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姒身上只有一张沈七七的身份证，她暂时没办法办回自己的身份证。
    所以她索性就补办了原来的手机卡。
    在照顾厉爵城的时候，唐姒收到了小蓝的一条短信。
    “我们要走了，以后可能不会再来海城。”
    唐姒收到消息的时候，失神了几秒钟。
    如果按照她原来的计划走，这条短信她是看不到的。
    可是现在，一切都事情都被打乱了。
    她暂时不能离开这里，也不可能再从这里离开。
    无论如何，海城都是她的根。
    这个地方有许多她无法割舍的东西，她母亲的祖业都还在海城，她不可能拱手相让给任何人。
    至于厉爵城，她已经没有其他想法了，现在就只等着他痊愈出院后，两人去民政局将离婚证给办了。
    她的想法真的非常简单，可外人不是这么想的。
    文婶回了公馆以后，心里还是不能安定下来。
    她有点担心她会不守信用，更担心先生会一时糊涂做了错事。
    不管太太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对她来说，太太始终还是这家的女主人。
    太太跟先生已经领了结婚证，是受法律保护的伴侣。
    文婶真的不想看到这个家最终分崩离析，更不想看到他们相互背弃。
    更何况太太现在的精神状态，恐怕也受不了这种打击了。
    真要是走到了那一步，太太指不定就得疯了。
    主仆一场，太太过去对她也实在是很好，她不想看到太太变成那样。
    更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顶替了太太的位置。
    文婶也是不明白，先生为何会喜欢上一个跟太太长得一样的人？
    难不成是因为先生也厌倦了太太现在的状态，疲于应对，所以宁愿去外边面对一个复制品也不肯面对太太本人？
    看来这问题的根本还是出在太太身上。
    别说是先生了，就连他们这些负责伺候她的人都受不了太太那个性。
    说发脾气就发脾气，一点都不控制。
    真的发起疯来还会伤害到别人。
    哪个男人会希望在家里养着一个泼妇，养着一个疯婆子？
    文婶想肯定是外边的那个女人温柔小意，让先生体会到了久违的关怀，所以他才宁愿跟一个替身生活也不愿意回来面对太太。
    想清楚这些又有什么用？
    太太那个性，他们说了她也听不进去。
    文婶这段日子一直心不在焉，做事也就马虎了许多。
    在失手将一个瓷碗打破了后，百晓雅就气势冲冲来找麻烦了：“你打坏了我最喜欢的东西！”
    文婶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所以立刻认错：“对不起太太，是我失手弄坏了，我…我现在就收拾，您放心，我会赔给您的。”
    “赔？你赔得起？”百晓雅是真恼了。
    她本来就看文婶不顺眼，现在她也的确气恼，可更多的还是借题发挥找麻烦而已。
    百晓雅冷笑：“我看就是把你大卸八块卖了都赔不起！”
    文婶沉默，她无奈叹气：“太太，您就直说吧，您想我怎样？”
    百晓雅想让文婶滚出去，永远离开这里。
    可是这个念头不太现实。
    她不可能赶走文婶的，文婶是厉爵城安排在这里的。
    公馆上上下下的人也只听从文婶一个佣人的话，她这个女主人说的话就跟放屁一样，他们根本就听不进去。
    她几次三番想要将文婶赶走，最终都没能成功，因为文婶有厉爵城作保撑腰，有谁能动得了她？
    这恰恰也就是百晓雅最生气的地方，她真搞不懂为什么厉爵城对文婶一个佣人都比对她好。
    他要是肯对她好点，她也不至于每次都要跟他吵架。
    何况这段日子以来，她姿态已经放的够低了。
    厉爵城呢？
    他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连这张门都不想进，更不用说是见她本人了。
    百晓雅如何能不生气呢？
    她看着文婶的眼神就跟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一样。
    百晓雅想了许多：“我让你从这里滚出去，你肯滚？”
    文婶摇摇头：“对不起，太太，这件事您恐怕要跟先生谈谈。”
    厉爵城现在这个状态，就是让她走，她也不放心。
    本来，文婶就已经动了回老家养老的心思。
    可是因为放不下这里的一切，放不下先生，担心他无人照顾，才继续留了下来。
    厉爵城也说过，她是直接听命于他，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
    所以即便是太太，也没有权利将她从这里赶走。
    百晓雅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一点新意都没有，她只嗤笑了声：“要留下来也行，但是你打破的这东西确实金贵，不止很昂贵，世上还很难再找到第二套，所以你必须要受到惩罚。”
    文婶没有意见。
    百晓雅说：“那就这样，以后你在这里继续工作但是每个月的工资都上缴给我，就当是你还债了。”
    文婶也没有意见。
    她已经过了那个迫切需要钱的时候了，时至今日，她留在这里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厉爵城。
    文婶想她照顾厉爵城照顾了那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盼到他结了婚，结果又闹成了现在这样，要她撒手不管离开这里，从此跟他们划清关系，她是有点不放心，也有点不舍得的。
    文婶也不指望着太太理解她的一番苦心，只要太太以后能够慢慢恢复，能够不要再跟先生闹下去，她也就放心了。
    到那个时候，不用他们赶人，她也会主动离开的。
    见文婶答应的这么痛快，百晓雅还觉得不爽。
    她被困在这里，哪里都去不了。
    每天看着一个讨厌的人在眼前晃来晃去，真的是很难受。
    她想发火就发火，想发泄就发泄。
    如果连这种权利都要给她剥夺的话，她一定会真的疯掉的！
    文婶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百晓雅继续跟她对着干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只会让自己越来越生气，所以，她也懒得再搭理文婶了，转身离开，连话都没再多说一句。
    她走后，文婶蹲下去身来收拾，厨房里的其他佣人立刻上前来帮忙说：“这个还是我来弄吧，您瞧着脸色不大好，要不要先去休息？”
    “不用，这是我自己打烂的东西，我自己收拾，你去做你的事。”
    “文婶，太太这么罚你摆明了是欺负你，让你白干啊！这您都忍得下去？”
    闻言，文婶停了下，看了眼对方：“这事本身就是我有错在先，太太罚我也是应该的，你也应该知道这家里的东西都是很金贵的，随意弄坏一样，我们都赔偿不起。”
    “……”
    对方无话可说了。
    文婶是一向都护着太太的。
    任何人说了太太半句不好的，文婶都会动气。
    就这一点，让他们无法忍受。
    太太都疯成那个样子了，早该关到疯人院去，非要弄来折磨他们！
    搞得他们每天在这里上班还要提心吊胆的，唯恐太太会忽然间疯起来，又暴起伤人。
    被她弄伤了还好，要是弄残了弄死了，可是没有任何保障的，这个疯子既不会被绳之以法，也不会被送到该去的地方。
    所有的痛苦都要他们自己承受，而这个罪魁祸首却可以逍遥法外。
    他们是想看中了这里的高薪才不舍都离开，可是每天生活在这种高风险的生活中，老实说，时间长了，他们自己也会变得精神脆弱。
    可能到那个时候就不止是太太一个精神病了，他们可能所有人都会被太太影响，变成疯子。
    文婶也知道他们心底在想些什么。
    知道也没用，她劝不了他们。
    太太所做过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是真的，大家都害怕她，也都厌恶她。
    文婶就是看这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变本加厉，还让其他人每天这么提心吊胆的生活，她才不舍得离开的。
    等她将碎片都捡起来后，她便将碎片随手扔到了垃圾桶里。
    文婶站起身来后，将人聚齐到一起开了个短会。
    她说：“这段时间比较特殊，所以大家都要格外上点心，好好将自己手上的工作完成，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管的不要管，至于太太，你们要多担待点，太太她本性不坏，她也不是真的想要这么伤害你们。”
    “太太她是有苦衷，过得也不开心，脾气才会大了点，我希望你们能够多多包容太太，不要将太太当成仇人一样对待，要真是害怕就躲着点，或者尽量拉个伴出现在太太面前，一定不要埋怨太太，你们要知道，如果不是太太目前的状态不太好，你们也不会有机会进这里，更不会有这份高薪工作贴补家用。”
    文婶这话倒是说中了他们的心思，其实要不是百晓雅精神状态不好，厉爵城是不会安排这么佣人进公馆的。
    他只是需要这些人各司其职，需要他们看管着百晓雅。
    一旦百晓雅恢复正常或者从这里离开，还能在这里工作的佣人就会被解散，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要从这里离开，失去这份高薪工作。
    大家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文婶说出来的时候，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随后静默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