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宅屋

第644章 茶到立夏一夜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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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啥时候烤肉?”
    “肉都没有,怎么烤?”
    金大王不晓得去哪儿了,喵大爷似乎罢工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干等不是盈芳的性格。
    她掸掸手,起身对家人说:“妈,你们看着宝贝蛋们,我去树林那边看看,顺便捡点柴回来。”
    “要不等小李回来,陪你一块儿去。”姜心柔不放心。
    小李去桃树林找金毛的家了。这家伙有了小家忘了大家,还不知道大伙儿来看它了。
    “没事儿,就这点路,而且这里安全得很。”
    这倒是。没见这么多食草动物在这儿安家么。姜心柔叮咛了几句,也就没多管。
    去树林前,盈芳先去看望老金。
    老金的坟包立在坡地上方,背靠山崖、面朝琥珀。典型的背山望水福地,风水局里这种位置的房子堪称宝地。
    坟包旁还栽了一丛翠竹,福荫庇护、福绵子孙。
    且竹子朝天长,不会导致枝叶横生从而挡住阳光。
    老金最喜欢趴在冬日的太阳下晒肚皮了。
    “金牙很好,自从跟着刚子哥去了军营,一天一个样,已经有你当年的气势了。去年头一次参加军犬赛,满载而归,将来,一定还会更好……”
    盈芳边说边拔掉坟头冒出的野草,顺便又坟包添了几抔土,絮絮叨叨地陪老金唠了会儿家常,这才穿过楠树林。
    出了楠树林,一眼看到天坑里的地宫遗址,心情有些复杂。
    她已经知道太奶奶传给她的宝箱里,那张地图描绘的地址是哪里了——就是这里!
    这还是向刚无意中发现的。
    她当时只是觉得眼熟,回去后把路线描在笔记本里,有一次拿本子摘笔记,被男人无意间扫到,记忆力超好的他,一眼认出路线图和宝箱里的地图很相似。找出地图后核对,发现真是这里。
    再仔细一琢磨,把这里当做藏宝地,珍而重之地描绘藏宝图也不是没有道理。
    虽说遭遇了地龙翻身,整座宫殿坍塌了,但据说宫主的私库非常富有,就连私库的墙壁都是象牙玉雕凿的。除此之外,还有各级侍女的私房,能跟着宫女离开地宫的,谁没点身家?
    问题是,描出这张地图的人是谁?
    难道他她和自己一样,也来自那个时代,所以知晓地宫的富庶?可因个人能力有限,无法将坍塌的地宫挖上来,所以描了这张地图?
    还有那本逍遥拳秘笈,明明是各大门派争夺的目标,怎么会和地图装在一起?还流落到了这个世界……
    这些疑问,这些年始终盘亘在盈芳脑海里。
    她不敢对向刚坦白自己的身份,找不到人商量,就将细枝末节一条条地拆记在笔记本的不同页里,希望哪天串起来能找出答案。
    “嘶嘶——”
    多日不见的金大王终于现身了,顺便猎了只肥溜溜的野兔,拽拽地扔到盈芳面前,肯定又是想让她烤给它吃。
    作为回报,它又叼了只山鸡回来。
    正好做叫花鸡给大家伙儿吃。
    盈芳欣慰地拍拍小金的脑袋。
    “轰轰轰——”
    这时,远处的天空飞过一架军用直升机,飞得不高,感觉要是站上林间最高的树梢,伸伸手就能够到。
    盈芳看着直升机在东边上空徘徊了一阵,随后朝着东南方飞去,想到那个方向有省军区驻扎的部队,也就没多想。
    两手各拎着一只野兔、一只山鸡回到草坡。
    小李已经回来了,跟来的金毛一家正围着三胞胎讨山莓吃。
    山莓是姜心柔给三胞胎摘的。
    “就在湖那边,还有不少呢,就是连着一大片枸橘,刺太多,没法摘。”
    “我去看看。”
    手里的鸡和兔被小李接过去剖洗,烤架由福嫂看着,左右没事,盈芳挎上竹篮去湖那边摘山莓。
    确实如娘亲说的,附近蔓延了很大一片枸橘丛。
    枸橘多刺,因而有个别名叫“铁篱寨”,组成篱笆墙后枝刺交叉,很像铁制的篱笆。
    是以早几年,没钱砌墙、又靠近山脚、害怕凶兽下山乱闯的人家,会沿着屋宇种一圈枸橘。
    盈芳捡了根枝条,拨开枸橘丛摘了些山莓,再里面的就够不到了。倒是透过斑驳的树丛,看到了湖对岸的老茶树。
    猛一拍大腿站起来。
    “爷爷爷爷,咱忘了件大事!”盈芳激动地跑回来,把竹篮递给三胞胎,山莓不多,但够他们和金毛打个牙祭。
    “啥事儿?”老爷子坐在树墩上看小李拔鸡毛,难得见小孙囡有这么风风火火的时候。
    “爷爷您忘了这会儿几月份了?”
    “五月份啊,咋了?五月份有啥大事么?”
    对除了自留地就没别的农事的他们家来说,五月份貌似没什么大日子吧?
    盈芳神秘一笑,指指湖对岸:“茶!咱们差点又错过炒茶的最妙时机了。”
    “哎哟喂!”老爷子一听激动地站了起来,“对对对!咋把这事儿给忘了!清明雨前茶,嘶!已经错过了吧?清明早过了,谷雨也过十来天了,没几天就立夏了是不是?不过总比七八月份才想起来好。走走走!这就采茶叶去!”
    去年他们就是入夏了才想起山谷里这棵老茶树,挑嫩叶子采了些回去,老是老了点,但炒熟以后泡茶依然很香。老爷子念念不忘清明雨前茶,说是今年无论如何不能再错过了,结果被推荐指标这事一打岔,口腹之欲又抛到了脑后。
    古语有云:茶树是个时辰草,早采三天是个宝,迟采三天变成草。因为雨水一多、气温一高,茶叶容易长大,“茶到立夏一夜粗”就是这个道理。
    去年掐着嫩叶堪堪凑了两斤,炒成干茶后顶多就个六七两。分了三两给夏老,其余的给老爷子喝,就这,还肉痛了好几天。
    “今年总该能多采点了吧?”老爷子拄着手杖仰头看爬上树杈的盈芳,“小心点,别压断枝条了。”
    盈芳一个趔趄:“爷爷,您不担心我掉下来,反而担心枝条?”
    老爷子嘿嘿笑了两声:“这树大是大,但称不上高,掉下来也是软乎乎的草坪,伤不着。而且你这丫头做事向来谨慎,我还能不放心?”
    盈芳听了哭笑不得。
    采茶是个技术活。
    正常采茶用拨的方式,而不是掐。这是老爷子教她的,说是掐下来的芽头,炒成干茶后容易发黑。
    其次盛茶的器皿最好是竹篮,通风透气又不会让茶叶挤压而损伤。
    盈芳上树前,将竹篮系在腰侧,拨下来的芽头轻轻放进篮底。
    三胞胎吃完山莓也跑了过来,学老爷子站在树下仰头看。
    金毛长臂一抓,蹭着树干就爬了上去,见盈芳在树叶间拨弄芽头,还以为她在摘树叶,眼神有点小茫然,这树叶又不好吃,摘来干嘛?
    但金毛是个好孩子,尤其是当了爹之后,知道要以身作则,热心地帮盈芳忙——
    一撸一把树叶扔进了竹篮,还将红毛脸凑到盈芳跟前眨巴着大眼睛讨赏:老子乖不乖?棒不棒?
    跟着上树来的小猴子学它们爹,也一把一把撸起树叶,撸得不要太欢。
    盈芳一头黑线:“金毛!这是茶树,我要的不是叶子……也不是!我要的是叶子,但不是随便什么叶子,是这种嫩芽头,你别瞎捣乱。”
    “吱吱!”金毛委屈地对爪子。
    “好好好,不是捣乱。但这活你干不了。乖啊,领着你媳妇和宝宝们下树去,一会儿再摘山莓给你们吃啊。”
    好说歹说才把金毛一家从树上哄下去。
    三胞胎得知他们娘是在采茶叶,仰着脖子看了会儿,觉得没意思,领着金毛去看福嫂烤肉、做叫花鸡了。
    叫花鸡裹在大树叶里涂上泥巴埋在火堆里烤,这远比看采茶叶有趣多了。
    小李忙完手里的活,也来帮忙采茶叶。
    两个人采到夕阳西下,掂了掂竹篮,顶多就个一斤出头。再看树上,冒头的嫩芽尖约莫还能再采个一斤。
    左右要在这儿宿一晚,明儿起早过来采,到下午回去差不多能把芽头采完。过几天等新芽头冒尖儿了再来一趟,正如老爷子说的,今年应该能多采几茬。
    采下来的茶叶最好马上炒熟,可条件不允许也是没办法的事,那就要摊开薄晾。
    盈芳托小金顶着竹篮,将茶叶送到外头,她挤过狭窄的崖缝,跟着回到护林房,将茶叶摊开晾在房里的木塌上。晚上睡前再收拢到篮子里。总比一直捂在篮里强。
    对于时不时出现的小金,老爷子等人早已见惯不怪了。
    想来因为救过向刚、还协助他杀过敌,大伙儿对它的第一印象都很好。这几年又时不时地冒头刷个好感、给盈芳家送点野味什么的,一家老小早把它当编外一员了,地位一度赶超傲娇的喵大爷和有了媳妇忘了“娘”的金毛。
    野炊要的就是野食。瞧他们一家子的晚饭:埋在火堆里的泥包叫花鸡、串在火上烤的杂鱼、吊在火上熬的野菜粥,再还有从枸橘丛里扒拉出的山莓和小李上树摘的野桑葚。
    桑葚甜,因此很多都被鸟雀啄走了,留下的都还有点红,不过就算红,味道也很好,酸酸甜甜很开胃。
    几个大人吃了几颗,余下的都分给了三胞胎,吃得三个娃嘴角都是酱紫红。
    夕阳落山前,一行人回了护林房,房前空地生起一个大篝火,燃烧的枯枝,不时传来噼噼啪啪的炸裂声,驱散了不少寒气。
    盈芳和小李两个,分头在四周撒上向刚给他们备着的虎狼粪。虽然盈芳笃定小金肯定在暗中保护他们,但撒了能安家人的心,也就不省这点工夫了。
    “上趟在这儿宿夜我记得是初秋吧,山蚊子那叫一个多,亏得咱们有先见之明,带足了干艾叶,房里房外一熏,再把艾叶香包挂在梁上,可算睡了个好觉。这次我还是把干艾叶带上了,就算没蚊子,熏熏臭虫也好啊。”
    姜心柔说着,拿出随身带来的干艾叶,小小一把,却能熏好些个地方。
    盈芳赞同道:“还是妈考虑得周到,我这就搁房里熏一熏。”
    火堆分了一个出来,吊着水壶煮了壶开水,给三胞胎一人冲了杯麦乳精。
    “慢慢喝,小心烫,喝完去睡觉。”
    “妈,有人过来了。”捧着木碗咕咚咕咚喝麦乳精的晏晏忽然停下来,扯扯盈芳的衣摆。
    “小家伙的耳力不是一般的好。”小李夸了句。
    因为连他也是才刚听出来的。虽然己方人多不怎么怕,但毕竟有老有小,他戒备地站起身,捞起改装过的猎枪,护在众人面前。
    “是我。”向刚踏着月色匆匆赶来。
    “你怎么来了?”盈芳忙上前,见他走出一身汗,拉着他来到篝火旁,倒了点开水给他凉着,找来毛巾先让他擦汗,“夜里凉,别感冒了。”
    向刚见家人们都平安,心下松了口气,拿过毛巾随便擦了几下,压着嗓子大致说了一下:“……收到消息,说有间谍在事发后驾着直升机逃了,怀疑在咱们这片林区跳了伞,追踪来的歼灭队本想直接降落的,可找不到合适降落点,就去了军区……幸好咱们这去年装上了电话,要不然想联系还不容易……我一收到消息就让小潘下了趟山,除了通知公社,也让他特地去家里通知你们,就怕你们这几天进林子……”
    结果小潘回来说,他家院门紧闭,向二婶路过说一大早就见他们出去了,背着竹筐、挎着竹篮,瞧着架势像是上山了,可这么晚还没回,又有些拿不准。
    向二婶拿不准,向刚却一听就有数,肯定上山了。
    别人不知,他还能不知道?老丈人在美丽山谷外头搭了三间木屋,十有八九去山谷玩、顺便在那过夜了。
    搁平时他不会慌,有小金在,这片林子好比他家后花园。可今时不同,谁知道那几个间谍是不是携带着枪支弹药。
    老爷子早年上过战场不假,但如今上了年纪,自己行动都不利索,更别提还有三胞胎……
    心下着急,把搜捕工作落实下去后,匆匆过来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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