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泉看着她，她说她身体好了很多，他就想起苏以珩和他说的苏凡的那个药的事，心头一痛。
    “嗯，我发现了。”曾泉道。
    苏凡笑了，道：“我想去那面和霍漱清一起工作，然后两个孩子在一起，一家人在一起，这样就是我想要的幸福。”
    “你，不想，成为像夫人那样的人吗？”曾泉望着她，问。
    是啊，苏凡，你不想成为夫人那样的人吗？如果，如果那是你的梦想，如果那时你的梦想，我。
    “我当然想啊！”苏凡笑着说。
    曾泉的心，猛地波动了一下，看着她。
    “你，想。”曾泉问。
    他想问她，你想去红墙里，成为那个最高位置的男人身边的女人吗？
    可是，苏凡对他说：“夫人是那么优秀又温柔的一个人，独立又强大，还对所有人都那么好，自己有自己出色的事业，还帮了领导。”
    “你的意思是。”曾泉问她。
    “我想成为夫人那样强大的人，我知道我现在根本做不到，我离夫人还很远，我很差，可是，我努力的话，应该有一天会达到吧！不是说要追求她那么高的地位，只是想成为那样优秀的女性。”苏凡认真地说。
    曾泉，沉默不语。
    “怎么了？”苏凡问。
    曾泉摇头。
    苏凡望着他，想了想，道：“你别多想了，嫂子她，是最适合那个位子的人。”
    曾泉看着她。
    苏凡微微笑了，道：“我是要很努力很努力才成为优秀的人，可是嫂子已经是非常优秀的人了，你们两个，一定会成功的。”
    曾泉，良久不语。
    “你，难道不想霍漱清带着你去那里吗？”曾泉问。
    苏凡望着他，笑了下，道：“那是你的梦想，不是吗？那你就努力去吧！”
    “霍漱清也会想。”曾泉道。
    “我们都会支持你，你的梦想，也是大家的梦想！”苏凡认真地说。
    曾泉叹了口气，望向车窗外。
    车子里，很长时间都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曾泉才开口了。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很对不起霍漱清！”曾泉幽幽地说。
    苏凡望着他。
    “霍漱清，他是非常优秀的一个领导者，他比我更适合走上那个位置，而我，和他，真的，差远了。”曾泉说着，看着苏凡。
    “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苏凡问。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你说，只是，”曾泉苦笑了下，道，“我不知道和谁说，因为，每个人都在为我努力，为我。支持我，我如果这么说，他们，会很。”
    苏凡望着他，静静听着。
    曾泉顿了下，接着说：“我一直跟自己说，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既然答应了领导，就要对得起他的信任，我必须好好努力，可是，很多时候，当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想起霍漱清，想起你，我觉得，我觉得，”他望着苏凡，停顿了下，“我觉得我抢了属于霍漱清的东西，抢了他的，梦想，自不量力。”
    “你，没有抢了他的梦想！”苏凡伸手，轻轻放在他的手上，望着曾泉。
    曾泉一言不发，只是静静注视着她。
    “他的梦想，他正在努力实现，那就是让那面的职工富裕起来，让那面安定富裕，完成领导的嘱托，这就是他的梦想。你，并没有夺走他的梦想。没有人，可以夺走别人的梦想，你也是。你的梦想，也不会被别人夺走，相信你自己，不要再这样怀疑自己了。”苏凡认真地说。
    曾泉，不语。
    “你是比他缺乏经验，而且，霍漱清比你成熟稳重，这都是事实，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经验可以累积，你还可以学习，只是时间问题，又不是说让你明天就去接替，你的时间还很长。可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你的使命，走上那个位置是你的使命。霍漱清有他的任务，有他必须去做的事，完全没有冲突。你又何必这样自责呢？”苏凡说着，顿了片刻，接着说，“你自己不是也有你的梦想吗？你不是也想要让这个变成伟大的，让人民活得幸福又有尊严吗？这不都是你的梦想吗？那你就去努力实现，努力走上那个位置去实现你的梦想。”
    曾泉，只是静静注视着她，什么，都没有说。
    可他的心，似乎慢慢沉了下来，安安静静的，沉了下来，满满的。
    “你，是出了什么事吗？”苏凡问。
    “额，有点事。”曾泉道。
    “不方便说？”苏凡问。
    “嗯。”曾泉道。
    关系到方希悠的声誉，他，还是不要说了。
    即便是苏凡，他也还是不要说了。
    “别想太多了。”苏凡道。
    曾泉点点头，苏凡收回了手，曾泉看着她。
    “你觉得我是不是太矫情了？一个大男人。”曾泉道。
    苏凡笑了，看着他，道：“每个人都会这样的，霍漱清也是。所以，别说什么男人就没有苦闷，没有想哭的时候，其实你们也有的，对不对？只是你们不能哭，也，不能说。是吗？”
    曾泉不语。
    “有时候心里不舒服，说出来就会好一点。”苏凡道。
    “谢谢你，迦因，和你聊聊。舒服多了。”曾泉道。
    苏凡摇头，道：“我又没做什么。”
    是啊，她没做什么。只是听他说，只是和他聊了而已。
    就这样也足够了。足够了。
    苏凡见曾泉没说话。想了想，便问：“有件事，我想问你一下。如果，不方便的话，你就当我没说。”
    “什么事？”他问。
    “那个。颖之姐。她，你们联系过吗？”苏凡望着曾泉，问。
    曾泉微微一愣。却摇头。道：“听说她去云南贵州那边旅行了。好像是学习少数民族的什么服装饰品设计去了。”
    苏凡“哦”了一声，道：“她一直都说要把设计做下去的。我看过她的作品，很有新意。就是那种在一堆设计里面一下子就可以突出出来的那种。”
    “她和夫人的首席设计师有很大的矛盾，就是因为这些问题。”曾泉道。
    “他们是完全不同的风格，也不能说孰优孰劣。”苏凡道。
    “那你呢？去了那面工作的话。婚纱店就彻底放弃了吗？”曾泉问。
    “我和雪儿已经说了，把婚纱店完全交给她打理，去那面之前，我会和她把手续都办了。”苏凡道。
    “就这样放弃，你，不会觉得可惜吗？”曾泉问。
    苏凡笑了，叹了口气，道：“世上的事，没有十全十美的不是吗？又不是说你想要什么，就全部都能得到的，总得有所舍弃。”
    “你现在想法，和以前，额，和不一样了。”曾泉道。
    “是吗？你觉得我以前是很贪心的人？”苏凡笑问。
    “不是，就是觉得，你现在，心态很平静了。”曾泉看着她，道。
    苏凡笑着，看着他，道：“感觉到入定了，是不是？”
    “胡说，什么叫入定？”曾泉道，“好好说话。”
    苏凡笑了，道：“你现在还真是喜欢端哥哥的架子啊！”
    曾泉，微微愣了下，淡淡笑了，道：“怎么，你不服？”
    “哪有不服？只是没想到而已，没想到我们居然是兄妹。”苏凡叹道。
    是啊，当初相识的时候，那么投缘的，好像是遇到了一生的知己一样，却没想到。难道就是血缘的力量吗？
    曾泉笑了下，道：“当初刚见到你的时候，其实我应该就怀疑一下的，因为你和文姨，还是挺像的。”
    苏凡看着他。
    “我知道爸和文姨一直在找你，只是，当时，当时没想到。如果，如果可以多想一下，早点跟爸爸说了的话，你也不用和霍漱清分开，遭那么多罪了。”曾泉道。
    苏凡摇头，道：“谁都不会想到会有那么巧的事。而且，和他分开的那些年，也，没有太苦，挺开心的。真的。”
    曾泉看着她。
    是啊，因为有逸飞，因为逸飞一直在帮她照顾她，所以，她没有受什么苦。
    “逸飞说他想见我。”沉默了好一会儿，苏凡才说。
    “他，给你打电话了？”曾泉问。
    苏凡摇头，道：“霍漱清和我说过，今天江津也和我提了。”
    “那你。”曾泉问道。
    “我不想见他。”苏凡看着曾泉。
    “为什么？”曾泉问，“也许，他想见你，只是更你道谢呢？你照顾他那么久，他。”
    “他也照顾过我，照顾过念卿，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不用道谢。”苏凡道。
    “那你就把这话告诉他。”曾泉道。
    苏凡看着他。
    “当面和他说，让他知道。”曾泉道，“如果你想让他重新开始他的生活，就要让他彻底断了过去。这么多年，他和敏慧兜兜转转，只是因为他的心里有执念，而他的执念，就是你。只有你才能把他从这样的执念里解救出去，让他重新开始生活，迦因！”
    苏凡沉默了。
    “逸飞帮过你，你的心里，也是希望他幸福的，对不对？那就让他尽快过了这个坎，这样的话，你也才会心安。”曾泉道。
    苏凡望着他，道：“我有些不是很，很敢，见他。”
    “我明白，可是，逃避不是办法。”曾泉说着，顿了下，道，“那时候我在云城那个村里的时候，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什么？”苏凡问。
    “我怕，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曾泉道。
    苏凡，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