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型的练歌房，可是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
    那套设备，看着就价值不菲。
    李小雨设想了一下大概价钱，剩下的也只有瞠目结舌。
    果然，有钱人的世界太遥远，她们这种标标准准的灰姑娘，遇上王子只能在童话里。
    颜雪，嗯，不属于她们这里面，可以忽略不计。
    “你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收敛点。”
    耳边，杨柳恨铁不成钢的小声提醒。
    李小雨朝着音响设备努努嘴，手指头比划了一下，“起码这个数吧。”
    杨柳蹙眉想了想，握住她的手指，“不止。”
    “天！扶一扶我，我要倒。”
    “一边倒去。”杨柳笑着推开她，叫颜雪，“雪雪，快点唱一首给我们听听。”
    “有什么好听的。”颜雪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眼苏锦宇，见他正对自己温柔的浅笑，她收回视线，拿起桌上放着的话筒。
    李小雨和杨柳并排坐，都是很期待的看着她。
    苏锦宇给她点好歌，微笑对两位满怀期待的观众说：“你们可以期待一下。”
    颜雪一听，急了：“别，别期待。我唱的不好。”
    “雪雪，别谦虚，快唱我们听。”
    *
    从练歌房出来，三个女孩手挽着手。
    颜雪拉了拉左边人，又拉了拉右边人，问：“我唱的很糟糕吗？”
    李小雨笑：“一点都不糟糕，你不要妄自菲薄。”
    “你是没有听过我唱歌，改天我们去ktv，你听完我的，就知道自己唱的多好听了。”
    杨柳说完，拉着颜雪站住，“我是真没想到，雪雪，你唱歌挺好听的。”
    “真的吗？会不会有点奇怪？”
    “不会啊，完全不奇怪，真的好听。”
    “嗯嗯，保证明天把肖学长迷得七荤八素。”
    “喂！小雨，别乱说话。”
    “什么乱说啊，你们两个都，嗯嗯嗯……”李小雨挤眉弄眼，搞怪的提起那天晚上的事。
    杨柳也跟着起哄笑，只有颜雪心里叹息。
    她和肖苍山没有她们以为的，接过吻。
    要不要告诉她们呢？
    免得她们以后乱说话。
    “其实，那天晚上……”
    “不用和我们说。”李小雨打断颜雪，笑嘻嘻，“具体的，雪雪你留着自己回味就好，不用告诉我们，细节神马的，我们真不想知道，不好奇。”
    “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其实我和苍山哥……”
    “雪雪，你是不是成心让我们嫉妒？”杨柳撇撇嘴，“你这小妮子，”说着，她捏住颜雪的鼻尖，“真是学坏了。哼哼，我们才不嫉妒呢。”
    “就是。”李小雨接话，“我们不嫉妒你跟肖学长接吻的事。”
    颜雪：“……”
    她还真的没办法说了。
    她们根本不给她机会。
    校庆演出是隔天，在学校的大礼堂，届时，不仅所有学校领导会出席，据说还请了市里面的两位领导。
    如此盛大，颜雪怎能不紧张，这天晚上，她辗转反侧，睡不着。
    折腾到快要3点多，没有睡意的她坐起身，去厨房找水喝。
    “雪雪？还不睡？”
    颜湫口渴，也出来喝水，就看见她端着杯子，站在客厅的窗户那里发呆。
    “哥？”
    颜湫走过来，摸摸她的头发，“紧张的睡不着？”
    “嗯。”
    “歌曲练的怎么样？不是都练好了吗？”
    “练好了，可是……”
    “不用紧张，你上台之后，就把底下的人都想象成大白菜。”
    “什么？”
    “把他们想象成大白菜啊，这样就不会紧张了。”
    “那我会笑场吧？”颜雪笑着说，果然心情放松了不少。
    颜湫看她笑出来，也放心不少，拍拍她肩，柔声道：“好了，回去睡吧。赶紧睡，还能再睡几个小时，休息好了，才能演出成功。”
    “我不奢望多成功，别丢脸就好。”
    “我们雪雪那么厉害，怎么会丢脸？”
    颜雪推着颜湫回房间，自己也回去睡了。
    跟她哥说了会儿话，这回她几乎是沾上枕头就有了倦意，没用多长时间就睡着了。
    演出服是她从肖苍雪那里借来的一条嫩黄色的连衣裙，配上一双白色的中跟鞋，长发稍微打理了一下，柔顺的披在肩头。
    肖苍山也穿了黑西装，更显得身形挺拔，修长，丰神俊朗。
    两人默契的同时出门，看见对方的一瞬，一起愣住。
    颜雪脸色慢慢红了，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又说不出口。
    倒是肖苍山走到她跟前，轻声笑道：“很好看。”
    听他这么一夸，颜雪的脸更红了几分。
    她抿着唇，低头看着自己鞋尖。
    肖苍山开口说走吧，他们就并肩往出走。
    巷子口，黑色的轿车稳稳停着，见颜雪出来，苏锦宇推开车门下车迎上来。
    “颜雪。”先叫了颜雪，苏锦宇才和肖苍山打招呼，“苍山。”
    肖苍山眼底是一抹讳莫如深，视线不经意的瞥向苏锦宇身后的车子，手指在身侧暗自收紧。
    “我来接颜雪，苍山，一起吧。”
    反正他们都是去学校，在这里拒绝，显得矫情。
    肖苍山看了颜雪一眼，没有拒绝。
    三人正往苏锦宇的车子走，后面又一辆车驶来。
    车后座下来一个人，是周舟。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曳地长裙，气质如兰，提裙走过来，笑着和三人问好。
    跟周舟比，颜雪自觉像极了一只丑小鸭。
    而周舟已经是绝美的白天鹅。
    “幸好你还没出发，我出来的比较早，就想着过来找你，我们一起去学校。”周舟对肖苍山说完，看向颜雪，“颜学妹，要不要一起？”
    不等颜雪说话，苏锦宇就开口替她说道：“我和颜学妹也参加了校庆演出，我们说好一起过去。”
    说好？
    他们是说好了的？
    肖苍山眼神一暗，周舟已经又叫他上车。
    他没再看颜雪，跟着周舟走向车子。
    颜雪唇角抿直，看着他背影，心里忽然刺痛。
    耳边，苏锦宇温柔的声音响起，“颜雪，上车吧，我们也该过去了。”
    她收回视线，点了点头，跟着苏锦宇上车。
    周舟车上，从上了车起，肖苍山就沉默的看着车窗外，一句话没有。
    看着他，周舟几次想要开口，都被他的冷漠冰冻在外。
    想了想，她引起一个话题，“苏锦宇看上去和颜学妹很要好，是这次一起参加校庆演出熟悉起来的吧。我听说他们这次和我们一样，也是唱歌。”
    很要好。
    三个字，像是针，扎进了肖苍山的心里。
    特意来接她，说好一起过去。
    其实作为演出搭档来说，再正常不过，而他不也上了周舟的车。
    只是，心里仍然不舒服。
    后来想想，肖苍山不舒服的不仅仅是苏锦宇来接颜雪的事，而是自己相比苏锦宇，缺少的那份能力，家世如此，他无可奈何。
    这是他第一次生出这样的想法，贫富悬殊。
    他厌恶会有这样想法的自己，这样的自己是陌生的。
    甚至，有一点对不起母亲。
    *
    后台做准备，男女生的休息室是分开的。
    其实休息室也就是两间教室临时收拾出来，放了梳妆台和椅子。
    周舟带了一个化妆师，没有用学校请来的。
    颜雪底子好，淡妆足够，她的演出顺序就在周舟后面，比较靠前，所以先化好了。
    李小雨和杨柳刚才来看她，给她送了饮料。
    她坐在椅子上，默默的喝着。
    出神间，周舟走过来。
    “颜学妹。”
    回过神，颜雪抬起头看见周舟站在自己面前，急忙站起身，“学姐。”
    周舟微笑问她，“我能和你聊聊吗？”
    按理说，两人没有什么交集，也就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
    可是周舟要聊，颜雪也不好拒绝。
    “当然，学姐坐吧。”主动帮周舟搬了椅子，是颜雪看周舟的裙子长，不方便。
    周舟谢过，在她对面坐下来。
    “会紧张吗？”
    开始，她们都是聊一些很普通的话，类似紧不紧张，上台之后需要注意什么。
    后来，聊开了，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肖苍山身上。
    周舟提到肖苍山的时候，眼睛会发光。
    颜雪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他。
    “其实，我有和苍山表白。”
    听了周舟的话，颜雪倏然愣住。
    表白？
    她和肖苍山表白了？
    那肖苍山的回答是……
    心里一紧，颜雪听周舟继续说，“苍山没有答应我的表白。我想他大概心里有喜欢的人吧。”
    说不上心里是应该松快还是收紧，颜雪舔了下唇，轻声说：“喜欢的人？”
    “对了，你和苍山，你们是邻居吧。我听苍山说过，你是他很珍惜的邻家妹妹。”
    邻家，妹妹。
    颜雪捏紧手里的饮料瓶子，涩涩的笑，“是吗。”
    “颜学妹，我想问你一件事。”
    突然，周舟伸手握住颜雪的手。
    她急切的样子，让颜雪一时疑惑她要问什么。
    “学姐，你问，如果我知道。”
    “就是，你有没有能想到的人，苍山喜欢的女孩子。”
    “……”
    “我很想知道，苍山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颜学妹，不瞒你说，我真的很喜欢苍山。”
    “……”
    “颜学妹？颜学妹？”
    “抱歉。”
    咬了下唇，颜雪脸色微微苍白，“抱歉，学姐，我，我没有，没有想到谁。”
    “这样啊。”周舟脸上表情看上去很失望，又很快恢复，“没关系。你不知道也正常。”
    正常的意思是，她只是肖苍山的邻家妹妹，肖苍山当然不会和她说这些。
    谁会和一个妹妹说这些呢。
    “小姐，该补妆了。”
    “哦，好。”
    周舟应声，站起身，“颜学妹，我先过去了。”
    “好。”
    周舟转头走了两步，又返身回来，“颜学妹，今天我跟你说的话，希望你不要告诉苍山。我喜欢他的事，也希望帮我保密，可以吗？我不希望造成苍山的困扰。”
    “我知道。”
    “谢谢你，颜学妹。还有一件事拜托你。”
    “学姐你说。”
    “如果你知道苍山喜欢的是谁，可不可以告诉我？”
    把颜雪的失魂落魄都收入眼底，周舟转身的时候，脸上是淡淡的嘲讽。
    回到自己的位置，她坐下来，闭上眼睛让化妆师补妆。
    不怪她使这样的手段，只是她跟颜雪比，少了时间。
    她要出国，已经没有更多和肖苍山相处的时间。
    而颜雪，她已经拥有了肖苍山的喜欢。
    但她又和苏锦宇走的很近，这样的女孩子，周舟觉得，配不上肖苍山。
    如果她像颜雪这样，有肖苍山这样男生的喜欢，一定不会再去看别人一眼。
    想着，周舟心里更是下定决心，绝对不会放弃。
    对肖苍山，她是势在必得。
    听完周舟的话，心里很乱，颜雪看时间还早，便出了休息室，往礼堂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