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端然看着陆云苍恢复如常的脸色，咬着唇瓣，轻轻的嗯了一声，伸出手拉了拉江泱泱的衣袖，小声道：“嫂子，我们去做饭吧，我有点饿了。”
    “好——”
    江泱泱点点头，眼神示意陆云苍好好休息，转身拉着小姑娘的手进了厨房做饭，在厨房里时，陆端然一言不发，只帮着江泱泱做饭打下手，看着土灶里的柴火光芒，她有些迷茫的问江泱泱：“嫂子，我以后该怎么办？”
    小姑娘眼神茫然，表情没有往日里的活泼开朗，看得令人心疼。
    江泱泱手握着锅铲铲饼，听着陆端然的话，问她：“你想未来怎么办？”
    这个时代，女孩子没了清白，要嘛远走他乡，要嘛嫁给毁了她清白的男人。
    而陆端然如今看来是没办法嫁给宋淮之的，毕竟那个人渣怎么配得上陆端然。
    “我不知道……”陆端然摇摇头，有些迷茫的往灶门里烧火，“走一步，看一步吧。”
    难得，向来不知事的陆端然说出这样的话，江泱泱欣慰的同时，更多的是对小姑娘的心疼，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些事，陆端然还是她初见的那个张扬肆意的小姑娘，如今被个人渣毁成这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陆端然自嘲的笑了笑：“嫂子，等爹好了，我想去外边打工，走远点，别给家里再丢人了。”
    “你想去哪，好好读书，说不定哪天高考恢复了，好好考个大学才是真。”江泱泱铲起饼来放在盘子里，招呼着陆端然吃饭，“现在改革开放，考了大学再离开这。”
    “考大学吗？”陆端然喃喃出声，心里却想着江泱泱的话，她从学校回来前，老师们也说过，指不定哪天高考就恢复了。
    “吃饭了——”江泱泱没顾虑到多想什么，陆端然却把这事记在了心上，她现在只想远离这个地方，至少别再因为自己给家里蒙羞。
    三人简单吃了饭，陆端然抢着要去洗碗，江泱泱没有拒绝，任由她去。
    院子里，陆云苍坐在椅子上抽烟，吐出一个个烟圈，在空中消失，江泱泱行至他身边坐下，“在想什么，云苍？”
    “我过几天就要回部队，你和我一起回去吗？”陆云苍掐灭了手里的烟，转而看向江泱泱，想着自己抽了烟，对江泱泱说，“你离我远点，我身上烟味大。”
    “没事儿，”江泱泱摇了摇头，对陆陆云苍说，“等我把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就去部队找你，你放心归队，家里一切都有我在。”
    她握住男人宽厚的手掌，柔弱无骨的小手掌心温凉，令陆云苍心里没由来得觉得安稳。
    他反握住江泱泱的手，轻声道：“好……”
    娶了媳妇和没娶媳妇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有人在背后支持着他，似乎干什么都是劲用不完。
    陆端然洗了碗出来，看着院子里的两人，没有打扰直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院子里，陆云苍忽然问道：“泱泱，你以前的那个世界是怎么样的？”
    “以前？”江泱泱不知道男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既然他问，她就如实告知：“大概和战场厮杀一样，每天都提心吊胆，害怕着下秒就没了命。”
    寥寥几句，让陆云苍更加心疼自己的小姑娘，他握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许诺道：“以后都不会有提心吊胆的日子，我会保护你。”
    “好啊——”江泱泱欣然答道，看了眼天色，打着哈欠，“我困了，咱们早点睡吧。”
    陆云苍嗯了一声，江泱泱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小手，转身往房间里去，陆云苍随之跟上。
    真正意义上的同床共枕第一天，两人和衣而眠，几乎是无梦到天明。
    天亮，第一声鸡打鸣，陆云苍就睁开眼，看着离自己不远睡得正香的少女，冷峻的眉宇平添一分柔情。
    江泱泱睡眠向来浅，一睁眼看见陆云苍盯着自己看，红了脸：“起床了，待会还要去县里……”
    她伸手推了推陆云苍，发现男人怎么也推不动，就那么看着她，目不转睛。
    江泱泱被盯得脸红，不自在的别过脸，“你不起床，那我自己起来了，你、你随意。”
    “好，我马上起来。”陆云苍轻笑一声，看着慌乱下床的小妻子，漆黑的眼眸全是柔情，在江泱泱出了房间不久后，也出了屋子。
    这边陆端然早早就起来做好了饭，等着两人来吃，吃好饭后，三人乘坐牛车去了乡镇上，又坐大巴车来到县城医院。
    到了县医院，也差不多接近晌午的时候。
    说是县城医院，实际上没有多大，却也是县城里难得见到的三楼高的建筑物。
    陆云苍几人下了车，径直往住院部走去，上了楼，到了门口事，陆端然却停了下来，不愿意进去：“我、我就不进去了，我去给爹娘打饭。”
    她是没脸见爹娘了，爹现在躺在病床上全是因为她的缘故，她那里有脸见两位老人家。
    “别怕，爹娘不会吃了你，进去。”陆云苍沉声道，吓得小姑娘一下就跑了进去，跟个兔子样，不带喘气的。
    江泱泱看着跑的很快的陆端然，失笑，没好气瞪了眼陆云苍：“你吓她做什么，本来就难受，你还凶她。”
    “我——”被江泱泱嫌弃的某人，只能看着小妻子的背影进了病房里。
    病房里只有陆伟人夫妇两，还有站在一旁沉默着不说话的小姑娘陆端然。
    赵琴看了眼自家闺女，眼不见为净，别过脸，咽了咽口水，声音哽咽：“你还来做什么？你不是和那什么知青跑了吗，看着你爹都快死了，你来是想把我也气死？”
    “我、我不是……”陆端然张了张嘴要解释，被赵琴狠狠瞪一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给我滚，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死丫头！”
    “娘，我错了！”陆端然红着眼哭出声，她真的知道错了，看着病床上闭着眼的爹，还有一夜间苍老不少的娘，她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气。
    气自己眼瞎，气自己怎么会喜欢一个人渣。
    赵琴没好气的冷哼一声：“错了？您那里错了，我们才是错的，打你出生开始，我把你娇娇地养着，结果养出个白眼狼！”
    赵琴说着就要打人，江泱泱进来，连忙手疾眼快拦住她：“娘，再生气也别打人，而且这里是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