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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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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你娘的狗屁!”萧延武忍不住爆粗口,“少拿这种事情替自己辩解。”
    “老三,我没有辩解,这是事实。爸的身体,那几年你们不是都看到了?我也是偶然得知八字一说,之所以没敢告诉大家,是怕大家左右为难。
    不过我当时想着,把敏怡送离爸身边一阵子,等爸身体好些了再接回来,谁晓得雇的人自作主张,竟然把她弄丢了。这真的是出乎我的意外。
    我当时和你们一样急啊,不是还主动帮老三你到处去寻人吗?寻不到人我伤心难过了好久,不信你问你大哥,那阵子我是不是吃不好、睡不好。后来还往各地福利院捐了款,京郊的各座寺庙捐了香油钱。近几年寺庙陆陆续续关门,我就攒一段时间,给周边地区的贫下中农捐一些旧衣物,希望萧家积累的福气能保佑她平平安安、顺顺遂遂。
    我承认我一开始做错了,不该不告诉你们实情,让爸和老三你来定夺敏怡的去留。但我没有坏心的。爸,你相信我!敬邦,你知道我的为人的,我怎么会害自己的侄女,我只是想让爸的身体快快好起来啊。”
    祝美娣泫然欲泣地连番哭诉。
    萧延武气得已经说不出话了,当下想冲上去揍她,被萧敬邦死命地抱住了。
    “老三你冷静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特么这个女人为了逃脱罪名,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了。你们居然还真的会信她?我管她什么原因!她差点弄死我闺女这就是事实!什么福利院捐款、寺庙捐香油钱,难道不是因为心虚?不是因为害怕老天有眼、收走她的命?”
    他愤怒地握着拳,扭头质问老爷子:“老头子!你就明说吧,你到底是信她的胡编乱造,还是信我查到的真相?你要信我,那接下来我做什么都不绕过你。你要不信,我也有办法出这口恶气。”
    萧老爷子垂着眼,一错不错地盯着拐杖圆润的手柄沉默不语。
    书房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书房外,被萧延武那冷冰冰的眼神冻到打颤的萧敏静,更加担心母亲的下场。
    好不容易安抚住娇气的儿子,回到房间,来来回回地踱步。
    猛地想到身在军营的大哥,对啊,爷爷除了疼自己,也疼大哥,可以说萧家几个小辈里,老爷子最疼的就是他们兄妹俩。
    忙回到客厅,偷偷地给萧鼎升拨电话。可不巧的是,她大哥集训去了,说是为迎接八一搞的特训。
    除了大哥,还能找谁搬救兵呢?
    萧敏静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找小婶。
    小婶向来疼她,如今就算萧敏怡回来了,依小婶的软性子,也不会真的和自己拉长脸。否则小叔不会不让她回京都,应该就是怕小婶心软吧?
    萧敏静眼睛一亮,以为自己真相了,忙给海城的堂哥去电话,想从堂哥那儿打听小婶的下落。
    结果依旧是杨秘书接的:“抱歉,萧主任出差了,不在单位。”
    “怎么又出差?”萧敏静忍不住皱眉,“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故意的?我是他堂妹,嫡亲的,我有急事找他,务必让他接这个电话。”
    “抱歉,萧主任真不在单位,等他回来就让他给您回……”
    “回什么回呀!都要出人命了。”萧敏静气得挂了电话,“这个萧鼎华,什么时候这么忙了。论能力、才干哪里比得上大哥,狗屎运地提上海城市革委主任,倒是爱拿乔了,每次找他都不在……”
    萧敏静急也使不上力,萧家大书房里,几个人的对峙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
    “老头子,我这么说吧,不管她当年出于什么目的,这件事的结果就是,造成了我们一家骨肉分离,我闺女还差点被她害死。这笔账,我是一定要讨回来的。你要是认可她说的那些,行!我摘掉头上的姓,离开这个家。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
    萧延武笔直地站在窗前,斩钉截铁地撂下这番话。
    萧老爷子气得倒仰。
    想他萧家在京都各大家族里,一贯以兄友弟恭、家族和睦著称,突然间爆出这么一桩惊天骇浪的秘辛,外人会怎么看萧家?
    这才想让两家儿子内部和谐解决,没想到小儿子这么倔。
    “小三,敏怡这孩子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老爷子问道。
    回想那孩子过三岁生日时,抱着自己的腿,脆生生地喊“爷爷爷爷,我三岁了,妈妈同意给我买铅笔和本子了。爷爷什么时候教敏怡写字?敏怡一定好好学,爷爷你身体快好起来……”
    仿佛仍是昨天。然而一晃眼,十六年光阴悄然而逝。
    “过得很不好。”萧延武没打算瞒着,“养父母三年前挨批斗死了,收留她的那家老太太和叔婶不喜欢她,可着劲地虐待她,小小年纪就要养活自己,挣得的工分换来的口粮,还要被老太婆盘剥。亏得村民心肠好,时常接济她,要不然,哪里熬得到现在,早就饿死了。去年经同村的妇女同志介绍,嫁给了同样无父无母的一个穷当兵的,好在那小伙子还算能干,才二十三岁就当上营长了,乖囡跟着他随军。要不然也没这么快找到她……”
    老爷子听后,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说:“小三,你要是还听我一句,先冷静一段时间。你大嫂做的固然不对,不管出发点是什么,那样的做法确实大错特错。可你也要替咱们老萧家想想,你两个哥哥还有两个侄子,都在位置上,尤其是老大,今年在紧要关头,离升上将就差一步,这事要捅开来,咱家这些人,都没法在军政系统混了。哪天我百年后,怎么到地下向你爷爷、奶奶交代?敏怡寻回来了我很高兴,今年过年咱们家总算能大团圆了。别的,大家都冷静冷静,别急着打打杀杀相互报复。”
    萧延武摇摇头:“老头子,错就是错,做错了就要担责任,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教导我们的吗?何况你没试过,你怎知上头会因为咱家闹出这么大丑闻,就否定大哥和侄子们一贯以来的努力?假若为了面子,为了让大哥顺利升上将,为了侄子安安稳稳地继续待在他们的位置上大放异彩,我们一家三口就该忍气吞声放过这笔账?就该放任这个毒妇做下的滔天罪孽?”
    “老三!”萧敬邦听得胸口一阵抽疼,“我不需要你忍让。可你大嫂她……”
    老三口里的毒妇不是别人,是他同床共枕数十载的妻子啊。
    过去几十年,她在他心目中,一直是聘婷婉约、温柔小意的贤妻良母,在外人眼里,也一直都是菩萨心肠的萧家大奶奶。上级领导一再肯定和称赞,夸他有福气。战友、同事无不羡慕他有这么个贤内助。
    突然间蹦出来说,这么美好的枕边人,十六年前竟然做下了这么一桩恶事,尽管她一再强调初衷是为了老爷子的身体健康,送走侄女实属无奈。可侄女弄丢后,没和家里人提起一句,这就让人难以接受了。
    可看了眼脸色苍白、身形摇晃的妻子,萧敬邦到底不忍,腆着老脸劝弟弟说:“你大嫂承认当年的错了,念在她的初衷是好的,能不能原谅她这一次?你看你大嫂进咱家门到现在,从没出过差错,这么多年,一直都孝敬长辈、善待小辈,唯一的错处,也是为了爸的健康着想……”
    “呵!老大,你这话诛心了。要换成我,一声不吭把你疼爱的闺女弄死弄残,等你们发现,就扯各种由头说是为了谁谁能长命百岁,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你要觉得这种事能原谅,那行,回头我把你们家宝贝孙子、金疙瘩外孙带走、随便扔哪个山旮旯,让你们一辈子都找不到,看你们个个都是什么态度!”
    “你敢!”祝美娣终于忍不住喝道。
    “你看我敢不敢!”
    萧延武冷冷地回视。随即就要拉开书房门走出去。
    实在懒得和他们再说下去。想着老头子就算不同意,他也会把这个女人送进监狱,搞死搞残。这辈子别想再带着慈眉善目的菩萨面具享后福。
    “小三。”老爷子见小儿子铁了心要追究这件事,长叹了一口气,及时喊住他,“本来我这把老骨头还没进棺材,你们三兄弟我是不赞成分家的,不过出了这样的事,再怎么让你们兄弟和睦相处,怕是也做不到心面合一。那就分了吧。”
    萧老爷子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颓丧地揉揉额角,沧桑地说:“今儿晚了,明儿让老二跑一趟萧山村,把你们几个叔公请到家里来,把家分了。分了家,你们兄弟是继续走动也好,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也罢,我都不再管你们。”
    言外之意,要做什么动作,等分了家再说。分家之前,谁都不许再闹腾。
    萧延武想了想,同意了:“那行。十六年都熬过来了,不差这一两天。”横竖不打算放过那恶婆娘。
    萧敬邦闻言,面色有些尴尬,垂死挣扎道:“爸,不是说老一辈还在,咱萧家不兴分家的么。”
    萧老爷子哼了一声。当他想分家?还不是老大媳妇整出来的孽债。
    祝美娣听到“分家”两字,没有辩驳,反而眸底精光一闪。
    分家意味着老太婆传下来的宝箱要花落某家人手里了。只是该死的,偏偏闹出这茬事,老爷子肯把宝箱给自己吗?
    不给的话,这么多年岂不是白盼了?
    当初不就是为了那个神秘的宝箱,才一心嫁给萧敬邦的。否则,以她的出色,能挑的夫婿海了去,何必找这么根木讷无趣的木头椽子。
    得到宝箱,意味着得到箱子里那份记载着宝藏路线的藏宝图和据说能让人得道成仙的仙丹,哪里还用受这些人的气。
    说来说去,都怪那自私自利的死老太婆,自己打不开那神秘的箱子,也不肯早点交出来。非要等三妯娌生下闺女,死了又立遗嘱说,孙女们没满九岁前,不得分割她留下的东西。
    要是早点分,自己早点拿到宝箱,哪里还用担心老三俩口子报复她。说不定,他们反过来还要求她呢。
    敛下眼底的贪婪,祝美娣重又恢复一贯温柔大度的长嫂气度,温婉回答:“好的,爸,我都听您的。”
    老爷子无力地摆摆手,示意老大俩口子先回去,喊住小儿子说想再问问小孙囡的情况。
    萧延武撇撇嘴,到底没驳老头子的话,关上门,往椅子上一坐:“问吧,还想知道啥?”
    “对老子就这副态度?”老爷子气得直吹胡子。
    “心情坏透了,好不起来。”萧延武懒洋洋地歪在椅子上,想着千里之外的媳妇、闺女这会儿在干啥?多半是和乐融融地在做饭了吧?唉,女婿所在的部队离京都太远,要是就在京郊多好啊,再不济附近的县市也行,这样当天就能往返。
    “行了,别怨声叹气的了,老子既然松口,就不会反悔。只是这么一来,咱们老萧家百年基业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留这么个毒妇在家,早晚会毁。”萧延武不客气地打断老爷子的唏嘘。
    老爷子扯了扯嘴角。细细一想,也是。人心不古、家宅不宁。只是多多少少落不下这张脸面。
    这事一旦传开,多少人围观看他的笑话。曾经有多么骄傲自己的三个成器又团结的儿子,如今这巴掌打的就有多响。
    再一次发出一声长叹,老爷子言归正传:“你刚说,敏怡吃尽了苦头可是真的?”
    “废话!”萧延武白了老头子一眼,“我还不屑于在这种事上撒谎来加重那毒妇的罪状。相反,乖囡遭的罪有些我还没说,还不是怕老头子你心肌梗。”
    老爷子被小儿子的话一噎,吹吹胡子瞪眼道:“老子我还没这么羸弱!说吧,把那孩子从小到大的情况,都说给我听听。对了,既然找到了,咋不把人带回来?结婚了也能回娘家小住啊。老大家的敏静,没事都要回来一趟。再者这么多年没见,总该认识一下家里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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