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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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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沈灼而言,曹疯子是他回来后开始新局面的第一个切入点,他救下曹疯子,让蝴蝶效应继续影响着这个大陆的局势,他和曹疯子之间也会生出一条完整的因果线,合道之后连接起运转的轮回。
    落神涧的劫数是沈灼和曹疯子的劫数,既然有更深入的可能,凌霜雪自然不会轻易出面打断。他思索片刻,打算延长训练的时间。
    生死危机下磨出来的感情,可比左右逢源上的推杯换盏可靠。
    沈灼需要助力,那便从曹疯子开始,一步一个脚印,让更多的人聚集到他身边。
    凌霜雪身为师尊,教给的沈灼的不仅仅是修行,还有生存。
    打发娇娇去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妖兽,凌霜雪直接清理了周围潜伏的危机,他给沈灼腾出地方,让他们今夜就在这里修整。
    娇娇很快回来,知道不能靠近主人,他摇摇晃晃化作幼年体爬上凌霜雪的肩,找了个舒适的角度睡觉。
    夜色渐浓,林间伸手不见五指,沈灼放出七阶地狱狂狮的兽火照明,火焰上带着一点地狱狂狮的气息,多少可以震慑周围的妖兽。
    曹疯子伤势过重,沈灼让他先休息,自己守夜,如果有异动就叫醒曹疯子。
    等曹疯子熟睡之后,没过好一会儿,沈灼也感觉到疲惫。他困的有点不同寻常,可是无论如何都很难打起精神,直接昏睡过去。
    凌霜雪带着娇娇走出来,娇娇看到主人一身血污,身上还有来不及愈合的伤口,心疼地用头去蹭他,收住自己舌|头上的倒刺,小心翼翼地舔舐伤口周围的血污。
    凌霜雪先检查了曹疯子的伤势,翻出娇娇打劫来的战利品,他正想看看储物戒里面有没有什么上好的疗伤圣药,就发现储物戒上还有神识残留。
    凌霜雪一愣,毫不在意地抹去,神识往储物戒里一探,顿时面色古怪。他从储物戒中翻出墨衣的尸体,转头看向娇娇,问道:这谁的储物戒?
    娇娇见状,兴奋的一通比划。它本来是想着墨衣的储物戒没有拿走太浪费就折转回去,没想到会看见墨元。
    墨元不敢惊动凌霜雪,在娇娇的攻势下丢了一只手臂,狼狈逃走,娇娇就把他的手当成战利品叼回邀功。
    凌霜雪当时没在意,只当是墨衣的东西,随意往储物镯里一丢,就不再管了。
    此刻看着娇娇分饰两个角色的精彩表演,凌霜雪不禁笑了起来,他徒弟教出来的小豹子真是可爱极了。
    凌霜雪十分满意,学着娇娇打劫了墨衣尸体上的储物戒,随后点了火星子把他烧成粉末,就地扬了。
    把两个储物戒里的东西都找了一遍,凌霜雪幸运地翻到不少疗伤的丹药,他找了最好的给曹疯子服下,稳住他的伤势。
    处理完曹疯子这边,凌霜雪在沈灼身边坐下,他扶起沈灼,让沈灼靠在他的肩上休息。
    娇娇见状十分懂事,它变回原形,在凌霜雪身后趴下,大尾巴把他们圈起来,让他们可以躺在自己柔|软的皮毛上。
    凌霜雪翻出自己带的药膏给沈灼清理伤口,和他手指交扣,疏导他体内的灵力,修复他的伤势。
    他白日不便在沈灼面前现身,但夜里却可以肆无忌惮。
    到了该休息就寝的时间,谁也不能惊扰他徒弟。
    作者有话要说:曹疯子:单身狗没人权了是不是?
    师尊处理墨衣哪里,本来我写的是就地埋了,但是想想师尊又不是啥好脾气,还是把骨灰扬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下一章就可以让阿灼去瞧一瞧过去的师尊了
    第三十四章 晋江独发
    黑暗中,万籁俱寂,阴风卷地。破败的旗帜斜插在地,上面布满血污和烧焦的痕迹,早已看不清原本的面貌,分辨不出画了什么,写着什么。
    旗帜之下,尸骸堆积成山,白骨铺成一条白玉大道,在大道的尽头架起一座用头颅做成的牌楼。此楼高|耸入云,仰起头才能看到顶端,其上用的是魔族的尸骸,那些横斜的尖角仿佛是斜刺缠|绕的荆棘藤。
    沈灼站在门下,身旁是一望无际的古战场。天地幽幽,不见星云。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一切,目光所及不过是战场的冰山一角,和这个在死亡面前沉睡的古战场比起来,他是那么的渺小,犹如苦苦挣扎一生的蝼蚁,轻易就能被杀死碾碎。
    沈灼打了个寒战,心里那道呼唤他的声音在此刻变得更加清晰。
    沈灼定睛看去,在白骨牌楼的后面,一团森白的火焰跳动着,欢呼着。可是无论它如何兴奋挣扎,它都不能离开原地,只能一遍遍呼唤着沈灼的名字。
    沈灼愣住,这一刻眼前的古战场都变得虚幻起来,只有那团火真实清晰。沈灼听见自己的心跳,随着火焰的跳动,砰、砰、砰,每一声都清晰无比。
    沈灼冲向那道门,在他身后,沉睡的古战场发出沉闷的声响,大地震颤,被黄土掩盖的白骨纷纷从地下爬出来。
    门后的世界黑暗虚无,唯有那点火光在摇曳。森白的火焰下,无数黑色的影子缠|绕着它,影子争先恐后地往上攀爬,想要将这一点微光吞噬。
    森白的火焰不服气,摇曳生辉,它看起来毫无温度,却能将一切焚毁。
    沈灼走向它,迟疑道:焰焰?
    森白的火焰顿时高涨,咆哮道:不要叫这个蠢名字,你这个白痴,我喊了你多久了?为什么不过来?
    火焰的声音像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可是这脾气却不怎么样。它生气地想要冲向沈灼,一抹黑色的影子紧跟而上。可是它还没来的及触碰到沈灼,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回去。
    沈灼看见那股力量的源头是破裂的空间隙缝,抬手斩去,将火焰解救出来。脱离了黑暗的虚无,这才让人看清那火是黑白两色。黑暗部分脱离白焰,顺着沈灼的身体流动,很快便融入他的影子,潜伏下来。
    白焰还在生气,它被系统丢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每天都有无数的怨气和死气纠|缠它,拼命地想要把它吞噬。黑焰爱莫能助,只能看着她独自奋斗。
    她之前感受不到沈灼的气息就很烦躁,现在能感受到,沈灼的无动于衷让她积压的情绪到了爆发边缘。
    这是什么破地方?你为什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你就不能让火省心一点吗?火焰嫌弃地扫视沈灼,拖着自己美丽的身体在沈灼的身上穿行。
    她游过的地方,部分细小的伤口快速愈合,部分伤口无动于衷。白焰淬了一口,道:忘了,你被我拉过来的是神魂,不是身体。
    焰火和娇娇一样,都能和沈灼的神魂建立起联系。
    沈灼被凌霜雪放倒休息,暂时的意识沉睡,让焰火找到了把它拉过来的契机。
    似乎是不满意沈灼现在又废又没用,白焰爬到沈灼的手腕上变成一个不起眼的白色纹身,气呼呼道:我累了,我要睡觉,不要叫我。
    沈灼抚|摸着她,像是在宠爱珍宝一般。
    这是他当年淬体的异火,黑白双色,象征着生死。和其他的异火不一样,她有自己的灵智,能够和沈灼交谈。
    沈灼把她收服以后,发现她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性格,分裂出白和黑,共通感官。
    白焰火爆脾气又话痨,每天都在念叨沈灼这,沈灼那,是个合格的老妈子。
    黑焰沉静好斗,喜欢藏在沈灼的影子里,细看之下也难以察觉。黑焰象征着死亡,下手从来不留情面。
    沈灼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们,不需要重新收服,就像是好友重逢,不离不弃。
    辛苦你了。沈灼轻声说着,准备把她们带回去。
    可是这一转身,沈灼就愣住了,在他身后,刚才还死寂的古战场变成了另一番景象。他没有跨过门,站在门内,眼中所见是千百年前。
    那是用震撼也无法形容的场景,昏暗的苍穹上,一道弯月般的裂痕红艳如血。四面八方的人修集结起来浴血奋战,他们的对手从天而降,密密麻麻,有化形的妖修也有头生双角的魔族,甚至诡秘无踪的鬼族。
    他们看起来不像是这个大陆的生灵,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诡异,所修行的道法也和此间不同。他们强大凶狠,作为入侵者势如破竹,人修在他们的眼中犹如蝼蚁,不值一提。
    战斗一直持续着,仿佛是没有停歇的时候,各门各派的旗帜被鲜血染红,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修士们倒下了又挣扎着起来,不肯放弃,哪怕最后都是一个死局。
    鲜血染红了地皮,汇聚成溪流,尸体一具具堆积起来,累积成山。
    为了阻止入侵着的脚步,有些修士直接选择自爆,跟着他们一同踏上战场的妖兽也撑着最后一口气和主人死在一起。
    沈灼仿佛能够嗅到那并不存在的血腥味,胸膛里热血翻滚,感同身受,恨不得冲进那千百年前的幻境中,握住手中的长剑,和所有人修站在一起,把这些入侵者赶出去。
    这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沈灼不忍再看,就在他准备打破这个幻境时,眼角的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
    穿着幻月仙宗弟子服饰的时渊夜脚踏流云,带着大批的弟子赶来。他们万剑齐发,声势浩大,一面布阵一面帮助战场上的修士撤退。
    时渊夜不是只会炼丹,在战场上他也是所向披靡,他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战斗,烈焰在他手中变得坚不可摧,一招烈火焚天不仅拦住入侵者的脚步,更是直接把他们逼退。
    沈灼不禁叫好,可是入侵者源源不断,时渊夜一个人也撑不了多久。就在沈灼为他提心吊胆之时,一道饱含杀意的清冷之音从天际传来。
    这里是玄天大陆,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滚出去!
    伴随着声音落下的是一道剑影,划破苍穹,直接斩向那道弯月般的血痕。剑气携裹着万倾之力,血痕附近的入侵者被剿灭粉碎。
    血痕发出咔嚓一声,被剑气直接穿透,惨叫声从后面传来,凄厉痛苦。
    往前冲的入侵者愣住,下一刻哇哇大叫起来,恶狠狠的盯着御剑而来的白衣仙人。
    和其他修士不一样,这人一露面就让入侵者们感到威胁,在这个人的身上,他们感受到了恐惧。
    沈灼也直勾勾地盯着那个人,那是他没见过的,意气风发,年轻鲜活的凌霜雪。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眉目间还有几分傲气。
    他带着剑走向敌人的千军万马,面无惧色。三尺青锋,一袭白衣,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入侵者被镇住,但也只是一瞬,战斗很快进入白热化。
    鲜血染红了凌霜雪的白衣,沈灼分不清那是他的还是敌人的。他的脸上也染了血,发髻早已散落,如瀑的长发披散。他的剑凌厉,充满杀意,即便是再简单不过的基础剑法,也能横扫千军,斩敌下马。
    战斗到最后,人修之中还能站着的只有凌霜雪一人,苍穹上的血痕被人修复,眼看又要有无尽的入侵者闯进来,凌霜雪直接无视身前的敌人,化作流光冲过来。
    他抬起手,体内没有耗尽的力量沸腾起来,一股凶煞之气自他体内爆发。手中长剑灼如闪电,凌霜雪抬手挥剑,刺目的白光如长虹贯日,让人睁不开眼。
    凌霜雪朝着血痕斩去,浩瀚的灵力倾泻而出,轰的一声撞上血痕,两股强大的力量直接爆炸,血痕后面是无尽的黑暗,愤怒伴随着痛苦的嘶吼,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在咆哮。
    凌霜雪被那股力量震飞,他没有力量御剑,身体不断地下坠。
    血痕后,一直手伸出来,对着凌霜雪一指:无知小辈,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天地间的灵力被这一根手指搅动,幻化成密密麻麻的利刃,携裹着无尽的杀意直直地冲向凌霜雪。
    眼看凌霜雪就要死于刀下,沈灼大喊起来:师尊!
    沈灼伸出手想要救人,可他一动那幻境就分崩离析,彻底碎裂。
    幻境的最后,仓促之间,沈灼只看见凌霜雪的双眸亮的可怕,他张嘴说了什么,可是沈灼听不清了,他只看见一道金光闪过,师尊自血色中重生,白发如雪,眉目冰冷地跨过眼前的尸山血海,他拔起自己的剑,毫不犹豫地挥出
    那一剑风华绝代,天地为之色变,妖魔被腰斩,大地上出现了蓝色的幽火。黑暗坠|落,阳光落下来,凌霜雪迎着光留给沈灼一个被镀上金边的背影。
    师尊沈灼跌进门,回到了古战场。他揉着额角,还没从幻境中回过神来,就听到尖锐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凌霜雪,你不得好死!
    凌霜雪,我们诅咒你!我们诅咒你,你才是最应该下地狱的人!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只有你能活下来?
    凌霜雪,我们会永远在下面看着你,我们等着你!
    沈灼现在是离魂状态,神魂遭到这波攻击,当场痛的头晕目眩。
    他震惊又诧异地抬头,在他眼前,尸骨堆积,冤魂缠|绕,他们带着黑暗化不开的怨气,一个踩着一个,伸出枯枝般的利爪,拼命地往上爬。挣扎着要把什么东西从上空拽下来,嘴里全是尖锐的诅咒之声,凄厉哀嚎。
    沈灼顺着方向看过去,凌霜雪黑发如瀑,白衣如雪,站在诅咒之上,幽火缠|绕在他身边,他神色冰冷,犹如高高在上的神明,睥睨芸芸众生,无欲无求。
    他仿佛看不见也听不见,从容不迫地朝着沈灼走来。
    沈灼的心砰砰直跳,他觉得这个幻境未免太真实了,真实的他差点以为这就是凌霜雪。可他清楚,凌霜雪现在应该在后山,而不是此地。
    隐藏在沈灼影子里的黑焰察觉到不对,可是刚看了一眼就识趣地缩回去。它认得这个人,当初沈灼收服她的时候,就是这个人出手压制住她们的野性,把她们搞出了心理阴影。
    沈灼目不转睛,笑道:师尊,你真好看。
    凌霜雪一顿,沈灼没在意,只当是幻境里的他遇见了什么。
    看着师尊离自己近在咫尺,沈灼抬起手,可他又怕再次碎掉幻境,隔着一个手掌的距离抚|摸凌霜雪的脸,道:师尊,我心疼你。
    沈灼的动作太暧|昧,凌霜雪耳朵红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幽火也泛起一点浅浅的红色。
    在他身后,那些怨气还在紧追不放,诅咒的声音越来越响。可是凌霜雪全然不在意,他只是看着自己的徒弟。
    沈灼看够了,隔着空气抚|摸不能缓解心里的苦闷,他正欲戳破这一切,眼前一黑,又毫无征兆地晕过去。
    凌霜雪伸手接住他,视线往他的影子里一扫,黑焰不情不愿地冒了个头。
    凌霜雪道:下不为例。
    黑焰似懂非懂,又缩回影子里。
    凌霜雪放出幽火把身后的白骨烧成灰,驱散凝聚的怨气,抱起徒弟头也不回地离开。
    落神涧是古战场,也是无尽轮回的囚笼,这些东西只要察觉到他的气息就会出来闹一闹。
    白焰和黑焰落在这里和它们不属于生灵有关,看在她们是给沈灼增长助力的份上,才把沈灼的神魂带来,这一次凌霜雪就不和她们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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