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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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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拍桌面,总算听明白他意思的陈生惊了,“你这是教我怎么害你?”
    曲清池拿开桌上晃动的茶碗,瞧着下方的水痕,拿起陈生的衣袖擦了擦,不解地问:“怎么,害我的事不能教?”
    “这事能教吗?!”
    “我觉得可以教,毕竟被你害死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陈生被他气得胸口疼,他咬牙切齿地说:“所以你就给我选了一个你要杀的郭子?!”
    曲清池摇了摇头,“我不是给你选,我只是告诉你有这个法子。而那郭子我肯定要杀,你用不了他。”
    这话聊到这里是聊不下去了。
    陈生恨恨地盯着曲清池,突然很怀念上一世的曲清池。
    也许从最开始他就做错了,他最开始就不应该换剧情!
    其实与现在相比,上辈子的他简直是人生赢家。
    上辈子的曲清池也没让人这么闹心!
    陈生想要放弃与他对话,可想想无辜的赵依依和谢归,陈生还是坚强的挣扎了一下。
    陈生问:“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一个屠夫去跟圣人说如何治国,圣人若听了屠夫的话,那圣人就是疯了。”
    曲清池点了点头,说:“你说的这个故事我听说过,圣人嘲笑屠夫,后来屠夫造反杀了圣人,依照自己的想法去治国安民。”
    陈生:“……”
    曲清池说:“你说的是吴国郑曦争春?”
    陈生说这话之前没想到这个世界里有个当了皇帝的屠夫,他只是那这句话打个比方……
    话说不清楚,他艰难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他换了个说法,“我想说的是——当你走在路上,狗朝你叫两声,你会去学狗叫,去咬狗吗?”
    虽然这样说有些对不起谢归,但在命面前一句贬低不算什么。现在拉踩谢归,用此告诉曲清池不该自降身份与谢归计较比较重要。
    陈生如此想,放下了心中的一点愧疚。
    曲清池说:“我当然不会狂吠,但这并不妨碍我去拿棍驱狗。我总不能因为对方比我身份低,就能忍他在我面前闹。”
    陈生:“…………曲清池。”——你知不知道这辈子的你就像个杠精一样,总喜欢发出杠我的声音???
    曲清池自然知道,可他就喜欢看陈生气恼的样子,他总觉得陈生生气的样子很生动,而且他们两人的关系只有在陈生克制不住火气的时候会亲近起来。他也觉得,陈生这个样子要比他伪装冷淡来得好。
    话说到这里,心情愉快的曲清池见好就收,他话锋一转最后问了一句:“你知道谢归的生辰吗?”
    陈生一愣,但他没有撒谎,他立刻说了一遍谢归的生辰。
    曲清池点了点头,又问:“那你知道我的生辰吗?”
    陈生还……真不知道曲清池的生辰!
    或者可以说,他和曲清池都是不在意生辰这种日子的人。
    他们不是浪漫温情的人,生辰对于两人没有多大的意义。陈生不想算自己的生辰是哪天,曲清池对自己的过去绝口不提,因此曲清池的生辰直到现在陈生都不知道。
    而他这样的做法上一辈子的曲清池能够理解,可这辈子的曲清池能不能理解陈生并不清楚。
    一世道侣,竟不知道对方的生日,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陈生以为回答给出,曲清池多半会酸谢归,没想到曲清池抬头看了他一眼,竟是一改之前淡漠犀利的嘴脸。
    很突然,他笑了,笑颜是很难出现的爽朗。
    “好了,不闹你了,我若是做得过分了,你肯定会更加愧疚难安,我还没那么傻。”曲清池改了口:“其实我没想下杀手,我不过是坏心的想让谢归急上几天。”
    不知他为何突然开心放过了谢归和赵依依。
    陈生观察他的表情,明知他在撒谎,但不想拆穿他,怕他改了主意。
    曲清池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红色的木盒子递给陈生。
    这个盒子不小,一直放在他的身侧。
    陈生一入门就看到了这个木盒子,可就像曲清池没有问过他背后山河镜给他的盒子一样,陈生也没有问过曲清池手旁盒子放的是什么。
    “给我的?”陈生指着鼻子。
    曲清池点了点头,“是你喜欢的东西。”
    陈生一愣,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出于好奇,陈生热情的将手放在盒子上,他刚想打开曲清池给他的礼物,却见曲清池将左侧的门关上,接着京彦的身影在门前一晃而过。
    陈生站起身,怕京彦看到曲清池在房中特意走到门前,堵住京彦进来的可能性。
    回到陈府的京彦去了乾渊尊的房间,等过了片刻,手中拎着箱子的京彦踏出房门,正好瞧见站在门口的陈生,思来想去,仍是想不通:“你跟端肖雪在一起你是看上了他什么?是看好了他吃人时嘴大,还是喜欢他凶巴巴的样子?”
    “………”
    陈生放在门框上的手有些石化的迹象。他没想到京彦还念着这事,更没想到京彦会说出这句话。
    没敢回头去看身后人表情,陈生按住疯狂跳动的心,面无表情地说:“你胡说什么!谁跟端肖雪在一起了?”他冷笑一声,板着脸说:“我这人束身自好,最厌烦与情爱有所牵扯!整个望京谁不知道我陈生心思纯静,从未有过沾花惹草的行径!而且我心中念的是出家随大师礼佛!像是这样的我怎么可能会与端肖雪那河鯥有什么关系?!”
    没给京彦开口的机会,陈生又说:“再说!我是男子,就算我真的与人生情,也不会是与同为男子的河鯥生情!”
    话音落下,像是为了绝了陈生的路,陈生听到了一声甜美的“陈生”。接着,一个五颜六色的东西跑进府中,瞧见了站在门前的他,一脸喜悦,一路小跑来到他的面前,无视了一旁的京彦,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嘞着声音说:“我来找你了。”
    陈生低头,瞧见一张娇美的脸,之后他闭上眼睛,嘴唇轻颤——
    “你这不是来找我,你这是来找死。”
    没敢回头去看曲清池的表情。
    陈生想,他应该找什么样的借口才能让曲清池忘了这一幕?
    他该找什么样的借口,才能再次从曲清池手中拿到那个他没看到的礼物?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还会有礼物吗?
    第67章 怕你
    记不住是哪年的事。
    陈生只记得是一年秋,他得了空,一人跑去白山采风。那时白山人少,金秋裹装山林,山里枫叶连成一片,不同的红与金橙叠加出秋枫徇丽多姿的美,染红了白山上方的天空。
    陈生喜欢美景,只可惜平日闲暇时少,不得空出门游玩,而今年正好闲下来,他算了算接下来要忙的事,心知日后怕是难有清闲时刻,因此他谁也没带,留下一句自由行动的话,一个人带着笔纸去白山小住。
    说来也巧,他去白山时遇见了谢归,那时的谢归已经成了尊者,早已有了抬头说话的底气,不像是入尊前在宗门苦苦求生的那个小可怜,见谁都是自卑的要命。
    而陈生和谢归有着相同的目的,因此两人常会联系。不过因陈生身份特殊,他们的联系都是经过暗鸦,并没有见过几次面。
    老实说这次在白山偶遇不算美好,两人见面也不知该说点什么,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谢归经过这些年的历练,身上属于少年的天真和少时的阴郁已经全部消失。可就算不在自卑,他也还是那个不善言谈的人。
    陈生想不出能跟他聊什么,他们虽然是盟友,但被曲清池惯坏的陈生早已习惯由旁人去找话题,自己不会主动开口。
    两人面面相窥,最后还是谢归先开的口。
    陈生记不住那时谢归都说了什么,他只记得谢归走前拿了一片枫叶。陈生想了许久,提笔在枫叶上写了一个“退”字,本意是告诉谢归不行就跑,别跟曲清池硬碰硬。可不知谢归是如何做的解读,回去之后一向稳重的人竟是过激了一把。他不止没退,还跑到曲清池的面前,不知死活的挑衅曲清池。
    曲清池打谢归向来都是以猫逗耗子的态度,唯独那次生了气,差点杀了谢归。
    他们两人闹出的动静不小,可坐在家中的陈生并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等他午睡醒来,看到身上带血的曲清池,心里一慌,想不懂曲清池这是怎么了。
    曲清池坐在陈生所画的山河屏风前,身上穿着一身黑衣,一头长发一半凌乱的披散,一半绑在脑后。暗红色的血溅在他如玉的脸上,就像是开败了的牡丹,为他增添了几分桀骜不驯的偏执邪魅。
    此刻他的眼眶泛红,眼神阴鸷,薄唇紧抿,见陈生醒来,双手撑在桌上,盯着从谢归手中拿到的那一片枫叶,神经质的抬起了头。
    看到那片枫叶陈生顿时觉得事情不妙。
    他沉住气坐起身,轻声问怎么了。
    曲清池半眯着眼睛,修长的手指上也有暗红的血迹。
    原本就白的肤色在红色的衬托下多出几分艳色,但因过于苍白,让人看了总觉得像是没有温度。
    “陈生。”他一边拿起枫叶,一边移动眼睛,整个人充满了厌世的美感,眼中带着明显的危险情绪。
    “我不想与你置气,我们的性子都不好,吵起来很难收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往下低了一些,像是很苦恼,然后皱着眉压低声音:“所以我想,等我出完气再回来,这样对我们都好。”
    “可等我踩烂了谢归的手,取出了他的腿骨,我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转好。”
    这段话内容惊人,可说的人却不以为然。
    陈生心下紧张,又见他动了一下。
    手中的枫叶掉落在地上。
    左侧黑发滑落,挡住一只眼睛。
    曲清池弯下腰,看也不看陈生,只苦恼地说:“可是没有用。”
    “陈生。”
    “不管我打伤他多少次,我都没法把这把火扔在门外。”
    “所以,”曲清池慢慢抬起头,语气冰冷:“过来。”
    ——回忆到这里结束。
    因为这事,曲清池第一次与陈生变了脸。
    陈生也是从那次之后才知道曲清池不是不会吃醋,只是他吃醋的点陈生从前并不知晓。
    一片枫叶害得他被曲清池折腾了许久,从此他再也不想让曲清池吃醋,免得再被他折腾……
    可他的辛酸旁人不懂。
    眼看着周围火光转弱,眼前这两人竟是不甘心的添了一把火,生怕他陈生得了好!
    头上戴孔雀簪、金叶步摇、紫玉珠花、红玛瑙宝钗。身上穿着一条色彩艳丽,不算过度色少说有七个颜色的裙子。
    陈生打量着像小狗一样扑在他怀里的越河县主,果断地将她推出怀中,不管她抱怨的话直接关上房门,然后手指向门前,瞧着身后神色不明的曲清池,一本正经地说:“你是了解我的。”
    曲清池撩起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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