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宅屋

第168章 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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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院子时,已经将近亥时。
    秋水长天手脚伶俐的把热水准好。
    折腾了一天,心情起伏又跌宕,两日一夜没睡,灼华只觉快要脱力,偏此刻完全过了困劲,清醒的很。
    头痛的几乎要炸开,泡了澡,依旧没有得到缓解。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起来点了灯来看书,秋水眼瞧着她这般怕是要熬坏了精神,提着灯笼跑去小厨房给她熬了一碗浓浓的安神汤。
    即便喝了安神汤,灼华也还是熬到了天快蒙蒙亮的时候才又有了困意。
    都晓得灼华这几日里劳累的厉害,好容易才睡着,谁都不敢去打扰,清晨起,宋嬷嬷便去老太太处回了话,老太太自是无有怪罪的,又叮嘱了宋嬷嬷,有客一律挡在南院外头,让她好好歇一个痛快。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快傍晚了还没有醒的迹象,宋嬷嬷便有些着急了,进了屋去,掀了层层幔帐一瞧,原本苍白的脸颊竟是一片异样的绯红,一摸额头,几乎烫手了,宋嬷嬷立时急白了脸。
    “快去请盛先生!”
    一时间禾望居又紧张成一片。
    老先生来瞧了脉,神色凝重,可见此回病势来势凶猛,开了方子熬了药,却怎么都喂不进去,又施了针,冷水帕子敷在额头上不用几息就成了温热的,折腾到了半夜烧还是不退。
    她的底子弱,原也是不敢给她开太重的药,可如今这样汤药也只能加大剂量,让秋水哺下去,接连喂了三副药,直到第二日傍晚时分烧才渐渐退下去。
    可烧退了,人还是不醒,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躺着睡着。
    她病的厉害,消息传到了外头,外人只道定国公府怕是要没落了,大房的世子爷,三房的郡主,四房的公子,一个又一个的病,一个赛一个的严重,五房又接连死了两个,不知这几个还能熬几年。小辈不兴,再大的荣耀也是撑不起来的。
    老太太整夜的陪着,沈煊慧也赶回了娘家来,替了老太太整夜的陪着,沈焆灵和宋文倩有孕不能来,却也日日打发了身边的人来瞧。
    姜敏几人帮不上忙,只能每日早晚的来瞧上一眼,看着她退了烧,好歹安心了些。烺云原在翰林院忙着,闻了消息专程请了假回来,也是待了整整一日,最后还是沈祯把他赶了回去。
    后宫中,江公公禀皇帝旨意晓喻六宫:郭氏复妃位,解禁足。淑妃教官下人不利,罚俸一年。
    宫里头的算计,谁不晓得谁呢!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宫里宫外的好不热闹,都道沈缇宠爱个庶出妹妹的女儿竟然去害亲兄长的女儿,也不知是不是脑子不好。
    沈缇知道事情怕是不好了,第一时间叫了身边的女官出宫来解释,灼华病着自是不能见的,老太太与沈祯是避而不见,世子夫人出来见的女官,也只是清清冷冷的表示会转达。
    李彧来看望,直接被挡在了南院外头。
    长天是惯来急性子,想起外头的传言,更是替自己的主子抱不平,怒气冲冲就去了大门口,见着李彧张口就怼:“殿下还是离咱们郡主远一些,没得这回是红花,下回就成了鹤顶红了。郡主温柔娇弱,可受不得旁人一而再的算计。旁人不疼没关系,咱们郡主自有国公爷、夫人还有尚书大人疼惜,但也请殿下别再给咱们郡主招惹了冤孽祸事,平白受那么些个委屈。”
    李彧面上愧疚,心中也有几分真心担忧她的病情之心,更多的是直恨淑妃坏事。
    灼华只是觉得太累了,想好好睡一觉,回京这半年多来无时无刻不在提放着、算计着,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神经紧绷,其实这场病从年前开始就一直压着。
    徐悦“身死”对她而言是最大的精神打击,让她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努力都成了空,心情可谓跌倒了谷底,茫茫然了好久。之后一丝一缕的剖析,又察觉了前世被算计的真相,心绪一下又极端激烈起来。
    一起一伏,险些让她失控。
    可这些都不能说,只能凭着一腔恨意生生压制着。
    李怀大婚那日遭刺杀几乎丧命,紧接着又为了查案劳心劳力的熬了两日个日夜,一桩桩一件件压在心底,不管是体力还是精力早已经透支了,此刻,徐悦回来了,姜敏无事了,人生的方向又朝着她所期盼的方向慢慢走去,她是高兴的,人放松下来,病势便又急又凶发出来了。
    只是,没想到她这一睡就是整整五日晨光。
    醒来时就瞧着窗外春光明媚,桃花漫天纷飞,院内,所有的朋友、至亲皆在,一切都非常的美好。
    “道梨花不是,道杏花不是,红红与白白,别是东风情味……”
    按着这几日的进程,应该是这样的。
    她病下的第一日,北辽和亲使团离开大周。好在她前一日已经把秘密的锦囊交给了徐悦,待队伍出发,他自会替灼华转交过去。
    郭兆流放南方五百里,罪名是构陷皇子。并未替他遮掩半分。
    沈祯将刑部这两日审理结果奏达天听,皇帝训斥了户部尚书宗越、工部尚书赵禹玩忽职守、督下不利,并罚奉一年。
    又当朝提调了蒋橣为右侍郎,于长吉为工部右侍郎。这两个人,一个自诩清流哪边都不靠,一个出了名的臭脾气,执拗又固执,皇帝掣肘目的也是很明显了,就是让两个侍郎盯着两个尚书。
    而后几日里,户部、工部郎中以下官职的官员或革除或贬谪外放的有数十人,郎中以上皇帝约谈,或降级或罚奉。浙江一事,到此为止。
    这一回的算计,李锐损了大理寺卿和户部、工部数人,李怀户部的人全部断损,工部也剩下赵禹这个尚书和两个郎中。
    李怀原是皇子中最早封了亲王的,是长子,又惯来以读书人的温文尔雅收拢人心,是以势力最盛,可如今仔细一算,这一年来他失了登州、损了刑部、户部、没了浙江按察使,贵妃成了庶人,乍一看至少最重要的工部和礼部两位尚书在,可实力、财力,却已经断了一般了。
    饶是他再不甘心,也只能偃旗息鼓,以休养生息。
    又过了两日,秦王府送来一对鸽子。
    长天不解,“秦王同咱们郡主自来少交集,送一对鸽子,什么意思?飞鸽传书?常来常往?”
    秋水想了想:“听老人家讲,鸽子的意义是和平。”
    长天了然,哼哼了两声,“求饶了。”
    秋水点头,“可以这么说。”
    长天拎着两只鸽子去了小厨房,炖汤。
    几方停战,灼华每日吃吃喝喝再睡觉,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只管休息,原本消瘦的两颊又重新生出两团肉来,虽还是苍白了些,好歹看着不那么病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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