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族已经生活在这里很久，对这片沙漠有了很深的感情。所以，我们是不会搬走的。”
    待客室，长老坐在伊寻羽的对面，一脸遗憾的说道。
    在确定伊寻羽不是启明女神的转世后，这位长老不说态度立刻冷淡了下来，但表现得还是有点兴致缺缺。而关于伊寻羽提案的决定，也如佩罗酱所说的一般选择了拒绝。
    “意料之中的答案，这几天我已经看出来了。”坐在长老的对面，伊寻羽淡然喝了口茶说道。
    舍不得只是借口，真正原因是天使族的东西实在是太多。那些埋在地下的各种器械和设施，符文板什么的，想要全部挖出来绝对是个大工程。
    光是这一点，天使族就不可能真的搬过去。脱离主场前往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只因为伊寻羽一个空口的许诺，那样实在是太过不够稳重。
    伊寻羽，也早就发现了自己计划中有失考量的部分。
    “当然，我们还是希望能和永夜建立良好的关系的。所以，你可以继续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长老继续说道。
    带几千个俊美男女过来，试试能不能把这里的天使族拐到永夜生小天使去？
    “还是算了吧，就我个人而言，还是更希望做一些靠谱的事情。”
    伊寻羽保持微笑回答道。
    “唉。”
    长老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而伊寻羽，则敲了几下沙发的扶手，继续说道：“然后，你也应该能猜到我来这里想要说的绝对不止这么一件事。之前想着在这里多住几天了解一下情况，但现在看来，想要彻底的了解这里很难，但大略的看懂却并不需要多少时间。”
    这就像是一本书，通读完全部的内容需要很长时间，但想要大致的了解这本书的内容，其实光看个目录也就够了。
    除去少部分不喜欢正经写目录的以外，这一招基本百试百灵。
    本来伊寻羽还对天使族的情况抱有很大的期待，但现在看来，虽说不至于失望，却也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惊喜。
    该谈正事了，之前的计划也完全没有改动的必要，现在照搬就好。
    “首先让我多嘴一句，天使族中生活在这里的启明派，和光明帝国之间的关系注定不会一直这样维持下去。即使派系不同，掌握能量的性质不同，但你们也终究同属于圣光，既然拥有着相同的源头，那么融合就将会成为一种必然。你，天使族的长老，是从天使族与启明女神签订契约便一直活到今天的存在，但即使是对于一个没有神位的神明而言，你也已经活了太久。你和你同一时代的人能够在过去和现在为天使族撑起一片天，无数次的力挽狂澜。但在未来，你们终有离去的那一天。”
    说到这里，伊寻羽看着露出诧异的天使族族长顿了一下，留出些许缓冲时间继续说道：“脆弱的平衡终将被打破，失去支撑的天使族，又将何去何从？”
    “啊，不愧是夜皇，你的眼睛挺毒的。”长老略微惊讶的说道。
    “是吗，但我相信，你们早就发现了这件事，只不过却没有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罢了。”
    伊寻羽平静的注视着天使族的长老说道。
    “这也被你看出来了吗。”
    “一个秩序，维持的时间越长也就越加牢固，无论这个秩序是再怎么畸形，这一条定理也不会改变……你们维持了天使族启明派这么长的时间，建立起来的秩序想要改变已经达到了令你们所有人都感到了废力的程度。最后，如果事情还没有出现转机，那么等待你们的结果也只有一个。”伊寻羽说道。
    真的只有一个，长老，还有和长老同时代的，一直坚持到现在且拥有强大战力的存在……他们终究会一个个的死去，而到了那个时候，启明派的天使族失去了顶级战力的保护，立刻就会遭到光明帝国的攻击，毕竟圣光神对于天使这个种族一直是垂涎的，无论有多少都不会嫌多。除此之外，其他帝国多半也会选择从中分一杯羹，直到将启明派的天使族瓜分殆尽为止。
    这个过程甚至不需要等到天使族启明派的顶级战力全部死~光，只需要那个脆弱的平衡被打破，到时候一切便都会变得那么顺其自然。
    在这个过程中，因为战斗等级衔接困难，那些中层次的天使都将会成为帝国等级交战的牺牲品。偶像，画家，乐师这样的职业，同样无法争取到任何话语的权力。加上天使族因为新生儿过少，未来可以说是一片堪忧。
    很熟悉对吗？
    毕竟，当年幻巫族就是这样的下场。
    弱小~便是原罪，如果天使族也变得弱小下去，那么当初幻巫族的悲惨的剧本也只是需要换几个名字罢了。
    这就是伊寻羽所说的失望，历史总是在不断的重演，在她见过足够多的历史后，只是了解一下情况，就能明白事情最终的走向。
    在天使族，她同样的，没有发现结局的丝毫变化。
    “所以我们在期待那个转机，本来我们以为看到那个转机了，但可惜，那只是我们的错觉。”
    长老说的是关于伊寻羽是不是启明女神转世的问题，如果是，那么天使族真的会无条件的加入永夜，即使这个过程多么困难。
    但问题在于，伊寻羽不是。
    “转机并不一定只有一个，有时候当你死守着一个的时候，另一个说不定就会从身边悄然溜走。”
    伊寻羽摇了摇头：“有兴趣听听我的下一个提议吗？”
    “请。”
    长老没有选择拒绝。
    “我打算在永夜选个合适的位置，建立永夜和天使族启明派的交流点。在那个地方，我会强制推行法律让你们能够在那个地方正常生活而不受任何干扰，你们可以像是永夜公民一样在那个地方正常的生活，但却不能做出破坏永夜利益的事情。而作为等价交换的原则，天使族启明派要和永夜建立起良好的合作关系，如果永夜有事情需要你们的帮助，在能力范围内的情况下，你们不可以拒绝。”
    这就是伊寻羽在来到这里后的另一个想法，既然不能将天使族全部搬走，那么只选择一部分进行人员方面的流通，同样也是可以接受的。
    “等价交换吗，这还真是令人怀念的词汇。不过明明之前提的条件还是允许我们建城呢，待遇一下子就变差了很多啊。”长老叹了口气说道。
    “我之前的提议，是建立在我对天使族善意的基础下，如果你们真的愿意搬走，那么我也绝对不会苛刻。而在你拒绝了我最初的提议之后，我们就变成了平等的交谈，你们付出多少，我也会随之回报多少。但当我把这一切的表象撕开，用利益来衡量这次的交谈，甚至把天使族内部受到的困扰一一列举出来，那么像是商人开始压价，自然也变得在所难免。”
    伊寻羽用手抚摸着柔软的扶手，顿了片刻后说道：“而到了最后，如果天使族真的走到了末路的那一天，我的所有提议都会随之作废。永夜会像是其他帝国一样加入掠夺天使族的阵营，毫无顾忌的展露自己的爪牙，通过武力来满足自己的需求，最终将这里的天使当做货物一样进行交易。而到那时候，就算是天使族求我，我也绝对不会有一丝犹豫。”
    “因为，你们错过了所有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