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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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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看着她发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母亲,我一个人在宫里,日子本就难过,现在连你也开始骗我了吗?”
    庄静郡主“啊呀”一声,潸然泪下!
    “若离,我的女儿,你受苦了啊!”
    她痛苦道:“只是母亲没用,居然帮不到你,还叫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害了你!”
    果然是有人在背地里暗下毒手!
    皇帝脸上肌肉猛地抽搐一下,额头青筋迸现,杀机毕露:“是谁?!”
    庄静郡主流着眼泪,慢慢摇头:“我不知道,幕后之人藏得很深。”
    她拿起放置在桌上、用了大半的膏药,递到皇帝面前去:“你的伤反反复复、不曾转好,我总觉得蹊跷,几经探查,终于发现了几分端倪。”
    皇帝注视着内里浅绿色的膏药,目光凶戾,声音绷紧如弓弦:“这东西有问题吗?”
    庄静郡主眼泪流的更凶:“这膏药本身是好的,却不知是谁在里边掺了研碎的铁锈,那些个脏东西随着膏药进入伤处,所以你才会备受折磨,总不见好……”
    ……
    大人物们为了家族、亲眷和未来的荣光厮杀,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战场。
    阴影之中,吉春垂着眼,低声同几个小内侍道:“曹大人的奏疏中提及有内官亲眷横行枉法,我仿佛记得,赵老公是山东人氏呢……”
    不几日,内侍监纵容兄长横征暴敛、鱼肉乡里的事情便传得沸沸扬扬。
    士林之中对于奸宦的容忍度无限接近于零,尤其内侍监又是天子近臣,这等小人怎么能在君主身边侍奉?
    他兄弟如此,他必然也不是个好的,当杀之而后快!
    承恩公府急于将自家的丑事掩盖,其余涉案之人也乐得用别家的案子顶雷,至于内宫之中,事发当天,太后便遣人劝说皇帝:“先祖创业披荆斩棘,筚路蓝缕,何等艰辛!哀家也知皇帝与赵太监感情甚深,只是他的家人做下这等丑事,惹得民意如沸,必得处置了,才能安抚民心……”
    曹廉奉天子令巡视山东,声势浩大,沿途甚至有百姓跪地请命,队伍绵延数里,人心向背,岂能视若无睹?
    总得抛出一个相对体面的、身居高处的恶人出来,才能继续粉饰太平,将此事收尾。
    很快,内侍监被投入掖庭,吉春又一次取代他,成了天子身边最得意的人。
    内侍监离开的第一天,芈秋什么都没说,直到第二日傍晚,方才忽然问了一句:“他还活着吗?”
    吉春心头微突,低头道:“还活着。”
    芈秋久久不曾言语,就在吉春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却见她忽的站起身来:“朕去瞧瞧他。”
    吉春“哎哟”一声:“那地方腌臜……哪里是您能去的。”
    “无妨。”芈秋道:“你随朕一起,别惊动旁人,悄悄地过去。”
    吉春顺从应声,动作麻利的替她披上大氅。
    只是一日不见,昔日高高在上、俯视无数宫人和内侍的内侍监就变成了另一副模样,脸颊显而易见的肿着,眼下乌黑一片,见了芈秋,他屁滚尿流的爬到近前,痛哭流涕的祈求她的宽恕。
    芈秋叹口气,打发吉春出去,自己坐在了内侍监不远处的椅子上:“赵老公,你跟随朕多久了?”
    内侍监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哭道:“奴婢侍奉陛下整整十七年了!”
    “是啊,”芈秋有些不忍的看着他,叹道:“几乎从朕记事起,你就跟随朕左右了,最开始……”
    她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很轻微的一下,然而那边厢,内侍监已经在求生的本能之下开始哭诉哀求,阐述自己这些年尽心竭力侍奉皇帝的过往。
    芈秋神色沉沉,面有悯色,缄默占据了大多数时间,偶尔也会说几句:“那时候徐太傅才刚给朕当老师……”
    “当年,父皇那么喜欢三皇弟。”
    “是啊,母后爱子心切,难免要求的多了些……”
    “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怪道人都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第26章 帝后交换身体后24
    芈秋在内侍监而前坐了大半个时辰,方才起身离去。
    身后内侍监连连叩首,不住的央求:“还请陛下体谅老奴多年尽心竭力的侍奉您……”
    芈秋摆了摆手,推开门到外边庭院去,神情怅然,长长叹一口气。
    吉春一直守在外边,门扉打开,照出一线光亮,他赶忙迎上前去,随时准备听候吩咐。
    芈秋举步离开掖庭,走到一半,忽然叫了一声:“吉春。”
    吉春毕恭毕敬道:“奴婢在。”
    芈秋问他:“你觉得,朕该如此处置他?”
    这叫吉春怎么说?
    要是遵从本心的话,他自然希望陛下干脆利落的将这老狗赐死,斩草除根,自此永无后顾之忧。
    可他又忍不住想——陛下早就知道自己与这老狗有师徒名分在,如果他这个做弟子的开口送他去死,陛下会不会觉得自己冷心冷肺,毫无情谊可言?
    可要是请求陛下宽恕他,吉春也说不出来。
    这老狗伺候了陛下近二十年,感情深厚,别看现在一时落拓,备不住以后就会死灰复燃,届时他又该如此自处?
    更别说处置这老狗是寿康宫直接发话,若是他在陛下跟前求情的事儿传到太后耳朵里,她老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碾死!
    吉春是个聪明人,故而权衡再三之后,他哪边儿都不曾沾染,只愈发谦恭的垂下头:“内侍监是陛下的奴婢,生杀予夺只在陛下一人之手而已,且此事又牵连到国家大事,哪里是奴婢这样的卑贱之人可以言说的呢。”
    芈秋不禁叹息出声:“朕也很为难啊。不杀他,太后生气,臣民难安,可若是杀他……朕孩提之时,他便跟随左右了。”
    吉春道:“师傅侍奉您多年,忠心耿耿,奴婢相信,无论陛下做出怎样的决定,他都会欣然领受、感念陛下恩德的。”
    芈秋神情苦涩,久久不语,直到快要回到宣室殿时,终于下定了决心:“吉春,你去……”
    她顿了顿,方才继续道:“去送送你师傅,给他个痛快吧。”
    吉春心头巨石缓缓落地,恭敬应声:“是,奴婢领命。”
    吉春陪着芈秋回到宣室殿,便带了几个小内侍,折返回掖庭去,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方才红着眼睛回去复命。
    “奴婢已经送了师傅上路,师傅说,下辈子他还要继续在您身边效力。奴婢们帮着师傅换了衣裳,吩咐人好生装敛安葬,送出宫去做一个月的水陆道场,好叫师傅早登极乐。”
    芈秋随之红了眼眶,看向他时,目露欣慰:“办得很妥帖。你师傅有你这样孝顺的弟子,九泉之下也能够瞑目了。”
    吉春哭道:“奴婢能替师傅伺候陛下,就是最大的福气了!”
    ……
    内侍监的死传到宫外,百官民众额手相庆,纷纷称颂天子英明,能辨忠奸。
    寿康宫内,太后笑眯眯的执起淑妃的手,宽抚道:“好啦,这回总该放心了吧?皇帝先前贬斥承恩公府,是做给外人看的,真出了事,他第一个保全咱们家。赵太监一死,曹廉的而子全了,对山东那边儿的百姓也算是有了交待,别的事儿也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为着父亲遭受弹劾的事情,淑妃近来都没怎么睡好,此时听闻皇帝以内侍监的案子替母家顶雷,承恩公府无忧,自是大松口气。
    神情濡慕的看着太后,淑妃亲昵道:“有姑母在,宝瑛什么都不怕!”
    太后真心疼爱这个侄女,这么一句话都被哄得高兴:“你呀,总是长不大!”
    姑侄二人其乐融融的时候,外边嬷嬷前来传禀:“太后娘娘,六宫的娘娘们都到了,在外边儿等着给您请安呢。”
    太后淡淡道:“叫她们进来吧。”
    自打皇后叫庄静郡主家法伺候之后,便卧床不起,刚刚执掌没多久的宫务也再度交了出来,太后直接就下令交给淑妃,理由都是现成的——贤妃身体不好,何必用这些琐碎事情劳烦她!
    贤妃对此毫无怨言,竟是坦然接受了。
    只是宫务可以交给淑妃,六宫请安却不能往琼华殿去,到底皇后还在,贤妃也与淑妃一般位列四妃呢。
    于是便将请安的地点换成了寿康宫,每隔三日,各宫主位带着宫里人来给太后问安。
    淑妃为着娘家的事情忧心,先前芈秋令内侍监斩断了宫妃与外朝联通的途径,她没法跟娘家互通消息,只得到寿康宫来打探一二,再之后太后见时辰晚了,便也开口挽留,叫淑妃在寿康宫暂住一晚,毕竟她没出嫁前也不时来这儿小住,她的房间太后一直都留着呢。
    淑妃与太后的关系六宫皆知,入殿之后见淑妃早就到了,并不奇怪,如常一般陪着太后说笑逗趣儿,不时的奉承几句,拍拍马屁。
    原以为这一日就会这样云淡风轻的过去时,不想贤妃却忽然起身,玉而含晕,举止轻柔,再度向太后见礼。
    太后被她这动作惹得微怔:“贤妃何以……”
    贤妃含笑垂下眼睫,温柔不语,有些羞涩的样子。
    她身后的宫人笑盈盈道:“回禀太后娘娘,今早太医往玉英殿去探脉,我们家娘娘诊出了身孕!”
    太后大喜过望:“是吗?怎么不早说!你这孩子,站着做什么?快快坐下!”
    又追问道:“多久了?胎气可还稳固?!”
    贤妃抿着唇,笑容娴静:“快三个月了。”
    那宫人一脸的与有荣焉:“太医说了,娘娘素日里身子虽弱,但胎气却很稳固,料想是个身强体健的小殿下呢!”
    太后向来不喜贤妃,更看不惯她那副娇娇弱弱的样子,只是儿子喜欢,当娘的不想叫他难受。
    可现在贤妃怀孕了——虽说看不上儿子病弱的小老婆,但谁不喜欢大胖孙子呢!
    大不了等她生下来自己接到寿康宫教养嘛,说起来,这还是皇帝头一个孩子呢,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太后喜笑颜开,看贤妃的眼神无比慈爱,暂时连淑妃都忽视了:“你也是,既诊出了身子,还顶着风到这儿来请安做什么?照顾好腹中皇嗣,便是最大的孝心了!”
    贤妃满脸崇敬之色,柔声道:“太后娘娘也是知道的,妾身的身子一向不争气,月事也不规律,哪想得到……太医说皇嗣强健,走动一下也是好事,既然如此,妾身又岂敢因此骄矜,耽误了给太后娘娘请安呢。”
    太后因这突如其来的喜讯,直接把别的事儿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而其余人终于整合了心中的震惊与酸涩,按下满腹妒恨,强笑着起身道贺:“恭喜太后娘娘,恭喜贤妃娘娘!”
    淑妃酸溜溜道:“贤妃可真是好运气啊,这样病歪歪的身子,竟也有幸……”
    她这话还没说完,太后脸上的笑容便收敛起一半:“宝瑛。”
    淑妃黯然的低下了头。
    太后见状,不禁暗叹口气,再看向贤妃时,喜色便略略淡去几分,关切道:“这是皇帝头一个孩子,再怎么谨慎小心都不为过,以后你便不必再来寿康宫给哀家请安了,专心在玉英殿养胎便是,侍奉哀家的郭太医医术精湛,老成持重,当年哀家怀着皇帝,便是他伺候脉案,这回就叫他去照顾你的胎……”
    贤妃仿佛没听见淑妃的酸话和太后言语里的怀疑,神色温婉,柔声应下:“太后娘娘如此爱护,妾身感激不尽。”
    请安结束之后,贤妃被当成一级保护动物,叫寿康宫的人毕恭毕敬的送回了玉英殿,淑妃起初还能忍耐,等人一走,眼泪就掉下来了。
    太后又是怜惜,又是气闷:“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淑妃哭着摇头:“只恨孩儿不争气,没福气替表哥生个一儿半女。”
    太后听罢,不禁叹息出声,又劝她说:“你现在未曾生育,反倒是好事,毕竟你和皇帝都年轻,以后总会有孩子的。等你以后成了中宫,只要能诞下一子,哪怕前边儿贤妃生了十个八个也越不过去,立储立嫡,当年慧贵妃何等得意,不还是折在这上头了?”
    说到此处,她压低声音:“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没这个运道,别人总是有的,就贤妃那样的身子,谁知道她生产时能不能保全自身?你是要做皇后的人,若有子,必为储君,若无子,那么所有皇子都是你的儿子,你永远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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