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没有灵魂，寿命也短暂，是奴隶一般的存在。说白了，烧他们给先人，在地府中怎么驱使他们，那都是全凭主人喜好。主人就是想把他们杀着玩，这都不是事，因为这完全没人管。
    一般的纸人，他们被烧到阴间之后就会变成人的形态去侍奉主人，不过它们和鬼不同，是绝对不能出现在阳间的，否则不论是白天黑夜，轻微一点阳气都能让他们消失。
    不过，这种多年受过人类香火的纸人确实不一样。虽然他们在主人面前依旧没什么地位，依旧可以各种捏扁搓圆，可是他们却是有机会重返阳间的。
    传说中，以前就有受过香火的纸人修炼得道了，成为了某天师的小仆童。
    别看依旧是仆人，可是这已经是天差地别，是可以长生不死的。
    “小弟，我就要这五个纸人，你开个价吧。多少我都给。”男子说。
    “大叔，这不是价不价的问题，而是真不卖。你给再多的钱我也不能卖。”我道。
    男子嘴角的笑突然冷了下来。我被他冷冷的眼神看得有些透骨寒，说实在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的眼神能给我这种感觉了。
    他在一兜里面掏了掏，居然掏出两块金灿灿的金条来。
    我顿时有些傻眼，也有些愤怒，这老家伙，故意穿成这样扮猪吃虎是吧？有这金条，什么样的衣服他买不起。
    “小兄弟，这样可以吗？卖给我吧，你再扎几个新的放在这里就可以了。我真的是很想要这五个纸人。”男子说。
    我不贪财，看是看着金灿灿的金条，要说不东西，那是假的。
    可是哥哥三番五次的交代过，那五个纸人不能卖，这是底线，我必须坚守住。
    我还是摇头拒绝他，并且很装逼的告诉他，就算把全世界的金条都拿来给我，我也不会卖那五个纸人。
    “可惜，实在是可惜。哎，那我就买那些我摸过的吧。”老头说道。
    他没有胡搅蛮缠，我算是松了一口气，立刻将他没过的那些给他装起来。
    他提着东西就往外走。
    我立刻把他叫住：“喂，大叔，这些东西花不了多少钱，你的金条。”
    “我就是用两块金条买你这些东西。大叔不差钱。”老头头也不回，扛着东西出了没。
    我挤满追出去，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靠，是个高手，隐藏得够深啊。有钱有能力，非要装扮成乞丐模样，你丫是下班忘记换衣服了么？”我愤愤念叨。
    想想觉得有诡异，我立刻返回柜台拿着那两金条看了起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为了确保万一，我开着车子去金店找人行家鉴定了一下，结果人家说确实是金条，没有半点假的成分。
    我真有些懵逼。两金条买一些冥钱纸人，那老头是傻了不成？如果他是鬼，随随便便摸出两冥钱化成的金条来倒不是事，可他是人，金条也是真金，这就让人着实猜不透了。
    回到铺子中，我盯着那几个纸人看了一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就打电话把刚刚遇到的事和哥哥说了，问他那五个纸人是不是有什么来头。
    哥哥听说之后，让我呆在铺子必要离开，立刻就开车过来，显得很严重。
    我心中更加犯迷糊，越发的觉得这五个纸人不简单。
    很快，哥哥就到了。他一进铺子，立刻就在供台上上了三柱香，很是虔诚的拜了拜。
    “哥，到底怎么回事，这五个纸人不是你之前和我说的那样简单吧？”我问道。
    哥哥拉着我坐下，点头道：“确实不是那样。这五个纸人，其实有来头。你现在已经是天师，那我就可以和你说了。”
    我听得心中咯噔，总觉得事情会很严重。
    当年，哥哥带着我离开赵家村的时候，他也才七八岁大。那时候三叔也是追查凶手去了，没有留在村中，对我们被赶走的事他其实是不知晓的。
    哥哥也只是孩子，带着我一直流浪到这个城市，翻垃圾桶里面的东西吃，还被那些专业捡垃圾的追得满街跑。
    那时候我还小得路都走不稳，自然不记得这些。
    哥哥带着我，夏天就睡到桥洞，冬天就躲在垃圾箱中，这样可以御寒。
    虽然过着衣不蔽体食不裹腹的日子，可哥哥始终没有想过放弃，他坚信爸爸会找到我们。
    可直到有一天，我病了，全身忽冷忽热的。哥哥不知道如何办才好，跪在街头求帮助，可是却没人搭理我们，过往的人都躲得远远的，偶有同情的，也就丢几个币给我。
    那时候我病的脸都成了青紫色，哥哥只能一直抱着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他以为我和他都要死在街头的时候，一个打着黑伞的黑衣女子找到了他，给我喝了一口水之后，我就神奇般的好了。
    “我靠，那么厉害？那女的是菩萨吧？”我惊道。
    哥哥瞪了我一眼，让我别打岔。
    我揉了一下鼻子，哥哥明明讲得很苦情，我其实也听得鼻子算，可是突然冒出一句“我靠”，气氛瞬间就变了，把哥哥苦心营造的意境全搞没了。
    后来，那位“女菩萨”带着哥哥和我来了现在这个铺子，把铺子交给哥哥打理之后就消失了。
    临走之前她嘱咐，铺子里面什么东西都可以卖，就是那五个纸人不能卖。至于为什么，哥哥当时也问了，不过“女菩萨”没有和他。
    “没了？”我皱眉问道。
    哥哥咂了一声嘴，道：“我这不是正在说么。那位恩人说了，一旦某天有人来非要买这五个纸人，那就立刻在当天夜里十二点准时拿去烧掉，而且每一个纸人都只能烧半个，身下的要浇灭。”
    我听得一愣，“开什么玩笑，这些纸人都脆成……”
    我一个“狗”子还没说出来，哥哥就在我头上拍了一下。我只能无奈的呵呵一声，果然是从小带着我长大的哥哥，我要说什么字词他居然能预测到。
    “哥，纸人那么脆，一点着，风稍微一吹，整个纸人就烧起来了，哪有烧一半浇灭一半的道理。再说，是左右一半还是上下一半。”
    “上下叫半吗？上下叫段。”哥哥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