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宅屋

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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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风澈努力说服自己,可他理智上能够理解,情感上却实在无法接受。
    占有欲快要将他逼疯了。
    在突遭变故前,他一直是被宠着长大的孩子,想要的东西从没有得不到的,一旦喜欢上了什么人,就希望这个人只属于他一个人。
    如果他跟随月生现在真的是在谈恋爱……那他能不能去找随月生,请他跟这些人都断了?
    可omega的发情期一年一次,随月生吃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药,天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发作。他自己现在却又没有成年,连信息素都没有产生,更遑论安抚。
    若是随月生不巧在他成年前发情,随月生还是只能去找以前的这些床伴。
    嫉妒与焦躁化作的利箭自心脏处将他贯穿,陶风澈急促地呼吸了几下,甚至感觉有些缺氧。
    幻想中的场景几乎要令他发狂,可……难道这能怪随月生吗?
    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不是吗?
    归根究底,还是他年纪太小的错。
    或许……等他成年了,等他有信息素,可以帮到随月生的时候,随月生就不会去找他们解决生理需求了。
    到那个时候,跟哥哥的关系应该也能走上正轨了吧。
    陶风澈这么想着。
    在如同海啸一般的醋意将他彻底吞没前,他匆忙在桌上翻了翻,将台历扯到面前,翻到十二月,又抖着手抓住一只红笔,拔出笔盖后将12月24日圈了起来。
    徐松端着托盘进来时,陶风澈刚巧在今天的日期上画完最后一笔,鲜红色的“x”耀武扬威,像是某种预言。
    第137章 意外
    九月二十七日,陶风澈终于结束了为期一周的在家休养,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学校。
    也不知道冯慧到底是怎么跟班上的同学说的,陶风澈在早读前十分钟踏进班门,居然没有收到任何奇怪的目光——就仿佛他只不过是跟其他同学一样,在家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后,痛苦地垮着一张脸在周一来上学似的。
    陶风澈交完作业回到座位上准备早读时,还是感觉到有些不真实。
    汪源憋了一早上,终于在午餐时破功,吃了一半就放下筷子,满脸神秘地凑到陶风澈的身边,压低着嗓子向陶风澈询问他请假的原因。
    陶风澈想了片刻,含糊回答:“查案子去了。”
    “是……”汪源语气迟疑,见陶风澈点头后,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查出来了吗?”
    陶风澈沉默半晌,终是点了点头:“嗯。”
    当初让汪源帮忙查账户的钱款流向实属无奈之举,现如今他解开了跟随月生之间的误会,完全可以借助陶氏的力量继续往下查。这件事牵扯太广,背后的真凶又是杀人如麻的红帮,他实在不愿意让朋友陷入危险之地。
    “那就好!”汪源一贯是个没心没肺的个性,不疑有他,整个人瞬间喜上眉梢,伸手一拍陶风澈的肩膀,又嘿嘿笑了两声,喜滋滋地想说些什么。
    可陶风澈开口却比他要快。
    “谢谢。”他郑重道。
    汪源一愣,脸上的表情有些滑稽,=4不适应地挠了挠头。
    “嗐,你干啥啊怎么忽然这么客气,吓了我一跳……嘴上道谢那都是虚的你知道吗?今天午饭你请!”
    “我请。”陶风澈爽快地一点头。
    ···
    重新回到学校后的生活比陶风澈想象中还要平静许多。
    他刚从枪林弹雨中走了一圈,即便没遭什么罪,又在家里调养了一个星期,但时不时地却还是会被震耳欲聋的枪声所惊醒。
    炸裂的帷幕与残肢断骸填满了他的梦境,铺天盖地的血色下,太阳穴被冰冷枪口抵住的触感犹如附骨之疽.
    他在黑暗中瞪大了眼,大口大口地用力呼吸,直至新鲜空气终于充盈了他的肺部;又将枕头底下压着的格洛克34拿出来拆卸一遍后重新组装,这才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然后他躺回床上,强迫自己重新回到了睡梦之中——第二天还要早起上学。
    乍一回到学校与家两点一线,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之中的规律性生活,陶风澈一开始总感觉有些古怪,好在他适应的速度很快。
    时光如同潮水般向前逝去,十月下旬,陶风澈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即便是多年以后,陶风澈都一直将那一天记得清清楚楚,甚至都不用闭上双眼,所有的蛛丝马迹便都纤毫毕现地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是十月二十三日,星期六。
    随月生开了一早上的视频会议,午饭后总算是闲了下来,陶风澈便将写作业的计划往后推了推,约他去靶场练枪。
    随月生欣然同意。
    气温已经稳定在了适度左右,陶风澈还顽强地拒绝着徐松让他穿秋裤的要求,随月生却已经穿上了厚重的毛呢大衣,连围巾都围上了,整个人看着平白无故小了好几岁。
    陶风澈看得又心动又心疼,塞给他一个巴掌大的小热水袋,又牵住随月生的另一只手,拽在掌心里捂着。
    “就几步路,走快点就到了。”随月生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手,却也没真的将手收回去。
    陶风澈早就习惯了随遇色的别扭劲,根本就不接他的话茬,只微微一笑,把随月生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过两天得盯着哥哥戴手套了。陶风澈想着。
    两人手牵着手,沉默着走了一段路,随月生忽然抬头打量了下路旁栽种的树木:“徐伯前两天不是说桂花已经开了吗?”
    “别找了哥,这是雪松,本来就不开花的,桂花树得往凉亭的方向走。”陶风澈憋着笑看他找了好一会儿,才揶揄地开口,“芙蓉和木槿也不在这一片,你顺着这条道往下走,只能看见梧桐。”
    随月生十年前就分不清陶家祖宅中栽种的这些树木,可陶风澈没想到他十年后还是一样分不清。
    随月生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窘迫,陶风澈连忙生硬地转移话题:“哥哥是想看花?那等会儿我们从靶场出来之后去花房一趟。”
    随月生立刻顺着台阶施施然地下来了:“花房里的菊花开了?”
    “嗯,早上晨跑的时候去看了一眼,墨王和瀑水流冰都开得很漂亮。”他软下嗓子撒娇,“哥哥等会儿陪我再去看一眼吧?是我想看的,跟哥哥没关系。”
    “唔。”随月生含糊一句,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陶风澈知道随月生这便是同意了,目光在周遭转过一圈,发现没人后便迅速凑过去,在随月生的脸上亲了一口。
    随月生瞥了他一眼。
    陶风澈状似无辜:“我看过了,这附近没人,巡逻的保镖早就走远了。”
    狗狗眼眨呀眨,装得十成十的纯良,内心的小算盘指不定拨得多响呢。
    随月生低低地笑了一声,看破不说破,干脆利落地偏过头,回了陶风澈一个结结实实的吻。
    两人身高相仿,陶风澈要稍微高上一些,但接吻时这些微的差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双唇一触即分,两人的嘴唇都被秋风吹得有些干燥,随月生上午说了太多的话,嘴角有些微的皲裂,微微翘起的死皮碰得陶风澈有些发痒。
    ……等会儿回去之后得找徐伯问问润唇膏放哪儿了。陶风澈一边处理着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一边伸手拽住随月生的围巾不让他离开,右手则轻轻按在随月生的脑后,试图加深这个吻。
    地面上的落叶被踩得咔嚓咔嚓响,像是踩着一地的碎玻璃。意乱情迷间,陶风澈下意识地分开了手指,丝绸一般的柔顺卷发如同流水般从他的指尖划过,陶风澈缓慢地用牙齿摩挲着随月生的下唇,试探着轻轻咬上一口,又用舌尖认真地舔了舔。
    随月生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变得松动了起来,他几乎都要松开齿关放陶风澈进去了——
    一阵突兀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这一切。
    随月生几乎是触电般地向外弹开,脸上的表情是强行伪装过后的平静:“你电话响了。”
    操!
    陶风澈控制不住地在心中爆了句粗,懊恼到了极点——他出门前为什么没把手机调成静音?!
    他意犹未尽,只想让这通电话去见鬼,然后拽住随月生补上那个错过的吻。
    可机会稍纵即逝,随月生已经戴上了那张处变不惊的假面,在口袋中不断震动的手机也不容忽视——说不定是出什么大事了呢?
    陶风澈将手机拿了出来,用尽了全部的自制力才没将电话挂断。
    ……是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陶风澈确定自己对这一串数字没有任何印象。
    大概率是骚扰电话。他这么想着,却还是耐着性子选择了接听。
    “喂?”陶风澈没好气道。
    “是陶风澈陶少吗?”
    电话那端是道慵懒的男声,自带一种独特的撩人风情。陶风澈听着有些耳熟,却又因为电流的加持而想不起来。
    或许仅仅只是一面之缘。
    下一刻,他的猜测被坐实了。
    “我是解玉书,上次跟着赵总来过您家里的,后来朱老爷子的寿宴上我们还见过一次。”解玉书做完了自我介绍,又道,“冒昧打扰,但我确实有事找您……”
    他是当红小生,又是omega,姿态放得极低,可陶风澈却半点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不客气地开口打断:“你从哪里拿到我电话的?”
    解玉书一顿,完全没想到陶风澈会这么问,准备好的腹稿全被打乱,怔了片刻后才接下去:“从赵总那。有一次他跟您打电话的时候,我看到了手机屏幕,想着以后可能用的上,就记了下来。”
    “嗯。”陶风澈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个理由。
    ——赵嘉阳的情人。对上随月生诧异的目光后,陶风澈比了个口型,见随月生目光中还是有些不解,干脆开了免提,才继续说下去。
    “所以……?”
    陶风澈的尾音拖得很长,其中夹杂着些许没怎么克制的不耐——若不是解玉书的这通电话,他这会儿说不定还在跟随月生接吻呢!
    被破坏了情致的陶风澈很不高兴。
    “是这样的陶少,我想向您打听一下,您知道赵总去哪里了吗?我有件急事要找他,但是一直联系不上……”
    根据陶家前段时间的调查结果显示,将墓园的地址和陶知行的行车路线卖给红帮的人就是赵嘉阳。他确实只是推波助澜了一把,可陶风澈还是无法原谅。
    那是他的父亲。
    而赵嘉阳是他爷爷的养子,手足相残,何至于此?
    虽然陶风澈从没有对外说过,但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他实在是没有精力来帮赵嘉阳处理他的感情债了。
    他恹恹地开口:“什么事?”
    解玉书有些迟疑:“呃……”
    “说。”
    陶风澈沉下嗓子,再没有费心去掩饰自己的不耐。
    解玉书嗫喏半晌,声音兀地低了半度,将这一番话说得又轻又快:“我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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