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陶季凡重新垂下眸去，尽可能地将眼底的悲伤掩盖。
    好半晌，他才幽幽地吐出一句：“看得出来，夏小姐和盛慕琛一样是个寡情之人。”
    “错了，我不是寡情，而是比较理性对待感情罢了。”夏汐然说：“当初江泽背叛我的时候，我也伤心过一段时间，可是后来慢慢就想通了。不爱我的人，不值得我去为他伤心难过掉眼泪，所以……我放下了，给了自己一个涅磐重生的机会。”
    她朝他做了一个胜利者的手势，笑盈盈道：“现在的夏汐然，是一个没有悲伤不会流泪的夏汐然！”
    不，其实她还是有悲伤的，但她的悲伤不再是江泽那个渣男，而是她那位失去踪迹的孩子。
    孩子，是她眼下唯一的遗憾。
    *
    “医生，结果怎么样啊？”检查结果一拿到，杨佳佳便迫不及待地问。
    医生看了看检查结果，道：“轻微脑震荡，不算什么大事，放心吧。”
    “那就好！”杨佳佳松了口气，紧接着又问：“那他大概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醒来的。”
    杨佳佳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回到病房的时候刚好看到盛慕琛拨掉手背上的针头准备起床。
    她被吓了一跳，快步走进去将他摁回病床上道：“盛先生，你怎么把针拔了，不要命啦？”
    盛慕琛看到她，原本就没有什么热度的目光立马凉了下去，道：“谢谢杨小姐送我到医院。”
    “不用客气。”杨佳佳招来护士帮他换了针头，心有余悸道：“盛先生在厕所里面晕倒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好在检查结果显示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轻微的脑震荡。”
    盛慕琛没有回应她的话，拿出手机拨通小王的号码。
    听到他吩咐小王过来接人，杨佳佳又道：“盛先生，医生说你明天才能出院，而且就算现在要出院，我也可以送你回去的，反正只是举手之劳。”
    盛慕琛突然抬起头来，瞧着她：“是夏汐然托你来盯着我的？”
    “呃……当然不是。”杨佳佳摇头，干笑着说道：“盛先生是不是对汐然有什么误解啊？”
    “误解？”盛慕琛抽了抽唇角：“她还需要别人误解么？”
    还说没有，明明就是满腔的误解啊！
    “盛先生，其实汐然没有你想的那么坏。”杨佳佳耸了耸肩膀：“好吧，女孩子多少都会有点小心思，可汐然她的本质并不坏，也没有故意去伤害别人。”
    “还有，她对盛先生并没有那方面的企图。”杨佳佳顿了顿，才又说：“汐然跟江泽约定好了，只要江泽帮她把夏氏弄垮她就嫁给他，所以盛先生不用担心汐然会缠上你。”
    “说够了么？”
    “……”
    “说够了就请离开这里，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盛慕琛瞌上双眼，无声地对她下起了逐客令。
    杨佳佳见他这样子，也不留在这里惹他嫌弃了，叮嘱他好好休息后便离开了医院。
    盛慕琛自然没有耐心在医院里面耗时间，杨佳佳刚走没多久他便拨了针头走人了。
    在等电梯的时候，他意外地碰到刚刚从一楼结帐回来的夏汐然，后者一愣，本能地问了句：“盛慕琛，你怎么会在这里？”
    盛慕琛冷冷地瞟了她一眼，迈开步伐踏入电梯。
    “等等！”夏汐然追了进去。
    因为时间太晚，电梯里面空无一人，夏汐然一进入电梯便盯着他质问道：“盛慕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怎么做？”盛慕琛单手抄兜地靠在电梯墙臂上。
    不是故意耍帅，而是头疼，又很晕。
    他身上仍然穿着宴会中的那套礼服，原本帅气的脸上红一块紫一块，再配上那冷若霜雪的蓝眸。明明一身狼狈的他，却生生地给人一种野性的魅。
    夏汐然故意忽略掉他的样子，略压低声线：“害死何欣！”
    “噢——！”盛慕琛拉长尾音，一副恍悟的模样：“你指的是这事啊，还用问么？求个清静。”
    “你——！你知不知道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知道。”
    “就你这态度，你就不怕我会把你的恶行曝光出去吗？”
    “就凭你？”盛慕琛突然倾身，掀长的身体往她身上压了下来，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血腥以及消毒水的味道随着他的逼近灌入鼻腔，使她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晕眩。
    不过她还是本能地往后一退，身体抵在墙壁上，抬眸怒视着他：“你干什么？把你这双沾满恶罪的脏手给我拿开！”
    盛慕琛并没有将自己的手指从她下巴处收回来，俯视着她的目光如寒冰刺骨：“你可以把我曝光出去，可以找警察来抓我。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像我这么穷凶恶极的人，对女人是很没有耐心的，所以我劝你最好适可而止，别再招惹我，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甩开她的下巴转身，脚步微微晃动了一下后迈出电梯。
    夏汐然怔怔地站在原地，手指轻轻地抚上刚刚被他捏过的下巴，顿觉心中一阵拔凉。
    *
    等陶季凡吊完针水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司机已经将车子等在医院大门口。
    夏汐然将他送上车后，不忘叮嘱了一句：“陶先生回去早点休息，还有，心情放宽一点。”
    “你也是。”陶季凡柔声道。
    夏汐然不解，什么叫她也是？
    “今晚所得到的答案，夏小姐心里必定会和我一样难受，不是么？”
    “……”
    “好了，你也早点回去吧。”陶季凡抬起手掌在她的头顶上轻揉了一下：“记住我刚刚说的话，真相不重要，远离那个男人。”
    夏汐然：“……”
    看着陶季凡的车子一点一点地融入夜色，她在心里默默地重复着那句：远离那个男人。
    回到玉龙小区，杨佳佳刚好从浴室走出来，看到她狐疑地问道：“汐然你不是送陶季凡回家么？怎么去了那么久？”
    夏汐然踢掉脚下的高跟鞋，满身疲惫地往沙发上一坐道：“他受了一些外伤，我陪他在医院里打了两瓶消炎针。”
    “对了，后来盛慕琛怎么样了？学姐和柳台有没有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