 脸上也是愕然, “你和姜平……”
    她看向华林景, 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别误会,他是他,姜平是姜平。”华林景摊手, 道:“之前从你口里得到不少有关于姜平的事情,所以我就到处找了找,发现了詹禹和鲁大师手里的铜钱,而那半枚铜钱,是我从郁星河身上发现的。”
    那场车祸, 是华林景跟邹年的交易, 他要杀郁星河,结果当时从郁星河的后颈里跑出来半枚铜钱。
    “从那时候开始, 我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也决定换一个合作对象。”华林景看着邹年, “很幸运,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而就在这时候, 郁星河身上出现一层淡淡的光晕,一道影子在他身上若隐若现。
    “姜平?”胡娴抱紧了自己的尾巴,三花拼命往她怀里挤。
    一只狐狸一只猫, 大概是在场中最茫然的两只了。
    从郁星河身上出现的身影就是消失了有一段时间的姜平。
    楚非年蹙眉,快步走了过去,伸手将郁星河拉开。
    然而她一拉郁星河,姜平就也跟着被拉走。
    “怎么回事?”楚非年盯着姜平。
    姜平轻咳了一声,道:“你先等等,不是想知道我的事情吗?不这样,我怎么说清楚?”
    “那你快点说。”楚非年道。
    姜平道:“那说起来就长了……”
    “长话短说。”
    姜平:“他就是你要找的那棵树。”
    楚非年看向郁星河。
    郁星河神情茫然,后知后觉的伸手指了指自己,“我……是树?”
    “你以为我以前养的是尸泥吗?还不是为了养这棵树,没办法啊,我是跟他绑在一块的,他不好,我也好不了。”姜平道,“好端端的,谁会去养滩泥。”
    那时候的山神庙才刚刚被山下的村民们搭建起来,山神像只是一块看起来像人形的石头,后来随着村民们的供奉,天长日久才渐渐长出了五官。
    “在你显形之前,我和他先显了形。”姜平道,“我原本是那个老头炼制出来的一件法器,他被人追杀至此,死在你山神庙旁边,他本来想把我扔进山神庙里……”
    姜平的主人是想着靠山神庇佑,免得姜平被追杀他的人给抢走了。
    “谁知道他快死了,眼神差了点,没把我甩进山神庙,把我甩在这颗树上了。”姜平道。
    楚非年下意识想去看郁星河后颈那道疤。
    那细长的一道疤,就是当初姜平的本体陷进去留下的。
    追杀的人没有找过来,老头的尸体被村民发现,村民们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就把他葬在了那棵树下,而挂在树上的姜平却没被人发现,这一挂也不知道挂了多长时间。
    长到他和这棵树都快要长到一起了,也分不清到底是他借着这棵树在山神庙旁边的势修炼,还是这棵树借着他修炼。
    “后来我终于化形,但那时候他还是一棵树,我想着他好我就好,带着他辗转很多地方,后来就找到了龙兴山,恰逢战乱,那么多的尸体用来做养树的肥料再好不过了,就想帮他快点化形,谁知道他趁着我出趟门就带着我那一半本体跑了。”姜平哼笑一声,摊了摊手,“我还等着他带着我那一半本体回来呢,到时候好把那块尸泥给吸收了。”
    没等到跑走的郁星河,倒是认识了楚非年。
    那时候姜平就看楚非年有点眼熟,尤其是身上的气息太熟悉,后来楚非年回去睡觉,其实他找去过山神庙,那时候就已经发觉了不对。
    “他是阎君,我不好跟他对着干,只能试探你的意思。”姜平道。
    试探着试探着,他差点死在阎君手里。
    不过也算是有恃无恐,姜平知道自己的本体都在郁星河手上,他认出了郁星河,但一直没吭声,什么也不说,后来发现华林景出现在楚非年那边,这才想要找过去,跟着楚非年和郁星河,也好不管发生什么都能一起应对。
    然而半路上被邹年给找了上来。
    邹年嫌他多事,差点杀了他,他靠着本体才逃了回来,休养这么久。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至于他,当时离开后为什么会变成人去投了胎,我也不清楚。”姜平道。
    “他大概和楚非年是一样的。”华林景道。
    楚非年跟郁星河都朝他看了过去。
    华林景道:“时间过去太久远了,很多事情没办法查清楚,只能查到一点,大概是他那时候也化了形,运气说好不好,碰上了一个僧人,那个僧人走到附近本来是帮战场上的亡魂超度,结果他撞了上去。”
    那个僧人倒不是见妖就杀的,发现郁星河身上没有杀气,没有杀生过,于是有心感化他,引他上正途。
    一问,郁星河想要去做人,那个僧人就真的送他去投胎做了人。
    “这个事情,如果你去问了隶大师或许更清楚,他们寺里应该有记载。”华林景道,“之前为了查这个,我可差点也被送去投胎了。”
    “投胎不好吗?正好你想重新做人。”胡娴探着狐狸脑袋问道。
    华林景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道:“那不一样,我想作为华林景再活一回,投了胎,我就不是华林景了。”
    好像一切都明朗了起来,楚非年一言难尽的看着姜平,“你早说不就完了?”
    中间会少折腾很多事情。
    “我倒是想干脆告诉你。”姜平摊手,看向那边的邹年,“可我在龙兴山碰见你的时候,你身上就有他的气息,明显和他已经见过了,他是阎君,手底下不知道多少鬼差要听他的行事,我敢跟你说吗?”
    “而且,我只知道山神突然换了人,又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万一是你不想要人知道这些,对我下死手怎么办?”
    楚非年咬了咬牙,无法反驳。
    主要是那时候的她自己都记不得了。
    后来在华家想起来了自己身为山神的身份,姜平倒是一直打听她在幻境里看见了什么,但那时候她还没有怀疑过邹年,还想着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邹年继续做他的阎君,她继续做这个连天道都无可奈何的楚非年,一切维持原样也挺好的。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那些往事她也不想多说。
    于是姜平问的时候,她就没说。
    “当年你落脚那个道观,在你走了之后,山下的村民就上山把那对母女打成妖孽,也是他干的好事。”姜平道。
    楚非年眉心跳了跳,身侧的手蜷紧。
    她回身看向邹年,还没出声,邹年就低低笑了起来,笑声诡谲,他撑着地慢慢站了起来,任凭身上的业障撕咬着他。
    “是我干的。”邹年道,“谁让她们阻拦你跟我一起走呢?”
    那时候他即将面临审判,偏偏他找不到玉玺,最后的希望就是楚非年,其实那对母女俩也并没有拦着楚非年走,只不过在得知楚非年要走的时候,小姑娘哭着抱着楚非年的腿,很是不舍罢了。
    楚非年回想着那时候的事情,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看着邹年的时候,神情愈发漠然。
    邹年道:“其实也不能全怪我,我只是让人去村子里,告诉他们山上有妖孽在诅咒他们而已,我可没让人说那对母女就是妖孽。”
    “你已经做了阎君,还不满足?”楚非年问道。
    邹年眼里流露出贪婪,“满足?贪欲是无穷无尽的,更何况,万一哪天你也想做个神了,就像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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