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尼拔现在很难受。
    他真的不想杀杜维，可结果却被杜维追着开枪。
    偏偏，那本该对自己无用的子弹，莫名其妙的竟然能伤害到自己，完全不讲道理。
    除了教会的那几把恶灵燧发枪，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所谓的火器，能对恶灵起效的。
    他知道，这肯定和那枚硬币有关。
    可是……
    汉尼拔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这个同类，似乎问题很大。
    和他比起来，自己根本就像是正常人一样。
    那有猎人随身带着那么多恶灵的。
    一旦玩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一边跑。
    一边回头看向身后追击的男人。
    咚……
    回应他的是又一发子弹。
    血花四溅，他的左肩再次中枪。
    而这一次，汉尼拔却看到，在杜维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骷髅头恶灵，看着它那漆黑的眼眶，灵魂就忍不住颤栗。
    又一只恶灵……
    就算汉尼拔再有修养，他也忍不住骂了一句：“fuck，教会怎么没把你关起来，他们难道是疯了吗？不知道你一旦死了，那些恶灵绝对失控，到时候会出现大麻烦的。”
    杜维无比沉默，布满血丝的双眸，死死的盯着汉尼拔。
    他知道汉尼拔想把自己变成同类，所以不会动用枪杀自己，但自己却没有那个顾虑。
    杀了他，让他变成恶灵，对付恶灵杜维的时候，成功率就能高很多。
    这时。
    前方出现了一个标志性建筑物。
    那是一所中大型的房子，只有两层，外面刷着红色的墙漆，看起来和镜子里的世界格格不入，因为它十分崭新。
    汉尼拔眯了眯眼睛，嘴角勾勒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是知道镜子恶灵的存在的。
    于是。
    汉尼拔便不顾一切的向着这个建筑跑了过去，他故意装作一副体力不支的模样，步伐踉跄。
    在后方。
    杜维面具之上的眼睛，逐渐越来越可怕，血红一片，散发着浓浓的恶意。
    这双眼睛是黑影的。
    如果不是他不想和汉尼拔正面接触，以免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现在他就已经把身体交给黑影，由黑影动手了。
    偏偏。
    杜维一边抵抗着脑海的恶意，还得控制自己的控制，让在天空之上的潘尼怀斯变得越来越强大。
    “看谁先死。”
    他这么说着，便跟着汉尼拔，冲进了那座迥然不同的建筑物之中。
    汉尼拔有着不死的底气。
    杜维却有着尽可能完善的计划。
    此消彼长。
    并不是他想要玩命，而是迫不得已，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没法回头了。
    ……
    哗啦
    门重重关上。
    杜维走进建筑物里以后，眼前的一幕，让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视线所及，全都是一面一名竖着摆放的双面镜。
    头顶和脚底下，也是一模一样的镜面。
    这个建筑物就好像完全是由镜子制造的一样。
    每一面镜子都倒映着杜维此时的模样。
    再一回头，进来的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面镜子。
    “这里是镜子恶灵的地盘？”
    杜维声音低沉，虽然是在问，可话语中却充满了笃定的意味。
    突然。
    汉尼拔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猜的没错，不过这应该是你想要的吧，我不绝对你单纯为了杀我，就把游戏地点定在这种地方。”
    杜维皱了皱眉，往四周看了看，除了倒映着自己模样的镜子以外，却没有看到汉尼拔的任何踪影。
    地面上，也没有血迹的存在。
    他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不用找了，我就隐藏在某个镜子的后面，如果你能找到我的话，我不介意给你杀我的机会。”
    “但我觉得，在那之前，你会被我揭下面具，成为我的同类。”
    说完，便是一阵低沉的笑声，透露出嗜血的压抑感。
    “顺便给你提个醒，镜子恶灵也在这里。”
    听着这话，杜维扭了扭脖子，左手再次抛了一下硬币。
    还是正面……
    身后，那个骷髅头恶灵凝实了一些，可蒙在杜维身上的阴影，却悄然变薄……
    使用硬币，即便是代表着运气的正面，也会付出代价。
    没有所谓的不劳而获，只有交易和被交易。
    当然，杜维对这种东西，有着本能的提防，即便是使用硬币，也是套着黑影的外壳。
    被交易的当然也就是黑影了。
    杜维没有搭理黑影，也没有搭理那个骷髅头恶灵。
    他视线在硬币上盯了一秒以后，便又抛了一次。
    运气是可以叠加的。
    好运加倍。
    紧接着。
    杜维不再犹豫，拿着手枪，随意对准了一面镜子，开枪射击。
    他还有四发子弹，用完以后就得重新安装。
    因此，这一枪只是试探。
    在某一面镜子后方，汉尼拔背靠着镜子，身上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他正想要继续说话，诱导杜维。
    可砰的一声，在他左侧的许多镜子，被子弹贯穿击碎。
    一面接着一面。
    汉尼拔不禁眯了眯眼睛，他故意挑选了一个巧妙的位置，为的就是避开杜维的射击。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
    突然间，一块镜子碎片，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空中飞舞的时候，忽然被另一块碎片撞开，向着他的位置冲了过来。
    好巧不巧的是。
    这块碎片击中了他背靠着的镜子，莫名其妙的，这面镜子当场破碎。
    暴露了……
    汉尼拔立马逃跑。
    在入口处。
    杜维猛地扭过头，看向了汉尼拔所在的位置，即便有着镜子的遮掩，可他却确定了大概的范围。
    “我发现你了……”
    话音刚落，杜维便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
    同时，他把手枪收了起来，拉开风衣抽出尖刀。
    看起来，他比汉尼拔更像是某种变态杀人狂。
    原地。
    那些镜子里倒映着杜维的背影，忽然间……
    镜子里的杜维扭过头，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握着尖刀挥舞了一下。
    而在另一边。
    汉尼拔原本所在的位置，在他离开以后，那些镜子里的倒影，突然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诡异阴森的笑容。
    这场游戏，并不只是他们两个人在玩。
    现在，第三方势力开始加入。
    游戏在这一刻，才算是正式开始。
    ……
    此时。
    镜子中的世界。
    漂浮在天空之上的红色气球，开始逐渐下降。
    快要落地的时候，一只涂满了油彩的手，抓住了系着气球的线。
    如同小丑模样的怪物——即潘尼怀斯发出了恐怖的笑声。
    它看着前方的建筑物，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后方，更是拉起了无比庞大的队伍，上千个人偶表情呆滞，玛丽·肖等恶灵的冒牌货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