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连累到你就好。”夏汐然轻吸口气。
    她迈步走到吧台前，从水壶里面倒了两杯水过来，递给他一杯后在他身侧坐下：“怎么办？小洛现在满脑子都是苹姐和她说过的那些话。”
    盛慕琛默然。
    一时半会，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隐瞒了那么久，原本能这样一直瞒下去的，没想到却出来这么一茬。
    而小洛已经慢慢长大也慢慢懂事了，听了苹姐那些话后肯定会受影响，肯定会一直追问下去。
    至于小洛是不是余梦瑶亲生的……亲子鉴定还要要三天后才能出结果。
    “盛慕琛，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你前妻的事情吗？”夏汐然注视着他问道。
    她已经接到小梁的电话，对方告诉她那个女人仍旧住在疗养院的四号楼里，所以自己在医院电梯里遇到的那名女子究竟是不是她，她根本无从确定。
    不过她隐约可以猜得出来，被关在四号楼里的女人就是盛小洛的亲生妈咪。
    盛慕琛握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她：“小然，其实你都猜到了是么？那个之前在咖啡厅里跟你见过一面的女人，她就是盛小洛的亲生母亲。”
    没错，这对夏汐然来说毫无意外，也一早就猜到了。
    可她还是不自觉地低呼出声：“真的是她？那个被你关在疗养院四号楼里的女人？”
    “嗯。”
    “可是……”夏汐然惊诧地追问：“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小洛。”盛慕琛举起水杯轻轻地喝了一口，语气仍然没有多少波动：“小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隐瞒你，实在是余梦瑶这个女人比较危险，我不想让你跟她有任何的接触和认识。”
    “她怎么了？为什么会觉得她危险？还有，因为她危险所以你就把她关起来了，剥夺了她跟小洛见面的机会？”
    夏汐然摇了摇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盛慕琛你很自私啊！”
    盛慕琛将水杯放在桌面上，握住她的一只手掌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苦笑道：“你不是调查过何欣么？难道就没有半点发现？”
    “什么意思？”
    “何欣是怎么嫁给陶季凡的，又为什么要嫁给她，这些你都知道的吧。”
    见夏汐然点头，他继续说：“余梦瑶从小娇生惯养，性格霸道跋扈，可是却栽在了何欣的手上。”
    夏汐然突然想起，道：“我知道，她跟何欣是好朋友。”
    “没错，当初因为是被迫结婚，我对余梦瑶没有感情，她受不住寂寞在何欣的怂恿下出轨了，被我当场抓奸，我提出离婚后她就疯了。”
    “怎么突然就疯了？真的疯还是假疯？”夏汐然记得自己两次见到余梦瑶都很正常，对方也丝毫没有精神不好的迹象。
    “当初有精神鉴定报告显示是真的疯了，但我相信她是装的。”
    “为了逃避离婚？”
    “我一开始也觉得是这个目的，但后来觉得除此之外，她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目的是为了报复何欣。”盛慕琛说。
    “什么？她在报复何欣？那何欣的死……”夏汐然愕然地张了张嘴，半晌才吐出一句：“何欣不会是被她给杀的吧？”
    “这个……”盛慕琛沉吟片刻，才摇头：“我只是猜测，并不确定。”
    “……”
    盛慕琛继续说：“当初警方调查过，证据确凿地将那位杀害何欣的凶手法办了，至于那位凶手是不是余梦瑶指使的……这个没有人敢下定论，我也没有勇气去查。”
    “没有勇气去查，也是因为小洛？”
    “没错，我不能让小洛背上有个婚内出轨以及杀人犯母亲的耻辱。”盛慕琛抬头注视着她：“小然，你一定觉得我很自私吧？”
    夏汐然张了张嘴，却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这让她怎么说啊！
    他应该把自己的想法跟警方说明，然后配合警方一起深查这个案子吗？是不是只有这样才不算自私？
    “小然，你没有经历过那种活在父母的耻辱下，被万人嘲讽的场，根本体会不到那种痛和难受。但我体会过，也知道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孩子的影响。我不想让小洛步我的后尘，不想他和我一样十来岁就失去了对活下去的勇气。”
    “所以……我宁愿成全余梦瑶的装疯卖傻，把她关于疗养院里，也不愿意让世人知道她曾经婚内出轨，让世人知道她有可能是个杀人犯。”
    听着盛慕琛的话，夏汐然既惊讶又无语。
    好半晌，她才从混乱的脑海中理出一条线来，对他道：“你的意思是，你怀疑她指使那个危凶手危害了何欣，却又为了保住小洛的名声不想去深查？是这个意思么？”
    随着盛慕琛的点头，夏汐然立马又问：“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何欣有多无辜？这样对她来说是不是有点太不公平了？”
    “何欣并不无辜。”盛慕琛语气冷淡了些许，道：“于余梦瑶来说，不管我对她有没有感情，可毕竟是夫妻，而且还有了孩子。何欣却使尽了法子去破坏她的婚姻，还故意以好姐妹的身份怂恿她出轨，这样的女人，即便是死也不值得同情。”
    “于我，何欣简直就是狗皮膏药一般的存在，下贱又难缠。如果不是因为余梦瑶是小洛的母亲，我连她被杀的案子都不会瞧一眼，更别说去花心思去替她深查了。我不同情何欣，也不心疼余梦瑶，没有违法，也没有违规，更没有违背自己的道德风尚。”
    他顿了顿，朝她一字一句道：“况且，我有我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之前是小洛，现在……多了一个你。”
    虽然这话听着有那么一些强词夺理的感觉，但仔细品的话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而他最后那句‘多了一个你’又实实地将夏汐然感动了。
    她迎视着他，鼻腔有些酸酸的：“所以……你怕她会像伤害何欣那样伤害我，是吗？”
    “没错。”盛慕琛点头：“所以虽然只是怀疑，但如果哪天她真的对你起了坏心，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地重启当年的案件。”
    “那万一要是何欣的死跟她无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