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你们很闲吗？要不要在老夫这儿吃了饭再走啊？”
    见这几个小家伙还呆着不动，卡巴当即沉下脸色，叱喝出声。
    众人吓得一个哆嗦，忙不迭点点头，就赶紧弯腰告退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这里只剩卡巴一人时，卡巴不禁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这小子还真够狠的，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修罗道里砍人，还是砍得唐立阳这个代所长，简直不给老夫面子啊，真恨不得捏死他。不过，这也说明他对这案子上心了，呵呵呵。”
    “卡……卡巴大人！”
    突然，正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焦急忙慌地传了过来，不是他人，正是唐静无疑。
    只是此时此刻，唐静的面上满是惊悚，结结巴巴道：“那个……那个杨峰，他……他……”
    “他把唐立阳宰了是吧？”
    “是……是，您知道了？”
    “嗯，早就有人来告过状了！”
    不以为意地转身坐到了宝座上，卡巴的面容很平静。
    唐静见此，不觉奇怪：“卡巴大人，唐立阳代所长被那个实习生杀了，您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要什么反应？难道去把那小子宰了，给唐立阳那个吃里扒外的怂包报仇吗？”
    “吃里扒外？”
    唐静不解，卡巴鼻孔中喷出一道粗气：“身为修罗神，还是修罗裁决所的代所长，竟公然跟一群黑道邪神混淆不清，还利用职权阻碍办案，他妈的早该死了。杨峰那臭小子唯一做得有些过分的一点，就是杀唐立阳前没跟老夫打招呼，有点伤老夫面子。不过正因如此，老夫反而有些欣赏他了。可惜啊，他不是咱修罗神，而且还是个上古神族。否则，修罗裁决所所长一职就有着落了。”
    啊？
    唐静止不住懵了懵：“卡巴大人，原来您一直看不上唐立阳代所长啊？我以为您很欣赏他，才让他代理所长一职的。”
    “屁的欣赏，老夫那是没人可用了，才让他暂代的。静儿啊，你也知道，现在我们修罗道可是人才凋零，这个职位不能总空着，就让他凑合代着吧。否则，老夫要真看好他，他就不是代所长了，而是直接任命了，唉。”
    苦笑着摇摇脑袋，卡巴面上有些落寞：“自从当年唐昊和一众修罗精英葬身下界，我修罗道就再没出类拔萃的人物现世了。你那兄长唐傲天，也不过是矮子里面拔将军而已，凡事还得老夫顶着。如今连傲天都死了，我修罗道更没可用之人。唐立阳勉强占个位子，也是如同鸡肋。把他放那儿可能顶点儿用，但丢了也没啥可惜的。倒是杨峰这小子……可惜，不是我辈！”
    唐静见卡巴紧皱着眉头，心有所感，思量了一会儿道：“卡巴大人，照您这么说，杨峰那小子以下犯上，杀了唐立阳代所长，不但无过，反而有功了？”
    “怎么能说无过呢？随便擅杀高层领导，无论神界还是凡间，放哪儿都是滔天大罪。可是静儿，你要明白，要想办好案子，没一点魄力是不行的。越是大案，越需要更强的魄力。因为越是大案，阻力越大。你要是循规蹈矩，畏首畏尾，不但办不成，还会把自己陷进去。在这一点上，你要好好向那小子学学了。”
    “我向他学？”
    唐静有些吃味：“卡巴大人，我好歹是正式修罗神，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实习生，现在反而成我榜样了？”
    “静儿，你别不服气，他的身上，有你爹的影子！”
    唔……
    心头一滞，唐静没有反驳，只是在细细思索着，心里也是有着同样感觉。
    “想当年啊，你爹也是杀伐果断，纪律严明，实力冠绝神界，整个神界的秩序一片清明。那个时候，老夫是真轻松，什么都不用管，你爹都能摆平。那些天道大神，有几个敢顶风作案，作奸犯科，破坏天条的啊？可现在呢？连修罗道内部都腐朽了，没人能镇得住场子。很多案子，底下人不是不想办，是真没这个能力，慢慢地也就同流合污了。”
    轻轻抚着额头，卡巴的面上泛着一抹失落：“老夫就算再强势，甚至得罪了一帮老朋友，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很多事还得手下人去办，可惜没一个撑得住场的。静儿，要是今日你遇到这种事，你该如何办？老夫允你先斩后奏的权力，你敢砍了那唐立阳吗？”
    “我……”
    略微迟疑了少许，唐静缓缓摇了摇脑袋：“他毕竟是代所长，我怎敢随便动杀手？若遇到今天之事，我只会带着他到卡巴大人您面前，请您裁定！”
    “这就是我一直不愿你插手九号案宗的原因之一了，因为你真的办不了。要办大案，一定要果决，甚至杀一儆百。这样的魄力，你的父亲有，你兄长还差一点，但现在杨峰那臭小子身上有。你此刻可以回去好好观察一下那小子的行事风格，他是个很聪明的人，这个案子的雷他也许能顶下，当然顶不住更好。但我希望，你日后能顶起我修罗道的脊梁！”
    “是，卡巴大人！”
    定定一点头，唐静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
    卡巴遥遥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眼中闪烁着深邃的精芒。
    “臭小子，在你引火烧身，被那些神界豪门干掉前，若是能把静儿这个女徒弟带出来，我就谢谢你了，哼哼哼。”
    半个时辰后，唐静回到了审讯室，见杨峰还在对赖武峰进行劝导审讯，便乖乖地坐在一旁，虚心学习。
    “咦，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让你守门吗？”
    杨峰奇怪地看向她，唐静摇了摇脑袋：“自从唐立阳所长被你杀了以后，没人再敢来了，门外空荡荡的。卡巴大人让我来旁听，向你多多学习！”
    “你去见卡巴了？”
    眉头一挑，杨峰马上知道发生了什么，笑道：“你向卡巴告我黑状了？”
    眨了眨纯真的大眼睛，此时此刻，唐静的姿态放得很低，再没有先前的盛气凌人：“唐立阳代所长身死这么大的事，我自然要向卡巴大人禀告了。”
    “你告了也没用，反正这把刀是卡巴他自己亲手交给我的，尚方宝剑的话也是他自己说的，我是代他斩杀唐立阳的，才不怕他食言而肥呢，切！”
    “那你就不怕其他人打击报复？你斩杀的可是代所长啊！”
    “怕报复，就不当警察了！”
    面色一肃，杨峰十分郑重地看向唐静。
    唐静止不住一呆，怔忡地说不出话来，这小子真是越看越像我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