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纪的小盆友，还真是早熟的厉害。
    肖天蓝抬起头，去看被说很凶的“男朋友。”
    “男朋友”也注意到了过来跟她说悄悄话的小盆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
    小盆友低呼一声，松开肖天蓝的手跑掉了。
    文小白忍了忍，第一次忍不住，问她：“她说什么了？”
    肖天蓝也是第一次，想要逗他。
    “什么？”
    文小白的面无表情有了一丝裂缝，“刚才那个小屁孩说什么了？”
    “哦。”
    “……”
    “你想知道？”
    文小白挑眉看着肖天蓝。
    她在他面前展露的这一面，比平时更加轻松的一面，让他……
    觉得很舒服。
    肖天蓝笑。
    她自己不知道，她笑的多好看。
    这样的笑，对文小白来说意味着什么。
    救赎。
    他觉得那是救赎。
    他阴暗人生的一抹光，救赎的光。
    “她说，你有点凶。”
    “……”
    “你要不要试着笑一下？”肖天蓝眨巴眼睛，很期待的看着文小白。
    她真的很想看他笑。
    他都没有对她笑过。
    虽然没有见过，但她知道，他如果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笑一下吧，笑一笑比较有人缘。”肖天蓝说着，竟然试图伸手去戳他的嘴角。
    文小白一下子避开了。
    她的手僵在半空。
    他生气了吗？
    文小白微微蹙眉，沉声说：“走吧。”
    说完，他走在前面。
    肖天蓝回过神，急忙跟上去。
    “对不起，我，我不是……你生气了吗？对不起。”
    身后人一个劲儿的道歉，文小白越走越快。
    他腿长步子大，肖天蓝小跑跟着他，道歉就没有停止过。
    终于受不了，他猛地停下来。
    她却因为惯性撞上他的后背。
    惊呼一声，她腰间一紧。
    他的反应真的巨快，转过身勾住她的腰防止她摔倒，这些都仿佛是发生在一瞬间。
    四目相对，他拧眉，“小心点。”
    肖天蓝眨巴眼睛，点点头，“知道了。”
    放开她，他往后退了一步。
    肖天蓝舔了下唇，问：“那个，你不生气了吧？”
    “我说我生气了吗？”文小白难得这样的语气。
    不是生气，好像有点，哭笑不得？
    被她弄的吗？
    肖天蓝笑起来，“没生气就好，没生气就好。”
    她笑的，太好看了。
    他又忍不住陷入了她的笑容里，然后，在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勾起嘴角。
    他笑了！
    肖天蓝愣愣的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察觉到她视线，文小白急忙别开头。
    肖天蓝心脏砰砰砰跳的厉害。
    跟她想的一样。
    不对不对，不一样。
    比她想的还要好看一千倍，一万倍。
    他笑起来的样子，她可以记住很久很久，记住一辈子那么长。
    心脏不听话，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她伸手捂住心口，悄然的深呼吸。
    “中午了。”他说。
    肖天蓝“嗯”了一声。
    “饿吗？”
    “你饿了？”她笑着说，“那我们去吃饭吧。那家很好吃的火锅店就在这附近，很快就能到。”
    “嗯。”
    *
    肖天蓝想要插手，不过文小白动作非常迅速而且干净利落。
    把碗筷都用热水过了一遍，他给她倒了一杯水，推到手边。
    “谢谢。”
    肖天蓝喝了口水，笑着说。
    她很爱笑。
    总是笑着。
    好像没什么伤心，没什么不高兴的事。
    “嗡”，手机在包里震动了一下。
    肖天蓝拿出手机，是肖溪的短信。
    划开手机，只见上面写着：约会好不好玩？
    肖天蓝抿着唇回复：还不错。
    ‘哎哟，羡慕。玩得开心点，我支持你。’
    ‘谢了，小公主。’
    正在这时，他们点的菜肉送上来了。
    把手机收起来，肖天蓝拿起筷子，开始往火锅里面放菜。
    “吃火锅要先吃菜，这样汤里面就有了菜的味道，再吃肉的时候，就不会太腻。”
    文小白听着她说，看着她粉红色的唇瓣张合。
    意识到他看自己，肖天蓝眨眨眼，“我说太多了吗？”
    “不会。”
    他话少，他自己也知道。
    有时候是，不知道说什么。
    还有就是，跟她待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说，也觉得很舒服。
    不过这些话，他没办法告诉她。
    “你多说点话。”
    他喜欢听她的声音，会让他整个人都安静下来，心里特别的安稳。
    肖天蓝听到他这样说，高兴的笑着点头，“好。”
    他让她多说话，她就一直不断的找着话题。
    说着话，就顾不上吃东西。
    文小白看了她一眼，只能说：“别说了，吃东西。”
    她马上停下来，执行他的命令。
    这样的她，太可爱了。
    文小白用了很大的力气，忍着，忍着嘴角要控制不住向上扬起的弧度。
    吃完，他们从火锅店出来。
    吃的很撑，肖天蓝提议去附近散步消食。
    商业街，文小白始终把肖天蓝护在内侧，避免有人不小心碰到她。
    其实这些细节，这些细心，她都看在眼里，放在心上的。
    就是这样的他，一点一滴，越来越让她动心。
    动心的同时，有时候她还会有一点心疼他。
    很奇怪。
    那种心疼是，每次无意中看见他盯着某个地方出神，或者看见他的背影，就会突然冒出来的那种。
    没有缘由。
    她知道他一定经历过一些事，那些事把他变成这样。
    因为听文妈妈说，小时候的他，明明是个很活泼话多的孩子。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把他变成了今天这样？
    肖天蓝迫切的想知道，又想，等到以后，他会告诉她吗？
    下午按照肖天蓝一开始计划的，他们去了展览馆和艺术街。
    在一家小店里，肖天蓝看见很多小玩意儿很好玩，文小白给她买了，说是谢谢她今天带着他逛了一天。
    可是这一天，基本都是他花钱。
    她真的有一种跟男朋友出来的感觉。
    从艺术街离开，坐上车，肖天蓝问：“想好晚上吃什么了吗？”
    文小白想了下说，“去昨天吃饭的地方吧。”
    肖天蓝闻言，有些吃惊，又惊喜，“你也觉得那里好吃是吧？”
    文小白“嗯”了一声，启动车子。
    到了地方，他们下车。
    那时候天刚擦黑。
    他们刚要进店，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了声：“文小白。”
    文小白回身，那人突然就靠近了他。
    两人几乎是贴在了一起。
    肖天蓝隐隐听见一种声音。
    那种声音在很久很久以后，她都没办法忘记。
    那是，什么东西刺进肉里发出的钝声。
    那人飞快撤离，转身就走，很快消失。
    肖天蓝下意识去看文小白，却见他手捂着自己的左边腹部。
    “小白？”
    文小白一言不发的迈步就走。
    肖天蓝愣了一下，追上去。
    文小白却突然停住，吼她：“别跟着我！”
    “我不！”
    肖天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很慌张。
    握住他的手臂，她终于看清，他指缝里流出的血。
    “小白！你受伤了！”
    文小白眉头紧紧蹙着，沉沉呼吸着看着她。
    他好像在犹豫什么。
    那时候，肖天蓝并不知道。
    文小白在犹豫，要不要把她拉进自己的世界。
    她不属于他的世界。
    她是白，而他是黑。
    注定洗不干净的黑。
    就在这里，他推开她，她永远不用进入他的世界。
    可是……
    真的可以吗？
    真的可以这么自私吗？
    文小白天人交战。
    “小白！我们去医院！”肖天蓝要急死了。
    看着女孩红红的眼圈，文小白吐出一口气。
    他决定了。
    他这辈子，就自私这么一次。
    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报应还是什么，都他一个人扛。
    他要她！
    无比的确定。
    他要她进入到自己的世界。
    因为，她是他的救赎。
    一手捂着伤口，文小白另外一只手扣在肖天蓝的手腕上，“我没事，不要担心。”
    刚才在危险发生的时候，他有预感。
    那是这么多年摸爬滚打积累的，天生的警惕。
    躲了一下，所以这一刀，并不深。
    只是流血会让伤看上去有点恐怖。
    对于没有见过这样子的肖天蓝来说，有点残忍。
    “小白！”肖天蓝的声音控制不住拖上了哭音。
    文小白攥紧了她的手腕，声音柔和，“我没事，真的没事。不用去医院，你跟我来。”
    肖天蓝被他拉着上车。
    他受了伤，可还是坚持开车。
    几个转弯，车子驶上一条肖天蓝陌生的路。
    肖天蓝四处找，她找不到东西，要撕裙子的时候被他拦着。
    他脱掉外套，按住伤口。
    肖天蓝感觉眼睛湿湿的，用力眨了眨，她已经觉得有些看不清楚他。
    最后车子停在一栋房子前，文小白带着她进去，找到医药箱。
    肖天蓝看着他给自己处理伤口，看到后面，实在受不了了，转过身去。
    处理好，他抬眸看向她。
    她的背影纤瘦，隐隐在颤抖。
    站起身，他走向她。
    一阵药水味道，肖天蓝没等反应，就被人抱住。
    一瞬间，她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
    他抱住了她！
    他，他……
    心跳甚至快要停住了，肖天蓝脑袋懵懵的，一片空白。
    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文小白叹息一声，叫她：“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