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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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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没眼色,大哥给你置办了那么多好东西,还要与大姐姐抢这块料子!”耳边传来楚蔷的讽刺声,她怔然,回神望去,原来她方才攥着的料子,是楚静姝看上的紫色软烟罗。
    楚妗淡淡地撩了下眼皮,清滟的脸上顿时有些冷意。楚蔷莫名被她的眼神所震慑住,也不知道这楚妗是怎么回事,只在府里待了一个月,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不见了之前的小家子气,通身也有了一些嫡小姐的做派。
    楚妗自从知道了她们的真面目后,与她们相处总留了个心眼,对于她们的话也不尽信,也渐渐学会了察言观色,也能够从她们的表情中觑得一二。便是如今,楚蔷满脸嘲讽地针对她,而楚茉与楚蓉在一旁站着,脸上挂着担忧,眼底却满是幸灾乐祸,巴不得她在楚蔷手下吃亏。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没有意外,大概是晚上九点更新的~
    第21章
    她素手在那匹软烟罗上轻柔的摸了摸,轻笑道:“大哥哥疼我,确实往我房里置办了很多东西呢!这布料是府里的份例,每个人都能领到,我为何不能拿?”
    她的脸上挂着笑,语气从容不迫,很有嫡小姐的气势。楚蔷一噎,呐呐闭了嘴。
    楚静姝咬了咬唇,手立马松开了布料,“二妹妹才是这府里的嫡小姐,这软烟罗,我瞧着不适合我,紫色尊贵,这紫色极为衬二妹妹呢!还是二妹妹拿这块料子吧!”
    王清荷看楚静姝嘴里说着不喜欢,可是目光时不时往布料上瞥去,显然是极喜欢的,可偏偏楚妗看上了那块料子,她不得不退让,说着违心话。她心里疼惜不已,但还是顾及身份,没有开口说话。
    “我不……”楚妗刚想解释,王清荷像是厌烦极了,摆摆手,“大家既然都选好了,今日就到这吧,都回各自的院子里去,明日便是华阳公主的赏花宴,届时华阳公主会邀请各家夫人小姐,定国公府也拿到了几张帖子,你们都好好准备准备,到时候随我一同去。大姑娘留一下。”
    楚妗只能收了话,呐呐福身一礼,退了出去。丫鬟细心的替她掀开帘子,她微微低头,脚踏出了门槛,却鬼使神差地忽然回首望去,只见王清荷正拉着楚静姝,不知说些什么……
    随即帘子落下,阻隔了她的窥视。
    王清荷拉着楚静姝的手,叹息道:“委屈你了,自打她回来,我为了国公府的脸面,不好表现得太嫌弃她,而且若是我给她甩脸子,到时候其他人又要说是你容不下她了。”
    楚静姝坐在王清荷身旁,亲热地靠在她肩膀上,敛着眼,瞧不清神色,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我知道母亲心里是念着我的,只是二妹妹到底是您的亲生女儿,她流落在外,少了您的教养,才会行为举止,不符合规矩,等到时候日子久了,总会变成母亲一样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
    王清荷摸了摸她的头,“你这样懂事,处处忍让她,可是你看她,连一匹布料子都要与你争抢,真是小家子气!”说着,她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气,烦闷地摆摆手,“不说她了,糟心!我记得我库房里还有几匹过年的时候太后娘娘赏赐的缂丝,你都拿去,做几套好看的衣裳,漂漂亮亮的去参加宴会,我的女儿,合该成为宴会里的焦点,艳压群芳……”
    楚静姝慌张地直起身,摆着手道:“母亲您把那些缂丝给二妹妹吧,她这些年过得太苦了,理应多置办些衣服的……”
    王清荷皱眉,不赞同道:“你不用处处念着她,她如今回了国公府,处处有人宠着,璟哥儿给她置办了多少物件儿?可是我的静儿呀,只有母亲还念着你……”
    王嬷嬷敛眉垂首,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听见,便是她再怎么偏心自己的主子,还是觉得大夫人这个话,有失偏颇了。大小姐长袖善舞,便是二小姐回来了,她的地位也没有改变,老夫人给了她国公府小姐该有的体面,家中长辈仍然与她亲亲热热的,大夫人较之以前,更是宠溺,总是觉得这府里的人都去关心二小姐了,每日里往大小姐的屋子里贴补了多少银钱?
    只有二小姐,偌大的国公府只有世子对她好,便是这样,也招了这府里人的嫉妒。
    她在这内宅待了这么多年,怎么看不出来,府里的人表面上对二小姐嘘寒问暖,背地里都嫌弃她行为粗鄙,瞧不上她乡野里的那一套教养。这富贵人家啊,都习惯了两副面孔,只有二小姐,生性纯良,瞧不出府里人的态度,还乐颠颠地对他人好。
    可她看二小姐的模样,天仙儿一样的人,玉盘珍馐养一养,荣华富贵习惯了,满身的气度便是宫里的娘娘也是当得的,她瞧着到时候二小姐是个有大造化的。只是大夫人最厌恶她们提及二小姐,她便是有心想要说几句,也会被大夫人不耐烦的打断。
    尽管大夫人平日里敬重她是她的乳母,但事关大小姐,她便什么也不是了。大小姐在大夫人心里的地位,旁人无法动摇半分。她也只是个奴才,主子间的事情容不得她置喙。
    “大哥与二妹妹血浓于水,自然是要好好待她……”楚静姝垂下眼睑,遮住了浓浓的嫉妒与不甘。就因为她是养女吗?就没有资格享受他的宠爱吗?
    母女俩说了一些体己话,楚静姝离开的时候,王清荷又在自己私库里挑了许多物件儿让她带走。
    楚妗回了自己的院子,还未歇一歇,就去了小书房,研磨写字,很是勤勉。昨日里得了顾沉宴的指点,她茅塞顿开,撇去了那些不规范的陋习,字也逐渐有了起色。
    想到昨夜里见到的人,她停了笔,有些失神,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他,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
    “啪——”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响起了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光滑可鉴的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的碎瓷片,地上跪了一地的奴才,皆诚惶诚恐,嘴里喊道:“皇上息怒!”
    上首站着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人,面容俊朗,威严赫赫,一双眼睛如利刃一般,锋芒毕露,此人便是大燕国的天子,建安帝顾君临。此时他面色通红,显然是气的不轻,建安帝在大殿内走了几步,到底还是气不过,“去把太子给朕喊来!你如果请不来,到时候朕砍了你的脑袋!”
    大太监刘福全连忙打了个辑,折身便往外面走去,一双腿迈得飞快,生怕晚了一步,被震怒中的皇上砍了脑袋,也不知道丞相递了个什么折子,让皇上生这样大的气。
    只是他急匆匆到东宫的时候,却被告知太子殿下不在宫中,说是去了镇远侯府,他又指了个小太监套了马车出了宫,好不容易见着了太子殿下,却看他正躺在墙头,脸上盖着一大串桃花枝,春意盎然,睡得惬意。
    刘福全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甩了甩手上的拂尘,谄笑道:“太子殿下万福,奴才找您找的好苦呀!圣上今日挂念您,特让奴才来请您入宫一叙,烦请太子殿下跟奴才进宫一趟吧!”
    顾沉宴眼也没睁,不耐道:“不去!”说得好听,建安帝每天巴不得看不到他,哪里会惦记他?怕不是哪个老古板又上了折子,旧事重提,惹得他不快,故而让刘福全来找他。
    刘福全脸上的笑僵在脸上,内心苦笑不已,太子殿下身负储君之才,年纪轻轻便深得众大臣的赞扬,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生性凉薄倨傲,脾气不太好,且认定的事,便是圣上也改变不得。如今皇上那里要让他把太子殿下带回皇宫,太子殿下又满心不愿。他们父子俩,一个赛一个的身份尊贵,他谁也得罪不起。若是他一个人回宫,届时圣上又不会责怪太子,到时候还不是责怪他办事不利,让他挨罚?
    他连忙堆起笑,一张老脸笑得满是褶子,“太子殿下,您就随奴才进宫吧,奴才没把您带回去,到时候皇上怕是要摘了奴才的脑袋啊!还望太子殿下怜悯奴才的性命,殿下的大恩大德,奴才没齿难忘……”
    顾沉宴终于有了动作,他挑开桃花枝,一双凤眼慵懒地垂下来,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笑声低沉,“哦?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被吐槽文名没有特色(自己亲妈视角,觉得很好),但我还是想了个备用文名,《太子妃她善解花意》,比起现在这个,大家觉得这个文名怎么样?(文名废在线卑微)
    第22章
    刘福全不知为何,背脊忽然冒起寒意,太子殿下若是不笑,显得倨傲寒凉,如今笑起来,却更让人心头发颤。
    “孤这些日子很是烦闷,朝中大臣都联名上书让孤选妃,刘公公知道的,孤对于这些莺莺燕燕一贯不耐的很,只是碍于父皇威仪,只能忍受。国事为重,孤认为父皇少操心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是以,以后若是有大臣拿这些琐事叨扰父皇,刘公公可要第一时间告诉孤,孤好替父皇分忧呀……”
    刘福全心底咯噔一声,太子殿下这话,是让他监视那些递折子的大臣吗?太子殿下手段狠厉,这是要让那些大臣不敢再往上递折子吗?
    他额上冒出冷汗,可他不敢擦拭,只能任由汗液滴入衣领之中,如果他这样做,显然是会得罪一干大臣,可是……
    刘福全仰头看了一眼墙头之上的顾沉宴,他手里把玩着花枝,脸上是漫不经心,周身的威势却让人胆战心惊。
    他连忙应道:“奴才定会第一时间告知殿下,为殿下分忧!”相较于那些大臣,他更惧怕这位太子。他是皇上的心腹太监,皇上还是太子之时便伺俸在侧,说句大不敬的话,圣意他可是揣摩的明明白白,便是太子殿下拒绝选妃,皇上也不会废了他的储君之位,那些大臣再扑腾,只会平白惹了太子的厌烦,到时候登基之时,太子总要清算一番的。作为一个太监,况且能够做到皇上面前的心腹太监这个位置,刘福全深谙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
    顾沉宴一跃而下,百无聊赖的甩着花枝,花瓣扑簌落下,刘福全跟在他身后,毕恭毕敬。
    刘福全担心皇上等得不耐烦,默默加快了驾车的速度,一路紧赶慢赶的回了金銮殿。
    刘福全小心翼翼地推开大殿的门,勾着腰,步子平稳,却也速度极快,“皇上,太子殿下在殿外候着呢!”
    建安帝许是发了一通火,怒气消了许多,此刻正坐在九重玉阶之上,脸色瞧着没有方才那样震怒吓人,只是一双眼睛威视沉沉,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让他进来!”
    刘福全弓着腰,快速转达了圣意,等顾沉宴进了勤政殿,又小心翼翼地将殿门阖上。
    顾沉宴施施然拱手行礼,眉眼疏淡,像是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厚厚的寒冰下,心思深沉,旁人无法窥探一二。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建安帝脸色复杂地看着玉阶之下的顾沉宴,芝兰玉树,俊朗风仪。这是他最满意的儿子,也是最让他头疼的儿子,他因为负了他的母后,对他一直很是愧疚。这么些年来,太子怨恨他,自己也尽力在弥补他,可到底是心结太深,解也解不开。便是现在,他嘴中喊着父皇,怕是心底早就没把他当成父亲了。
    想到这儿,建安帝像是老了许多一般,无力地坐在龙椅上,尽量温和道:“朕前些日子赐给你的那些宫女,可是不满意,你为何都送去丞相府了?方才丞相还给朕递了折子,说你不顾及储君之尊,行事荒唐。”
    顾沉宴垂着眼,冷冷说道:“儿臣不喜那些宫女,自是不能让她们留在东宫。儿臣听闻,丞相大人时不时上折子,提些娶妻事宜,儿臣想着,丞相大人既然如此喜欢婚嫁之事,便让他娶了,正好成人之美!”
    建安帝到底没忍住,用力的拍了一下案桌,震的桌上的茶盏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荒唐!丞相与丞相夫人四十多年的夫妻情分,伉俪情深,你这样做,岂不是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顾沉宴猛然抬起头,凤眼微寒,直直看着他,“原来父皇还知道夫妻之间的情分,莫要轻易破坏?”
    明明语气平静无波,可是建安帝还是听出了嘲讽,他难得有些愣神,只是到底是天子,刹那便回了神,看着他眼底的寒意,狼狈的躲开了。
    “朕是负了你的母后,可那不是朕的本意,后宫与前朝本就不可分割,两者相互制衡。朕首先是这大燕的皇帝,随后才是你母亲的丈夫,朕必须要为大燕着想。况且这些年朕已经尽力在弥补你了,不然,你以为你还能这样,借着断袖的理由,躲开选妃?不是朕替你在群臣面前,尽力压下了他们的谏言,怕是那些要废了你储君之位的折子要堆满金銮殿!你的母后希望你活得恣意,朕便由着你的性子,都弱冠了,也不逼着你娶妻,可是你做了什么?任由断袖的流言在京中流传,破坏一国储君的脸面!徒增满京城的笑谈!”刚开始建安帝还很是底气不足,但是后面越说越觉得顾沉宴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有失国体,他作为一国之君,任由他胡作非为,对他已经很是宽厚,仁义至尽了。
    顾沉宴的生母云绣是建安帝的元妻,建安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便嫁给了他,成为了太子妃,云绣与建安帝少年夫妻,感情甚笃,一年后便生下了顾沉宴,只是第一胎有些难产,身子在生了孩子之后便不太好,时常喝药,建安帝那时候便开始在东宫里宠幸侍妾,云绣郁郁寡欢,病情也更重了。后来建安帝登基之后,为了稳固帝位,他将周家嫡女周兰锦册封为皇后,以太子妃云绣身体有恙,难以担任国母重任为由,将云绣册封为皇贵妃。
    云绣自此死了心,整日里待在宫殿闭门不出,建安帝有愧于她,也默认了她的做法,彼时的少年夫妻走到了不复相见的地步。后来,建安帝陆陆续续册封了许多妃子,后宫美人众多,他也渐渐忘记了那个他亏欠的女子。再听到她的消息时,却是云绣薨逝之日,他精神恍惚地来了蒹葭宫,就看到顾沉宴带着恨意的眼睛。
    自那以后,他与顾沉宴的关系便冷如寒冰,多年未曾缓和。
    顾沉宴看着他脸上毫无愧色,还指责他丢了皇家脸面,心下嘲讽,这个男人,恐怕到死,都不觉得他做错了吧,明明是他负了母后,如今却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他莫名觉得有些烦躁,拱拱手,寒声道:“既然无事,儿臣就先行告退了。”说完,也不等建安帝反应,袖子一甩,折身出了勤政殿。
    刘福全小心翼翼地进了勤政殿,屏息凝神,万不敢这个时候随意开口。
    建安帝只看到他白色的衣角消失在门后,他气得将桌子上的茶盏奏折掀翻在地,怒骂道:“逆子!逆子!他根本就没有把朕放在眼里!朕要废了他的储君之位!”
    刘福全眼观鼻,鼻观心,脸上挂着冷汗,皇上这话已经说了许多次了,可是没有哪一次下了废太子的旨意,他也只当是耳旁风,当不得真,听过就是了。实在是这众多皇子里,只有太子殿下有能力担任那个位置,换个人来,怕是全都要乱套。别看那些老臣天天上折子弹劾太子殿下,但折子的内容大多关于太子选妃的事情,从来无人质疑太子殿下的能力。若是皇上真的要废了太子殿下,恐怕是那些人第一个不同意了。
    殿外走进来一个小太监,恭恭敬敬地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说现在这个名字更好听一些,那我们就继续用这个吧,大家的眼光可是棒棒的!
    第23章
    建安帝心下烦闷,想到这些年太子对他的怨恨,皆是源于后宫的那些女人,顿时没好气道:“不见!”
    小太监得了话,躬身退下。
    刘福全细长的眼睛眯了眯,这个时候来勤政殿,怕不是又来上眼药了吧?皇后也是个没脑子的,这么多年太子的位置越来越稳固,她还不死心,硬是要与太子抢那个位置,也不看看,七皇子到底有没有能力坐上那个位置。周丞相老谋深算,怎么有这样一个愚笨的女儿……
    勤政殿外——
    晴光正好,汉白玉铺就的地面映着金碧辉煌的大殿,很是夺目,大殿门外站着一行人,为首的一袭正红色宫装的妇人,四十少许的年纪瞧着像是三十岁,岁月不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她面容美艳,凤目凌厉,头上戴着价值连城的凤冠,莹润的明珠镶嵌在上面,精致奢华,玉手芊芊,指甲上戴着金丝珐琅护甲,面容威仪地站在门外。
    旁边有宫女打扇,为其遮住阳光。
    皇后揪了揪细细的眉毛,有些不耐烦,她都在这里等了半个时辰了,皇上还没有让她进去。
    “娘娘莫急,皇上政务繁忙,怕是一时没有时间召见娘娘。”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翠竹柔声安抚道。
    皇后斜斜地看了一眼她,只能暂时按捺住燥意,微微动了动酸麻的脚,继续仪态十足的候在殿外。
    “咯吱——”勤政殿的大门被人打开,刚才进去的小太监此刻快步跑到皇后面前,打了个辑,赔笑道:“娘娘恕罪,皇上此刻正在处理重要的事情,不方便召见娘娘,皇上说了,让娘娘先回凤仪宫,这时候晌午,日头太大了,莫要晒坏了身子,到时候等闲下来了,定会去娘娘那里歇息……”他们这些在主子身边伺候的人啊,早就清楚怎么样能够让主子不生气,皇上方才只说了两个字,若是他直接跟皇后说,皇上不见她,皇后不敢朝皇上生气,那只有他们这些做奴才的遭殃了,他为了安抚皇后,硬是编出了一个好理由,让皇后心甘情愿的离开。
    皇后一听前面,皇上不打算见她,本想发怒,后又听到了“皇上”关心的话,心下大喜,笑道:“既然皇上忙,本宫就先回去了。这碟子杏仁酥是本宫特意为皇上准备的,待会儿你呈给皇上吧。”说完,朝着翠竹使了个眼色,翠竹立刻将手里提着的红漆木食盒递给小太监,小太监连忙双手接过,忙不迭应道:“诺,奴才晓得了。”
    翠竹适时地拿了片金叶子给他,温声道:“公公莫要忘了,这可是娘娘的一片心意呢!”
    小太监接了金叶子,点头哈腰地应是。
    皇后满意地抚了抚鬓角,折身离开了勤政殿。
    小太监直起身,摸了摸额头上的汗,轻呼一口气。
    顾沉宴心里郁结,满身的戾气无法驱散,本想回东宫,脑海里忽然想起昨日里难得的清静,脚步一转,往镇远侯府去了。
    云澹看到他一脸的寒意,刚打算同他说话,被他凉凉的一瞥,立马闭了嘴,抖了抖身子,远远避开了,开玩笑,震怒的顾沉宴谁惹谁倒霉好吗?
    顾沉宴自从先皇后去世,性子就变得阴晴不定,暴躁易怒,但好歹顾及着身份,平日里也压抑着,今日这样子,怕是皇上与他谈及了先皇后,不然,顾沉宴不会这样像是骨子里散着寒意,隔着三尺远都觉得冷了。
    顾沉宴步子迈得极快,转瞬就消失在了月亮门后,直直去了后院。动作迅速敏捷地攀上了桃花树,直到桃花香味浓郁地冲入鼻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低着头,花香太浓郁了,他略有不适地眯了眯眼,透过繁簇的花枝,看到了不远处的屋子,轩窗半阖,露出里面的小书桌,上面摆放着一套精致的笔墨纸砚,微风拂过,桌上的宣纸沙沙作响。
    忽然桌子旁出现了一双精致的绣鞋,绣鞋的主人像是很谨慎,一双脚不停地走来走去,偏偏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然后顾沉宴就看到一个雪肤乌发的女子,做贼似的从凳子下抽出一本册子,观察了一下周围,随即很是认真的看了起来。
    顾沉宴撩了下眼皮,心下有了丝兴趣,呵,这楚怀璟的妹妹倒是个有趣儿的,不好生练字,把书藏在凳子下,背着夫子做些小动作。
    他施施然斜靠在树干上,屋子里的情形看的更清楚了,楚妗看一会儿书,瞧一眼门外,很是小心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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