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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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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弛不难过,当天就回到顾家村,让福喜福寿去镇上拉来一口棺材,将这个自裁的妹妹埋到了山里的地边。
    但是回到家看到父母的牌位时,他却忍不住地落下两行泪来。
    帝京林家租的小院子里,林疆背倚房门坐在地上,眼角是泪水干涸的狼藉,他的神色此时显得平静了许多。
    当上午得知他姐到顾炼面前自裁时,林疆冲到厨房就掂了把剔骨刀,差点将来送信的顾本捅个血窟窿。
    林弛命人捆住他关在房里,林疆还叫嚷着要去临县宰了顾炼。
    林弛走时,让全家人都不要搭理他,林疆又踢又打地叫喊半天,终是无力地靠着门坐下来呜呜哭出声来。
    一下午他想起很多往事,大姐给他做衣服鞋子,他吃不饱她偷偷给他煮鸟蛋吃,他一直想入学了快点考个功名好能替大姐撑腰。
    就算她丑得旁人都看不下去,以后的姐夫也不能看不起他姐。
    可他还没入学一个月,他家就在这儿待不下去了,而原因只是因为姐姐推了顾明月一下。
    她死了吗?好好的没事就靠着她未婚夫那煊赫权势欺负自家!
    还有顾炼,当初也是因为顾明月不要姐姐的,才促使姐姐的生活一步步滑入深渊,如今又是他直接导致姐姐萌生死志。
    眼里布满血丝,仇恨毫不遮掩地爬了出来。
    林疆握拳发誓,这辈子他一定要让顾家人受到惩罚。
    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
    林疆抬头,布满仇恨的眼睛看向来人。
    林弛见到弟弟的神情,眉头皱起,他关上门,席地坐下来,声音平静道:“疆子,你还想不想咱们家以后安安稳稳的了?”
    林疆抹了把眼泪,不说话地扭过头去。
    “你仔细想一想,你姐的死怨得着别人吗?”林弛叹气,垂头看着地面,“当初我们兄妹四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如果不是明月交给我们做花酱的方法,如果不是她在张少爷跟前提我家做的花酱,你以为咱们家的生活什么时候能好起来?然而你姐都做了什么,当初她面对匪贼心怯拉明月下水,已经是大错特错。平安之后,却只顾给自己找借口,半点歉意都没有,还想让人像往常一样和她处。你说可能吗?”
    现在大妹就这么没了,林弛怎么能不难受?但他这难受又无处发泄,胳得他嗓子疼。
    林疆缓缓低下头,依旧没有说话,眼角却不自觉涌出两行泪。
    林弛继续说:“或许当时我根本不该护着她,拿鞭子狠狠抽一顿再押到顾家道歉,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不会这么极端。呵,她以为她的死有多重要…我对不起爹娘,已经没有教育好你姐。疆子,你以后万莫学她,否则咱林家就真的毁了。大哥就是自刎谢罪,也没脸面去见爹娘。”
    “大哥”,林疆哽咽,“你别这么说,如果不是你,我们三个早就饿死了,可是死的是我姐…我放不下去啊。”
    林弛嗤笑,双眼却十分干涩,“打从她自许县回来,她还是你以前那个姐吗?自怨怨人,她的心早已经坏了。我现在跟你说这么多,是不想你走上你姐的老路,被怨恨蒙蔽了眼睛。”
    “如果不是顾家的逼迫”,林疆突然大声道,“我姐不会落到这么一个下场,凭什么害得我姐这样他们还能安心享受荣华富贵?”
    “哈哈”,林弛气得大笑,“疆子,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因为自己不如意就将一切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我也可怜你姐,但她完全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摸着良心想一想,你姐自裁,到底怨谁?”
    林疆沉默。
    林弛说道:“爹娘活着时有爹娘庇护你们,爹娘没了我照顾你们,你们虽然吃过苦,磨难却一点都没有经过…在洛州定居后,我打算去出海,不定哪次就会发生意外,你也该担起些责任了。”
    “大哥”,林疆震惊,“你不是说张家和方家都不出海了吗?你若是有什么万一,咱们家就散了。咱家又不是没钱吃不上饭,何必要冒这个险。嫂子和小妹,你都不担心吗?”
    “广陆,你同样是林家的顶梁柱”,林弛按了按林疆的肩膀,郑重道:“做什么事之前都想想家里,你姐的事就这么让它过去吧。我出海后,你务必照顾好家里。”
    “哥”,林疆焦急不已,“我什么都不懂,你不能这么放心地让我看家啊。”
    林弛笑笑,手撑着地起身走开,多给疆子找点事操心,才能免他走向和芙兰同样偏激的老路。
    这边,王玉梅回到家就气得骂起来:“倒了哪辈子的霉沾上林芙兰那个煞星,炼儿今天定亲,她就来这么一出,不吉利不说,被有心人拿到官场上说事,我儿子的仕途不是要毁了。”
    顾炼平淡地倒杯茶慢慢喝着,此时劝道:“不会有那个可能”。
    新的油料作物还没有公布,这个时候谁都不会找他的麻烦,更何况现在他们顾家是穆蕴的姻亲。
    顾炼觉得有些可笑,他想成为翩翩的依靠,却是需要靠着翩翩的关系才能壮大。
    顾概也坐下来跟妻子分析。
    王玉梅被丈夫和儿子说服了,但想起今天上午的事还是想骂几句。
    实在是太令人恶心了。
    顾明月也知道了这件事,不过不是听她爹娘说的,而是下午林弛带着棺材上山,村人已经议论纷纷起来。照影出去听了一耳朵,回来又惊又不可思议地讲给家里人听。
    照玉和照云听罢,都忍不住摇头说一句傻:“因为一个不要自己的男人,至于吗?”
    顾明月略微有些触动,她觉得林芙兰或许已经到偏执得程度了。
    难道是因为她以前帮过林家一把,他们家没有如前世一样搬到别的地方谋生计,才导致林芙兰这样的结局?
    想到这个可能,顾明月心里不太舒服,晚上穆蕴过来,见她有些闷闷不乐,便捏着她的脸颊问她怎么了。
    顾明月说:“今天上午,林芙兰在我大哥定亲现场,自裁了。我以前做的梦里,他们家人是早就搬走了的,现实中我却帮林家度过困难,他们没搬走…”
    “所以你觉得林家那女人现在这个下场,有你的原因?”穆蕴好笑又无奈,“谁都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都有自己行为负责的能力。说不定,那女人这般行为,她自己却觉得很值呢。”
    “命都没了还能有什么值的?”顾明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而且这么一来,炼大哥的定亲也弄得不愉快,林芙兰怎么想的啊。”
    前世她被展冥送到穆蕴手里,时时刻刻地都体会着生不如死的感觉,她也没想过去死,如果不是知道父母都因为她…
    穆蕴看着她翻白眼的小动作,本笑得宠溺,却突然心头袭来一股钻心的疼痛,他忍不住抬手轻轻把她抱在怀里:“别想那些蠢人办的蠢事了,来,你看看,在梦里见到的那些花,我找到了。”
    顾明月低头,就看见穆蕴右手里托着一个不知从哪掏出来的花盆。
    花盆内只盛开着一朵花,花瓣叠叠,艳红如血,质如上等锦绸,十分漂亮。
    淡雅的香气缓缓飘散到鼻端,沁人心脾。
    “在哪儿找到的?”顾明月抬起指尖碰了碰花瓣,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让人找到了。
    “蜀川的高山上”,穆蕴蹭蹭她的额头,“这种花很耐严寒,只是不知在气候温暖的地方能不能生存。先观察半个月,如果可以,我便让人开始大批培育。”
    “嗯”,顾明月想换换心情,之前她能和穆蕴做一样的神奇的梦,都是在他说过“做个好梦”之后,便说道:“让我‘做个好梦’吧,看我们还能不能再做同样的梦了。”
    穆蕴闻言,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里沁出宠溺的笑意,侧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下,低声道:“翩翩,做个好梦。”
    顾明月忍不住笑,拉着他躺在床上,催促道:“快闭眼,睡觉。”
    穆蕴随手将花盆放在一边,抬手拥住她裹上薄被。
    两人一下子被罩在黑乎乎的是狭小被单里,心跳声都能被对方听得清清楚楚。
    顾明月是数着穆蕴的心跳声睡着的,再有意识时,她发现自己正站在透明的水晶地板上,微低头便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容貌。
    顾明月觉得这个梦所在的地方比上次的星海还要漂亮,她来回走了几圈,看着自己的倒影在下面移动,忍不住做出天鹅湖里的两个经典舞姿。
    学芭蕾太辛苦,尽管那时候的小姐们不学这个就是落伍,爸爸妈妈也没有给她请老师,倒是去上海的时候领她看过两次歌剧。
    顾明月正顾影自恋,眼角飘到右后方一袭宽大白衣的人,她忙站好扭过头,见果然是穆蕴,心想着“芝麻开门”还挺准,三步并作两步跑向他。
    穆蕴面上的神情有些冷,看着她眼里有几分陌生,却还是在最后一刻接住了她。
    “你怎么啦?”顾明月学着他捏自己脸的样子捏捏他的脸,“这么不高兴!”
    穆蕴心里很想抱着她亲近,双手却好像迟钝一样不按照他的意志行事,只淡淡嗯一声。
    顾明月奇怪地看他,“我们不是一起在做梦吗?”
    “是”,穆蕴说道,眼底被压着的神色焦急无比,这种心里想靠近身体却不听话的感觉实在是糟糕。
    穆蕴不知道怎么了,有种梦魇的感觉,想说的话想做的事都表达不出来,听着她说了约有一刻钟的话,那种不能支配身体的感觉才消散。
    梦魇的感觉消失,穆蕴便紧紧抱住了顾明月。
    刚才的穆蕴特别冷,但是顾明月却能感觉到那依旧是他,此时见他恢复正常,不由问道:“你刚才怎么了?”
    “被魇住了”,穆蕴说道,心想还是抱着翩翩柔柔软软小身体的感觉舒服,“好像有种更理智的东西压制着我,想做什么都不由自己。”
    顾明月没有梦魇过,根本不理解他说的那种感觉,只是想以后还是不要再邀他同梦了。
    两人絮语好一阵儿,才想起来去转转这个梦里的场景。
    水晶殿里什么家具摆设都没有,只有正殿中置着一张样式简单却透露出威严之势的椅子。
    水晶殿外是一片黑暗,黑暗中有些星光闪烁。
    不过不能出去,顾明月只能和穆蕴席地坐下来看外面的景色。
    “这里真无聊”,顾明月说道。
    穆蕴闻言心底产生一种慌张感,忙说道:“我们可以把这里布置得更有趣一些,不会无聊的。”
    顾明月瞅瞅干净得连一点灰尘都没有的水晶殿:……
    醒来后,穆蕴看着帮他整理领口的顾明月,暗自决定再在家里加几处玩乐的地方,地下喷水池、秋千、树上小屋…天鹅孔雀梅花鹿所有温顺的动物都在各处安排上,再让人运山石堆个逼真的假山。
    这样一来,翩翩应该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顾明月不知道穆蕴神游天外地在想着什么,整理好领口,又非常贤惠地给他正正腰带,给他拿了些糕点吃过,才让他去“上班”。
    穆蕴亲亲她的嘴唇,飞身离开。
    虽然天还没亮,顾明月也没有再睡,起床后去看了看前天用药水泡好的玉米种,见大部分都突出点点的白芽儿,她放心地笑笑。
    都还能种。
    这些玉米种顾明月数过,约有一千颗,稀疏地种两亩地应该可以。
    顾家前面的池塘周围,大约有两亩的空地,顾明月便打算将玉米种种在这里。
    空地两天前她已经让照康带人整理好了,池塘边的几棵大树也都被锯掉,这片地每天能接收到日照的时间在三个时辰左右,是非常适合玉米生长的环境。
    早饭后,顾明月问她爹:“爹,你今天去大伯家帮忙吗?”
    顾攀是有时去对面帮忙有时出去走镖的,闻言笑问道:“闺女,有什么事儿?想吃别地儿的特产了?”
    自家闺女没事可不会问帮不帮忙之类。
    “我就只知道吃吗?”顾明月不满地摇头,“我准备种玉米呢,就是大红给我的那些种子,照康他们都不是种地老手,我才想让爹去指挥着。”
    “好”,顾攀笑道,“爹就去指挥着,不过啊翩翩,你这个什么玉米现在才种,会不会有些晚?”
    高粱豆子那些秋实都是在麦子刚收便种上的,有些心急的人家,麦子还没收就去点种了。
    “不晚吧”,顾明月想了想道,“我们这里暖和,六七月份种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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