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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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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1章 夺城
    穆坤率领骑兵狼狈逃回潼关城中, 一清点人数,这一仗居然折损了七千多人,其中有三千还是他自己带来的,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穆坤何时吃过这样的败仗!
    吃了亏, 那肯定要找补回来。安军那个龟壳阵委实厉害, 不好攻破,得想个法子破阵才行。
    裴凛之这边也在紧急复盘, 与诸位将领商议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西戎骑兵。
    今日的阵法为圆阵, 初次与西戎骑兵交手, 收效显著。萧繇非常兴奋,竖起大拇指夸:“皇兄与裴将军神机妙算,这圆形阵法一用, 无论多么厉害的骑兵都奈何不得我们。”
    裴凛之则摇头:“今日西戎军惨败,回去定会设法破阵。我们下次需得改变阵法才行。”
    今日杀敌主要靠弓箭与骑兵,这阵法的杀敌效果并不太显著,防御性大于攻击性,若明日西戎奇兵再来, 得换个杀伤力更大一点的阵法。
    萧繇说:“也对, 下次床弩怕是不好用了吧。敌人已经知道我们有床弩, 就不会愿意来送死了。”
    裴凛之眼神坚定:“他们不出城,那我们便围困潼关城。”这潼关城是绕不过去的,否则就是给敌人腹背夹击的机会。
    萧繇听见困守城池,便皱起了眉头:“还记得之前攻打上洛吗?到最后遭殃的还是城中百姓。”
    裴凛之叹息,西戎人从不把汉人当成人, 只是任意使唤的牲口, 是泄愤的工具, 甚至是果腹的口粮。
    “如若闭门不出,那就直接炸开城门。想必他们应该早就见识过了这个。”裴凛之的眼神是冷冽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萧繇十分赞同这个提议:“当用便用。”
    穆坤回到潼关城中,便闭门不出。裴凛之命人叫了两天阵,都没有回应,便于当日晚上,让人炸开了潼关城门。
    城内西戎兵一时间乱成一团,下意识便去牵马上马,结果上了马之后才发现根本没什么用,因为城内马匹太多,几乎是马挨着马,走都走不动,还怎么骑马打仗。
    穆坤早就听说安军攻城屡屡出现怪象,总是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巨响,然后城门就被攻破了,必然是安军掌握了某种奇特的利器。
    其实他也没打算死守城内不出,只是尚未想到破阵良方,没想到他还没想出来,对方就已经迫不及待先动手了。
    潼关县城本来就不大,塞下四万多匹马已经拥挤不堪,如今城门一破,马匹堵塞于街道之中,骑兵优势竟是半点也发挥不出来,这仗根本就没法打。
    穆坤无奈,只得命人打开西门,令骑兵从西门出城,到外面再图打算。
    裴凛之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已经派萧繇率兵等在了西门之外,只要城门一开,有骑兵冲出来,便是一顿弓箭伺候。
    这个时候,人多的优势便发挥出来了,安军从一端赶人,另一端还有足够的人手守株待兔。
    待穆坤自己冲出城外时,箭雨已经停了,但西戎骑兵已经折损了不少。迎接他们的则是已经列好阵的安军步兵。
    这一次,安军的阵法用的是最普通的矩阵,士兵四列一组,外面两列背向持盾与刀剑,主要负责防御与近攻,中间两列持长矛,负责主攻。
    每组将士中间留出丈余空隙,敌人便从这空隙中策马而过,一路上便将接受长矛与刀剑的问候。
    黑暗中,西戎骑兵自然是慌不择路,哪儿有空隙便往哪儿走,而等着他们的,便是安军的请君入瓮。
    这一仗穆坤可谓是有生以来最为狼狈的一仗,过于被动,从而失去先机,只是一味地被动挨打。他们只能从黑暗中杀出一条血路,待到天亮时清点人数,发现又折损了两万人,将近五万人的精锐骑兵,竟然折损了大半,还丢了潼关!
    穆坤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他回首望着潼关的方向,一口牙几乎要咬碎,真真是屈辱,根本就没跟敌人好好打一仗,便输得如此难看,他岂能服!
    然而看着身后那些垂头丧气的将士,最终还是没有折返回去,折回去怕是要送人头。
    裴凛之这边是大获全胜,不仅拿下了潼关县城,还缴获了上万匹战马,俘虏了数千伤残的西戎军。
    萧繇看着这群西戎残兵,眼睛都要喷出火来:“裴将军,这些西戎残兵我看都坑杀了吧,反正都是胡人,不浪费药物与粮食,留着始终是个隐患。”
    裴凛之皱起眉头,其实按照他的想法,也该将这些人杀了,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留下来,极有可能会是祸害,但他想起萧彧再三叮嘱过的事,说:“陛下说过,不要杀俘,要以德服人。”
    萧繇恨恨地捶了一下几案:“我皇兄是怎么想的?不杀俘,留着这群恶棍干什么?他们可是会在围城的时候屠杀我们汉人同胞的刽子手,在没有吃食的时候会杀我们汉人当肉吃的畜生!照我说,坑杀都是轻的,应该全都杀了,曝尸荒野,给野狗当粮食!”
    吉海在一旁小声地说:“我记得陛下曾经说过,战争的目的是为了和平。要对胡人进行武力征服,然后再对其进行教化,让他们接受我们的文化,彻底汉化,以后就不会再与我们为敌了。”
    萧繇有些意外地看了吉海一眼,这小子这次战争中表现英勇,率军队攻破城门,又立了大功,便说:“皇兄未免太过天真,胡人能被教化?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就算被教化,也会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不可能忠于我们。”
    吉海听到这话,先是抿紧了唇,看着萧繇,然后不亢不卑地说:“王爷,我和三师弟居岩都是赛人,但我认为比我们更忠于陛下的人不多。”
    裴凛之皱起眉头:“王爷说话未免太过偏激,人无贵贱之分,胡人如何不能被教化?况且咱们军中有不少夷族与蛮族出身的将士,你若说他们不忠于陛下,岂非伤了他们的心。”
    萧繇一时语塞,他讪讪地说:“就算是要汉化,那也是那些普通胡人,而非这些战俘。这些人手中哪个没有沾过汉人的血?他们难道不该死?!”
    萧繇对西戎人深恶痛绝,因为他的妻儿都葬送在西戎人手中,他与西戎人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第172章 扩军
    裴凛之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沉默许久,才说:“很难不赞同王爷的观点。如若我们的将士被西戎兵抓到,绝无生还可能。”
    萧繇冷笑:“这还用说么?设若我被他们抓到, 头盖骨少不得还要变成他们的酒器呢。将军还犹豫什么?直接下令将他们全都坑杀了,若是不想挖坑,那就直接驱逐进黄河即可, 扔河里喂鱼, 还不浪费!”
    裴凛之皱眉,静默不语, 杀了确实可以绝后患, 但这样一来,就违背了萧彧的旨意。
    尚未离开建业时, 萧彧与他就这个问题进行过深入探讨。
    萧彧不主张杀俘,他认为一个士卒,汉人也好,胡人也罢,他的身份除了士卒,还是父亲、儿子与兄弟。
    没有几个人天性喜欢杀戮与战争,之所以会打仗,有的是为了正义与生存, 有的则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私欲,不得不提起刀枪上战场,绝大部分人都是无辜的。
    裴凛之知道萧彧悲天悯人,他的思想要超前得多,甚至还想通过教化来感化胡人, 让大家都放下仇恨, 和平共处。
    更重要的是, 萧彧不愿意让他造成太重的杀孽。
    裴凛之其实不太赞同萧彧的观点,他这些年与戎人打交道,知道他们与南方蛮夷是不同的,戎人本性野蛮残暴,是天生的猎手,生来就学习如何杀戮。
    就算要教化,也非一朝一夕能教化得过来,至少需要数十年,才能将戎人彻底同化。
    而这些刀口上舔过血的西戎将士,绝对是最大的安全隐患,留不得。
    萧繇见他始终不开口,便说:“将军,你何时如此犹豫了?你不方便动手,我来!将来皇兄若是怪罪下来,自有我担着。”
    裴凛之说:“驱进黄河万万不可,下游的人还要生活呢。”
    萧繇听他的语气是松了口,便笑着说:“那就不赶到河中去。我去处理吧,裴将军你就当不知道。”
    萧繇出去后,吉海问:“师父,这事怎么与陛下汇报?”
    裴凛之看着他:“吉海,你认为师父这样处理合适吗?”
    吉海说:“其实也没什么不合适,就如同师父说的那样,如果是我们的人被抓了,西戎兵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甚至可能被啖肉饮血。”
    裴凛之颔首:“对,北方的胡人与你们是不同的,他们是天生的杀戮者。就算要教化,没有数十上百年也是完不成的。”这话显然是安抚吉海的。
    过了一会儿,吉海问:“师父,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裴凛之说:“停下来休整,受伤的将士需要休养。刚缴获的马匹需要训练磨合,你也看到了,西戎多骑兵,步兵打有准备的仗时,尚能以阵法取胜。设若对方轻骑来袭,我们来不及结阵,那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我们必须要将缴获的马匹训练成骑兵。”
    吉海抱拳单膝下跪:“师父,我愿意领一支骑兵。”
    裴凛之说:“可以,先去清点马匹和将士,抓紧时间操练。”
    “是!”
    军中远不止一万骑兵,裴凛之早就预料到跟戎人交战会出现缴获马匹的情况,训练的时候就已经培养出了三万骑兵,只是还有两万骑兵没有坐骑罢了。
    如今新缴获了那么多马匹,这些将士总算能够成为真正的骑兵了。不过马与人还得好好磨合一下才行,这才是操练的目的所在。
    裴凛之给萧彧写捷报的时候,决定不跟他汇报俘虏一事,只报告好消息,那些被杀的俘虏,就当是在战场上歼灭的敌人。萧彧太过仁善,知道这桩事后肯定会难过。
    穆坤带领两万残兵仓皇逃回长安。西戎皇帝元坦震怒不已,战神穆坤都败了!简直是岂有此理!安国军队到底是什么天兵天将,居然连穆坤都会吃败仗。
    穆坤作为战神,从无败绩,是以深得元坦恩宠,平日里嚣张跋扈,从不将其他同僚放在眼中,此时他吃了败仗,幸灾乐祸的人自是不少:“穆将军,定是你掉以轻心,太过轻敌,才吃了败仗!区区安军而已,竟然白白牺牲了那么多将士与战马。”
    穆坤闻言狠狠地朝说话的人瞪了一眼,说:“贺大人,你休要血口喷人!自从萧彧取代萧祎之后,安军实力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而且他们还有一种极为怪异的兵器,从前在上洛郡的时候遇到过,用一种能发出巨响的东西将城门直接轰开。”
    元坦变得严肃起来:“此话当真?可看清那是何种兵器?”
    穆坤摇头:“臣不知,未曾得见。”
    元坦接着问:“上洛、潼关以及潼关城都是用同样的办法破城门的?”
    穆坤说:“正是。”
    元坦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额头上也开始冒冷汗:“你的意思是,将来长安城也逃不开被破门的命运?”
    殿上无人敢说话,大臣们也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潼关已经丢了,接下来就该是长安了,安军真如穆坤说的那么神吗?若真是那样,长安是不是也危险了?
    过了一会儿,穆坤开口说:“陛下,臣愿意誓死守护长安,不给安军破城的机会。”
    元坦冷冷地说:“你最好如此!去查一下,到底是何物接二连三破了城门!”
    穆坤答:“遵旨!”
    一位大臣提议:“陛下,安军来了十万大军,如今已经逼近长安,若是等安军到了长安,一切便都晚了。臣以为,穆将军应当趁安军未到,率大军出城迎敌,将安军击溃于长安城外。”
    穆坤气得简直火冒三丈:“陆大人,如今我手中仅有两万将士,这是打算叫我们去送死吗?”
    陆大人说:“先前穆将军不是说敌方阴险狡诈,你失了先机,才落得如此溃败。对方既然是步兵为主,若是没有准备,是无法短时间内结阵的,将军可以率轻骑去偷袭。”
    穆坤说:“问题是安军也有骑兵,况且我们丢了那么多马,安军至少也有两万骑兵了,如何有神算?不如等大军回来再作商议。”
    陆大人冷笑:“穆将军素来以战神著称,从未吃败仗,如今败了一次,便被吓破了胆。以少胜多不是将军的长项吗?面对安军,就如此不堪一战了?”
    元坦烦躁地起身,说:“穆坤听令,自今日起,便于长安城外驻守,没有召唤,不得入城!”
    穆坤听完,知道皇帝开始怀疑自己,只得恭敬答:“遵旨!”
    第173章 决战
    建业, 太初宫。
    萧彧一手背在身后,伫立于檐下,望着庭院中淅淅沥沥的秋雨,一阵凉风吹过, 一片泛黄的银杏树叶伴着风雨掉落, 悠悠飘于地上。
    他微微叹气, 不知不觉中, 秋意已然这么浓了,不知道秦州有没有下雨, 凛之和将士们的衣被是否能够御寒。
    闵翀从外面进来, 远远地就叫了起来:“陛下!”
    萧彧闻声急忙转过头:“腾云来了。可是军情到了?”
    闵翀快步走到萧彧跟前, 喜形于色:“正是, 裴将军的捷报到了, 潼关拿下了,大获全胜。”
    萧彧面上大喜,伸出手来:“太好了!快拿来我看看。”
    闵翀将信递到他手里, 注意到他略显单薄的衣衫, 便关切地说:“陛下回屋去吧,你穿得少, 容易感染风寒。你们几个也太不懂事, 怎么都不知道给陛下拿个披风。”他有些严厉地责备一旁的内侍。
    萧彧闻言,摆摆手:“无妨, 是我不愿穿。春捂秋冻, 不碍事, 没那么容易感染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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