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明放下手中的酒瓶，正色道：“我想像你打听一个人，周陵。”
    刘青皱了皱眉，原本夹着一块烧的油腻腻的蒜蓉茄子，说：“你问他干嘛？”
    “就想听听你对这个人的看法。”赵光明答道。
    刘青叹了口气，问道：“我说老赵啊，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幻想世界》的项目组，我都被他下了课了，你还来问我怎么看他？”
    赵光明笑笑说：“就因为这样，所以我问你，不然我就去问王蕊了。”
    提到王蕊，刘青的眉头拧的更紧了，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烦躁起来，说道：“老赵，你既然跟王蕊熟，那你就问她去好了，何苦来找我的不痛快。”
    赵光明撇了撇嘴：“我说老刘，你这吃的哪门子飞醋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喝了一口牛栏山，刘青的脸突然变得通红，他支支吾吾的说道：“谁，谁吃醋了？”
    赵光明看了一眼刘青，说道：“跟你说个实话，这次王蕊带着周陵培训，他们俩之间没什么。我看的出来，我的眼光你还是相信的吧？依着我说，王蕊肯定是欣赏周陵的，但是要说有什么男女之情，那怕是你想多了。”
    刘青半天没说话，又喝了一口方便杯中的白酒，辣的双眼通红：“你是说真的？”
    赵光明说：“你不相信我么？”
    刘青叹了口气：“要说周陵这个人，我肯定是不喜欢的，不光是因为王蕊对他好，这个人太厉害了。”
    “太厉害了？什么意思？”赵光明奇道。
    “他这人，好像一把刀一样，想做的事情，没人拦得住他，要说平心静气的来说，我还是挺佩服他的，赵刚那小子在部门里呆了这么久，我以为就是只爱玩游戏的胖子而已，谁知道还是营销的天才。”刘青说道。
    他又说：“但是他做人太直接，不拐弯，让人下不来台，感觉说起话来，像是我的顶头上司。这我接受不了。”
    赵光明暗暗想到,别人把你当成拦路虎，当然对你没好脸色，可偏偏眼前的这位老同学是个爱面子的犟脾气，周陵不拿他开刀，拿谁开刀？想到这里，他笑眯眯的说：“除开这个呢？你觉得他还有什么缺点。”
    刘青说：“太爱钱了，整个人好像钻到了钱眼子里面一样，做个项目，一切都要看钱。”
    赵光明说：“这是对的呀，为商之人不谈钱谈什么呢？难道谈理想么？”
    刘青一愣，苦笑道：“我说老赵啊，我觉得你跟他必然有一腿，怎么说话都是一模一样的呢？”
    赵光明说：“哦？有这样的事情？你不这么觉得吗？难道。”
    刘青摇摇头：“我觉得人在这世界上，还是要给理想留点空间，比如我的理想，就是能做出一款大家都爱玩的游戏，而不是一款赚钱的游戏。可周陵不一样，他的理念里面，似乎没利润的东西就没有任何的存在的意义。”
    赵光明看着刘青，插嘴问道：“老刘啊，那我问你，假如你做出了游戏，你又怎么知道大家喜欢不喜欢呢？”
    正在侃侃而谈的刘青突然停了下来，说不出话来。
    赵光明叹了口气：“老刘啊，你不要觉得谈钱就庸俗，其实钱就是这个社会对于价值的一个衡量度，大家爱玩你设计的游戏，自然愿意在游戏里多花钱，但你那种创造一个脱离社会，社会的普遍价值观在你的游戏里消失的想法，根本是不现实的，你明白吗？”
    刘青愣住了，他喃喃的说道：“你这样说，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可我就是觉得，如果一个人在现实社会里没有得到的东西，在游戏世界里得到了，那么就是我的成功？”
    赵光明反驳道：“真的是这样吗？其实任何网络游戏也好，虚拟现实也好，如果它足够成功，那么它的主流价值观跟社会上的应该相符合，要么付出大量时间，要么付出大量金钱，才能在游戏里获得成功感，其实你仔细想想，这与我们的世界又有什么区别呢？周陵正是知道这一点，利用这一点来把你的制作的游戏最大的效益化。”
    赵光明叹了一口气，看着这个深陷理想主义的同学，暗暗想到，当年想拉着他一起走向商界的想法原本就是错的，刘青只适合做技术，他不懂得什么是利益，什么是价值，于是又说：“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讨论吧，你觉得周陵跟公司高层的关系怎么样呢？”
    刘青摇摇头说：“这我真不清楚，不过现在公司肯定是很重视他的，《幻想世界》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就赚了这么多钱，说实话我自己都没想到。”
    赵光明又问道：“他一进公司就是你们这个项目的营销总监吗？”
    刘青点头道：“是啊，我也感到奇怪，我们这个项目本来在公司都处在一个鸡肋的地位了，好多年也没有专门去找营销总监了，项目预算也养不起一个营销总监，可公司高层好像就笃定他来了之后一定会赚钱一样，之前给我分配的项目预算里面突然就宽裕了很多，不知道是人力资源部还是管理运营部的主意，周陵的待遇也是出乎预料的好。”
    赵光明点了点头，他心中想到，看来在尚海时候周陵说的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直接升任营销总监的事情可能是真的，这样看来，公司里有一股说不清的力量在拉拢周陵，但是拉拢这件事情，应该是正大光明才是，为何要这么不显山不露水，只是默默给周陵创造条件和提高待遇呢？
    刘青这里，恐怕是问不出再多的内容了，赵光明把瓶中的酒喝光，对刘青说：“你现在在项目部是副总？”
    刘青说：“唉，说起来是副总，但是其实什么都管不上了，之前项目部的那些兄弟们，被周陵挖了墙角，再也不听我的话了，我现在在项目部，就是混吃等死，白拿工资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