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手术失败了，你就让陌陌留在我身边吧，如果手术成功，你就把她带走，可以吗？”
    这个问题宋怀谦昨天在病房里已经听到了。
    “我不想陌陌为难，如果失败了，她肯定不忍心告诉你要留在我身边，所以由我来说。”
    夜琛的语气稀松平常，就好像说着“今天要吃什么”这么简单的话。
    宋怀谦看了一眼夜琛，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一个人可以为了另一个人改变到什么程度。
    “好，我答应你，如果手术成功，我才把她带走，如果失败了，就让她留在你身边。”
    “谢谢。”夜琛把目光收回来，给了麻醉师一个眼神，麻醉师给夜琛戴上了麻醉罩，很快夜琛就闭上了眼睛。
    在半梦半醒间，他仿佛看见了第一次见到司徒星陌的样子，还有他们第一次上床，他们一起去逛街，他给司徒星陌挑选内衣。
    他们之间愉快的记忆实在太少了，太少太少，以至于他觉得回忆都显得那么苍白。
    手术室外，司徒星陌和夜冥静静地等待着。
    司徒星陌坐在长椅上，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时间难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折磨人一样。
    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场非常艰难的手术，如果手术成功，夜琛最起码还有三成的机会可以重新站起来，如果手术失败，那夜琛就是要百分之百在轮椅上度过了。
    夜冥看了看司徒星陌，她的汗打湿了头发，明明天气不热，她却汗流不止。
    “我去买瓶水。”夜冥起身离开，买了两瓶冰镇的饮料回来，一瓶递给了司徒星陌。
    “星陌，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夜冥看着司徒星陌。
    “你问。”司徒星陌总算是转移了些许注意力。
    “你羡慕小溪吗？”
    司徒星陌一下子就笑了出来，“谁不羡慕她？有一个深爱的男人，有三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一家五口，其乐融融，幸福大抵就是她那个样子吧。”
    所以她当初是心甘情愿为了言小溪付出的，她看着言小溪幸福就够了。
    夜冥默默地垂下头去，她幸福就够了。
    司徒星陌明白夜冥的心思，“阿冥，你很伟大，你愿意放弃小溪，成全她。”
    夜冥轻笑，“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她又不爱我，又何必纠缠呢？”
    顿了顿夜冥忽然问：“那你呢？你和我哥是相爱的，我看的出来，可你为什么还要选择宋怀谦？”
    这个问题倒是把司徒星陌问住了，她默默地低垂下眼眸，思虑了良久才说：“宋怀谦对我很好，我想要的平淡生活，他都可以给我，我很小的时候想要一个平平安安、安安静静的家，只有他可以给我。”
    夜冥没有打断司徒星陌，他看见了司徒星陌眼角里的光润。
    “至于放弃你哥，你哥的身边不应该有女人。”
    司徒星陌拭去自己眼角的眼泪，“女人会成为他的软肋，他不可以有软肋，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会举步维艰，就会无数次的陷入两难，你刚刚问哦小溪幸福吗？小溪的确幸福，可她也有她的烦恼。
    傅霈森自从和她在一起，就有了软肋，多少次出生入死，还好，他们一次一次挺过来了，我不希望你哥像傅霈森一样，他不可以有软肋，不可以有薄弱的地方。”
    这是她保护他的方式。
    司徒星陌承认，她没有言小溪那么勇敢，她对自己是不自信的，她不相信自己可以护自己周全，所以她不愿意成为夜琛的软肋。
    夜冥点头微笑，“我哥没有白白爱你。”
    只要z组织还在，只要他们还做这一行，恐怕他和夜琛就不可能拥有爱情。
    可他们能放弃吗？
    没有那么容易。
    这些年树敌太多，他们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哪怕解散了z组织，那些曾经得罪过的敌人，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手术一直持续了八个小时，这场手术实在是太艰难了。
    宋怀谦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险些虚脱晕倒，也是后来司徒星陌才从护士那里知道，宋怀谦在手术台上，把所有的毛巾都用光了，每一块毛巾都可以拧出水来。
    他穿着厚厚的手术服，朝着司徒星陌比了一个ok，然后就晕了过去。
    他太累了。
    手术很成功。
    只要夜琛好好休养，然后按照康复治疗师的要求，好好训练，他就还有三成的希望可以站起来。
    宋怀谦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司徒星陌坐在自己的床边，他本以为司徒星陌会一直守着夜琛的，毕竟夜琛做了手术，术后六个小时是最难熬的时间。
    却没有想到司徒星陌守在了自己的床边。
    “要喝水吗？”司徒星陌拿了一个杯子插上了吸管。
    宋怀谦喝了一点水，感觉好多了，“怎么没去他那边？”
    “我当然是要守在自己男人身边了，小大夫，谢谢你，你辛苦了。”
    司徒星陌绽放灿烂的笑脸。
    宋怀谦伸出手来摸了摸司徒星陌的头发，然后猛地起身，吻上了司徒星陌的嘴唇。
    司徒星陌起初是吓了一跳。
    这是宋怀谦第一次如此主动而热烈地亲吻她。
    但是在这方面，司徒星陌怎么能认输呢？她搂住宋怀谦的脖子，重新吻了上去。
    两个人缠绵悱恻。
    宋怀谦轻轻抚着司徒星陌的脸颊。
    “手术做完了，我们可以订机票回去了，你是想在这边玩几天，还是想马上回去？”司徒星陌问。
    宋怀谦用鼻尖轻轻地碰了碰司徒星陌的鼻尖，“陌陌，你留下吧。”
    “嗯？”
    “我是说你留下来帮他做康复训练吧，手术虽然成功了，可是后续的康复训练同样重要，手术不难熬，难熬的是康复训练，有很多病人都是熬着熬着就放弃了。”
    宋怀谦见过的病人很多，有很多病人，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把手术做好，可他们却输在康复训练上。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陌陌，你帮他站起来，这样等你回到我身边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宋怀谦从睁开眼睛看见司徒星陌的那一刻，就知道司徒星陌是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