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查过监控，认出是哪家医院的救护车，再前往医院后，又得到盛沐灵已经出国的消息。
    具体盛沐灵去了哪个国家，他动用了所有的关系都没查出来，所以只能大半夜的在病房里堵夏汐然。
    从夏汐然脸上的反应，沈墨猜到她一定知道盛沐灵的去处，也就有了现在车里的谈话。
    “所以可以告诉我她在哪吗？”这大概是沈墨对夏汐然说的最最温和的一句话，妥协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夏汐然没忘记盛沐灵交待的使命：“找她做什么？”
    沈墨耐心不太多了：“跟我装糊涂？”那眯起来的眼眸，不知因为逆光的缘故，还是喝了酒，总之阴测测的。
    “回答我一个问题。”夏汐然深深看着公主裙说道：“你找盛沐灵的真正原因，究竟因为她是江星，还是只因为她是盛沐灵？”
    问题虽然有点绕，夏汐然相信沈墨会懂。
    沈墨似从来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整个人明显一楞。
    “我知道答案了，沈墨，我只能告诉你，如果我也是盛沐灵，我也不会见你。”难怪盛沐灵临走的时候都有意回避和沈墨有关的事情，原来盛沐灵早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
    一时间，夏汐然不知道该替盛沐灵感到高兴还是悲伤，她缓缓掏出手机，将盛沐灵离开前留的录音指给沈墨看。
    “我在车外等你。”夏汐然将空间留给沈墨。
    沈墨是喝了不少酒，但没醉，越喝越清醒，清醒的知道他做了什么，更清醒的知道这一刻脑海里闪烁的人影到底是谁。
    是他一叶障目，是他被江北耍了十年，是他一直没正眼看身边的女人，竟然不知道思念了十年的江星就是盛沐灵。
    沈墨闭了闭眼，伸手点开录音。
    狭隘车内随之响起独属于盛沐灵的低柔女声：“她住院后，我回畔山别墅取衣报时收到一封信，信是江北寄来的。他告诉我‘你已经知道当年是谁救了你’，可我该说些什么呢？沈墨，如果你想见我，那就治好我哥。如果治不好我哥，那我们今生都不要再见。”
    沈墨听完录音之后，忽然呼吸憋闷，好像有人掐着他脖子，要不是他赶紧下车，恐怕会悬息在车里。
    清早的晨风徐徐带来这个城市独有的清香，但是这个城市已经没有她的影子，她就这样走了。
    “还有个东西要交给你。”夏汐然拿回手机后，将一直装在兜里的星星手链拿给沈墨，说道：“她说物归原主。”
    沈墨脑中‘轰’一声炸锅了似的，望着掌心里的星星手链，眼前的景象黑了又白、白了又黑的旋转不停。
    “你没事吧？”要不是怕沈墨挂了，夏汐然才不会关心他。
    沈墨好像没听到，视线一直盯着星星手链，不管有人或是有车经常，他都没有半点反应。
    晨光之下，沈墨有些头昏脑涨，脑海里有很多声音在回荡。
    一会是盛夫人骂他和沈若若是盛老爷在外面的野种，一会又是盛沐灵对他们毫无防备的笑，还有盛沐灵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讨好。
    回顾过去的十几年，每个晚上父亲沈渊的死和王瑾容的精神失常都像噩梦一样，时时刻刻提醒他和盛家是多么的不共戴天。
    而白天的时候，他和沈若若在盛家所有遭受的一切又加深本就深藏在心底的恨意。
    正是这些常年累计起来的深恨蒙蔽了他的双眼，才会在这一刻看着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星星手链，心痛到无法呼吸。
    这种心痛的感觉，沈墨曾在江星被那片废墟掩埋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体会过，他不断调整呼吸，好缓解这样状况。
    但是无济于事，全身也冒了层冷汗，只好在颤巍巍的状况下用力击打胸膛试图缓解。
    可是一拳又一拳的打在身上，尽管发出砰砰砰的闷响，还是没能缓解这种心疼的感觉，反而心口越发憋闷。
    已经走远的夏汐然发现沈墨的异样，疾步返回去：“沈墨，你怎么了？”
    一夜没睡，又喝了那么多罐啤酒，夏汐然皱眉：“你哪里不舒服？”
    沈墨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当着夏汐然的面往前迈了几步，高大身影却踉跄了起来。
    “不行，你得马上去看医生！”碰到沈墨的手臂，夏汐然吓了一跳。
    是那种很明显的湿冷，还隐隐的僵硬和轻颤，夏汐然本能的想到那些因为熬夜加班而猝死的报道。
    “医生，医生，有没有人帮帮我！”拉不到沈墨，她只好出声呼救。
    清早的停车场并没有多少人。
    夏汐然划开手机想打电话，手腕被沈墨冷冰冰的大手握住。
    “……我没事！”因为隐忍心口处的疼痛，沈墨眼睛瞪大，里头因熬夜而泛出的血丝越发明显：“把手机留给我。”
    “你手机在车里，你要需要我帮你拿。”见沈墨不松手，夏汐然扶着他后退了几步，让他靠在车门上。
    夏汐然刚打算饶过车头帮忙拿手机。
    沈墨来了句：“我只要你这部手机。”
    “沈大总裁，你很缺手机吗？只要你想，买下整个江城的所有手机店都可以，做什么非要我手机？”夏汐然不想给他，还有点后悔管他。
    沈墨缓缓点了支烟。
    入口那苦涩的尼古丁之味好像有提神醒脑的特效一样，使他心口疼痛的感觉缓解了不少。
    “除了那条录音，其他的东西你都可以转走。”沈墨抬起手臂指着主楼上‘恩心医院’这几个字说道：“拿它跟你交换。”
    “什么？”拿一座在全国都非常有名的私人医院跟她换一部手机？而且还是用了一年多的旧手机？
    夏汐然觉着不可思议：“你一定是疯了！”
    “我确定我现在是清醒的，夏汐然，只要你点头，我可以马上叫法务过来办手续，一旦恩心医院落在你名下，还有谁敢动盛慕琛？”沈墨抛出巨大的好处引夏汐然。
    盛沐灵的那条录音虽然在她的手机里，但夏汐然没点开过，里头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夏汐然并不清楚。
    这会因为沈墨反常的反应，她突然好奇了，很想知道录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