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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墨姿:鬼道封神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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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暝骁从未见母后如此失态过,心中有酸楚。曾经他也会想自己若是母后亲生,那该是何情境?七妹回来,他很欣喜,不是因心中愧疚,仅仅是想母后能活得开心。
    看着相拥在一起的母女,眼中泛泪光。虽这份团聚不会长久,但重在当下她们不再受生离之苦。
    “让……让娘好好看一看,”皇后再无平日的得体,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墨姿扬起嘴角,硬挤出笑脸:“我眉眼跟娘一模一样,鼻子、耳朵和嘴像了父皇。”
    皇后抚过女儿眉宇,强忍不住抽噎:“是……是呢,”将她额边碎发别到耳后,“头发太软了,以后可别被人欺负了。”
    “不会,”墨姿握住娘亲流连在她发上的手:“走,我们回凤禧宫。现都午时了,娘今天有给我准备好吃的吗?”
    “有,两天前便开始准备了,都是你和小花爱吃的。”
    皇帝见母女两人就这么走了,也不怪罪,示意儿子捡起遗落地上的孤本,抬手请老师移步凤禧宫。倒是墨柒心里发酸,望着那对亲亲密密的母女,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一个见了女儿忘了娘,一个有了娘忘了祖母。
    转眼去看高高兴兴的小花,它的狗生今日是达到巅峰了。不但从正阳门入了皇宫,还去了乾正殿,进了皇帝私库,得了个古银玉香球。就连把老母亲忘了的皇后,都还惦记着给它准备吃食。
    在凤禧宫用了午膳,皇帝和三皇子并未久待。他们一走,皇后就屏退了殿里服侍的宫人,让环意、环茹守着殿门。
    送亲娘落座主位,皇后携墨姿跪地叩首:“女儿让您费心了。”
    “嗯,幸亏只生了一个,”墨柒还记着之前私库外皇后眼里没她的事儿,瞪了一眼跪在后的小墨姿,自觉幼稚不禁笑出声:“赶紧起来吧。”
    皇后未起,拖着膝盖上前,望着母亲鬓边的灰白,鼻间刺痛:“女儿不孝。”
    伸手给皇后擦去眼泪,墨柒揽她入怀:“榮儿,你错了。当年先帝将你指给太子,为娘心里虽多有不愿,但还是同意了。你为一国之母,克己慎独明善诚身,得百姓拥戴,积广善。墨氏受益不浅,就是亏了你。”
    自古,墨氏女不入朝,但却著书育人;墨家少有病患,可代代都出名医。在中原立足六百余年,墨氏出过三代贤后,皆史册留名。这些都是为了一个“善”字。墨家人生来体质阴寒,易遭邪祟,需积善修身。
    望进小孙女那双明澈的水眸中,墨柒以为墨姿不是祸,而是墨家人积善修身得来的福报。
    “榮儿,相信娘。”
    皇后抽泣,深嗅母亲身上令人安心的冷幽松香,想哭尽心中积郁。
    墨柒轻拍着女儿颤抖的背,直至她冷静下来才出声:“等会你该带墨姿去祥安宫见太后了。她既然回宫了,不露头怕是要引出一些不好的言论。”
    思及这十多年太后避凤禧宫胜蛇蝎,皇后冷嗤,瓮声瓮气道:“自是要去,毕竟是祥安宫圆了我们母女团聚,”只是太后又该夜不能寐了,“对了,这次跟着绥玉使团来的女眷,其中一位叫迟漾月。她是迟漾婳的小堂妹,容颜绝色,应是要入皇上后宫。”
    “入皇上后宫?”墨柒锁眉:“三皇子已长成,且由你教养。早前皇帝还寻我谈将他记嫡的事,按理三皇子的储君之位是稳稳当当。绥玉这个时候送美姬入皇帝后宫,难道是对三皇子不满?”
    “当然不满,”皇后站起,回身拉上女儿坐到母亲下手:“绥玉要的是个庸君,而三皇子太聪明了。”
    墨姿蹙眉:“父皇今年四十了,就算目前龙体康健,但也难说以后。迟漾月入后宫,即便有幸诞下皇子,也未必斗得过羽翼已丰的三哥。况且父皇并不昏庸,所以我觉得她入后宫,应是另有目的。”
    墨柒点首,看向蹲在殿门口的小花,问到皇后:“它脖上的玉香球是你穿了链子给戴上去的?”
    “是,”皇后朝着小花招手:“链子跟玉香球本是一体的,那年怀墨姿,我想给她做条小银鞭,去了皇上私库寻了许久没入眼的,就抽了玉香球的古银链子,打算拿来做鞭筋,结果……没用得上。今儿见小花叼着玉香球,便又想起这条链子来了。”
    小花晃着脖子,嘚瑟地挨到皇后腿边坐下,仰着狗头望着主子。墨姿弯唇:“我等会就给你洗洗送去犬舍。”
    “汪……”
    墨柒在凤禧宫待到未时末才离开,走时交代皇后,夜晚将宫人都清出凤禧宫。至于迟漾月,她们以静制动。
    ……………………
    墨姿回宫虽低调,但宫里是什么地方。太后听到消息,午后都没休息,去小佛堂请了供奉的佛珠戴到手腕上,还在绣鞋鞋垫下铺了一层香灰。正殿里也点上了礼佛用的檀香,坐等皇后母女来。
    可左等右等,等到烈阳偏西了,人还不见影,太后着急,就在要派人去传的时候,迟漾婳母女带来了消息。
    “墨柒这才刚从凤禧宫出来,估计皇后还要有一会才能到。”
    有一会是多大会儿?太后望向殿外,现都申时过一刻了,再有两个时辰天都黑了。
    迟漾婳没错过太后的急切,但近几天她心里头也不快活,坐到殿下右侧首位:“姑姑,怎么不见央月妹妹?”她还没死呢,王庭就把迟漾月送了来。迟漾月与骁儿差着辈,明显是冲着皇上来的。
    “央月有些不舒服,哀家让她好好休息,”太后这会没什心思应付迟漾婳,心烦意燥地勾头张望祥安宫宫门,祈愿皇后母女别太晚过来。
    可今日终要叫太后失望了。直至申时末,皇后才带着换上宫装的墨姿出凤禧宫。母女也不乘凤撵,一边说话一边游园赏景,等到祥安宫已近酉时正。
    这中途迟贵妃母女要走,太后硬是不允。听到太监吟唱,殿内唯当年还不记事的绯悦公主面色尚好。
    太后是真想闭宫门回内殿装病,可惜为着多年经营的好名声,她不能。
    迟漾婳左手拽着女儿,右手攥着挂在腰间的玉佛,心里在默念着《大心经去悲咒》,见到跨入殿的苍白脸少女,不禁屏息。
    皇后将一切看在眼里,面上平和:“儿臣带墨姿来给太后请安了。”
    迟贵妃闻声回神,慌忙起身行礼。绯悦深蹲俯首,同她母妃一般不吭声。过去她无数次地想父皇这位嫡公主的相貌,青面紫唇、方头大耳都有。刚刚一见,才知自己是个笑话。
    第10章 球
    “好……好啊,回来就好。”太后貌似激动,实则脚底已生冷汗,看着单薄的少女,总觉她少了些人气,尤其是那双冷幽幽无什情绪的眼睛。心里打着颤,手僵直地掏出掖在宽袖里的丝帕,摁了摁眼角。
    当真是有趣!墨姿才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板着张脸,在娘亲的示意下,屈膝深蹲学起女鬼说话的调调,有气无力地将尾音拉得长长的:“墨姿…拜见太后…祝太后……”
    鬼啊!这调调太后是永生难忘,被吓得老眼紧勒,骨头缝都冒凉气,强忍着惊叫的冲动,泛紫的唇张了又张才发出声。
    “快……快快起来,你身子弱。”
    “多谢太后。”
    这效果墨姿很满意。皇后对女儿作为,是既觉好笑又是心疼。正想告退,就闻一声冷嗝,转眼看去,还行着礼的迟贵妃又是一声冷嗝。这是被吓到了,皇后眼神一暗,她的墨姿就这么叫她们害怕?
    迟贵妃也不想的,此刻只恨不能昏死过去。投在身上的目光愈来愈寒,冷嗝却打得更起劲,接二连三。慌忙间,灵机一动,干干脆脆磕头请罪。
    “臣妾失仪,这就回宫思过,请皇后娘娘恕罪。”
    话音一落,她拽起女儿脚底抹油,头都不回地逃出祥安宫。
    坐在殿上的太后,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离开,恨得心口都疼。
    皇后装着不解,回首明知故问道:“迟贵妃这是怎么了,好像很害怕的样子?难道是平日里儿臣太严厉了?”
    墨姿半阖着眼看太后。太后身子紧绷,扯起僵硬的嘴角故作和蔼地回道:“你也该严厉些,不然她总不知天高地厚。”
    安也请了,皇后不想把母女团聚的宝贵时间浪费在旁人身上:“时候不早了,儿臣和墨姿不叨扰太后了。”
    太后老眼一亮,面上的笑自然了些微:“那哀家就不留你们了,”手撑着座椅把手,勉强站起身,“墨姿回来,哀家高兴,也准备了些小姑娘家家喜欢的首饰,一会就着人送去凤禧宫。”
    “多谢太后,”皇后亲挽着女儿,屈膝福礼后转身向殿外。太后笑眯眯地目送二人离开,眼瞧着她们就要跨出门槛了,不想一角粉纱入眼,顿时脸僵。
    皇后亦不禁挑眉,迟漾月这个时候来?
    墨姿眼神一动,她的“鬼姬”盛名宫里能喘气的都晓得,这位……想必也不例外。
    美眸潋滟,唇若点樱,轻颦浅笑间是道不尽的可人。入乡随俗,换上了齐胸襦裙手挽轻纱,削减了异域之野性,衬得美人如其眉心的紫樱,清雅婉柔却又不失娇俏。
    “央月请皇后娘娘安,”女子规规矩矩地行宫礼。
    皇后上前亲自去扶:“央月帝姬客气了。”
    迟漾月就着皇后的虚扶站起身,转眼笑看向一旁:“这位就是七公主吧?”
    “央月帝姬也知道我?”墨姿没有躲闪,与其对视。
    这女子跟迟贵妃有些不同,迟贵妃自持身份高傲非常。可这位却与之相反,知礼得体,举止间也透着友善。而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迟漾月的气息让她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很微妙。
    “是,”皇后温婉笑之,回头看了一眼墨姿:“今日刚回宫,本宫带她来给太后瞧瞧。你呢,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是陪太后用晚膳吗?”
    迟漾月莞尔:“是,”取下挂在腰间的紫樱琥珀石坠饰送出,“不是什么贵重物,还请七公主不要嫌弃。”
    皇后眼波晃动了下,脸上笑意不减,抬手轻推婉拒:“这块琥珀石中紫樱花不但完整,又是开得正盛时,想来应是帝姬的心头物。墨姿不夺人所爱,况且今日她在她父皇私库里也拿了不少好物了。”
    不提紫樱是绥玉国花,单论墨姿身份,大岳皇帝的嫡公主。迟漾月送这份礼是以什么身份?长辈,她不配。平辈,她又不是。
    未曾想会被拒绝,迟漾月略显尴尬地收回手,垂目敛睫似顺嘴说:“皇上私库集天下宝珍,琥珀石入不得公主眼也不冤。”
    墨姿盯着迟漾月许久,没什表情的小脸蓦然扬笑:“你这琥珀石和我今日在父皇私库里得的一物一样奇妙。只不过琥珀石中是紫樱,而我那珠子里则是颗种子。”
    迟漾月闻言眼周一紧,只瞬息又松开,微不可查。
    但这并未逃过墨姿的眼睛,思及楼门国的覆灭和绥玉国的建成,她心里有一猜测。楼门元汗突然退位修佛,绥玉迟夷也是自动退位。元汗有一奇特的珠子,而迟夷神秘到诡异。
    下午时,她听娘亲说,迟漾月同迟贵妃一样,是迟夷的亲孙女。就在刚刚,她想起迟漾月给她的熟悉感是哪来的了。珠子上的“温气”。
    “是吗?那我倒是想要见识一番,”抬眸看墨姿,迟漾月将手中琥珀石送至她眼前,不无挑衅地说:“我这琥珀石虽不算珍贵,但在绥玉仅此一块。”
    墨姿没去看那琥珀石,一直注视着迟漾月。
    这“鬼姬”眼底空冥,很是摄人。迟漾月硬逼着自己迎视她,不要露怯。
    皇后见此,蛾眉蹙起,正欲带墨姿走。不料墨姿先她一步动作,一声招呼不打地拉她离开。
    “娘,我饿了。”
    “我交代了环意,让厨房给你做凌目鱼和虎须肉。”
    没得到回应,迟漾月眼中闪过冷芒,下颌紧绷转头目送那对母女,右手紧紧握着琥珀石才勉强压下怒气。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这个“鬼姬”。
    “还不进来,”太后气得脸都黑了。
    迟漾月回头看了一眼太后,不屑地轻嗤一声,甩袖走了。
    回到凤禧宫,天已经快黑。皇后命宫人退出凤禧宫,母女两坐到桌边准备用膳。
    墨姿低头看腿边,小花不在。“温柔乡英雄冢”,“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些话总结得真到位,男女不分,连狗都不例外。
    皇后给女儿盛了一碗八宝鸭汤:“试试看合不合口?”
    墨姿接了碗:“娘,你给祖母传句话,那个迟漾月很可能是来找珠子的。”
    “好,”之前在祥安宫,皇后也看清楚了,女儿生疑不无道理。
    “那珠子在皇家私库放了快两百年,今儿被你得了,定是与你有缘。你要好好保管,说不准日后它于你有大用。”
    墨姿也是这么认为,郑重地点了点脑袋。吃饱喝足,回去东侧殿。不等进殿门就听到一声犬吠,脚跟一转向右往后屋檐犬舍。
    通体黑色的刹敖犬被一根成人拇指粗的铁链拴在石柱上,蔫蔫的,毛色也不甚油光。趴在地上,狗头撇向一边,理都不理正在给它舔.毛的小花。
    小花一点都不介意刹敖犬的冷待,舔几口就用狗爪子去挠一下,是相当满意这个小伙伴。
    墨姿走近,原还趴着不动的刹敖犬忽地扭头过来,狠瞪来人,露出尖锐的狗牙。
    小花汪汪两声,高兴地爬起,狂甩尾巴围着主人转。
    墨姿见刹敖犬趴回原地继续无精打采,蹲下身子去抠小花脖上的银链。小花以为主人要将它的玉香球拿走,很不配合,还嗡嗡囔囔的似在乞求。
    “让我瞧瞧这链子结不结实?”墨姿摁住小花,凑近细看。不愧是她娘亲要拿来做鞭筋的,链子呈冷幽色很古朴。不到半寸宽的双层链子是由无数个细小节相连而成,接口全是死结。扣子也已被她娘打成死结。
    运力试了下,非常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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