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蓉说完了这些，这才看向了李母。
    “妈，听到我说的话了么？这事我就做主了，您也年纪大了，以后这家我来管，一定可以让我们家飞黄腾达的。但我得提醒妈你一句，你就是心肠太好，别人一哭一闹你就容易心软，但这件事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我们家不能再要李萍萍这样伤风败俗的贱人了，那样真的会连累我们的。我是小三怎么了？只要小三可以上位，那就是正室！没人敢说一个不字！但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有一个这么下贱，这么上不得台面的姐姐！那才是我以后嫁入豪门的最大障碍！所以不管这个李萍萍是哭，是闹，还是下跪求你，都不能收留她知道么？让她去自生自灭吧！”
    可李母却像是没有听到李蓉蓉的话一样。
    她看着李萍萍。
    眼圈先是红了，然后眼泪一滴一滴，如同断线的珍珠一样，落了下来。
    “萍萍？这是真的？你真的……真的……”李母的话已经说不下去了。
    “妈，我的话你都不信么？当然是真的！别看她在你面前装得清纯无辜，其实背地里不知道有多么的肮脏下贱！我甚至怀疑，她做这行都不是为了钱，而是她就是放，荡，就是喜欢男人，就是愿意看到男人为她争风吃醋！哼，不就是觉得自己长个好脸蛋么？才这么不安分，真是不知道廉耻！”
    李蓉蓉还想继续再说点什么。
    “你住口！我在问她！”李母爆发了，喝住了李蓉蓉。
    李蓉蓉不答应了：“妈，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对我这样？我不答应！”
    可李母已经不再理她了。
    还是看向了李萍萍：“萍萍，你……你怎么能……怎么能啊……”
    语气中，充满了苍凉。
    “妈……我……我……对不起……对不起……”
    李萍萍无法解释。
    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对不起。
    声音中，充满了酸楚、内疚和自责。
    “傻孩子！傻孩子！这怎么怪你？怎么怪你？都是这个家，都是妈连累你了啊！你受委屈了啊！是妈对不你你啊！孩子，你的命真的太苦了啊！”
    李母猛然把李萍萍搂在了怀里，放声大哭。
    “妈，你别这样，你别这样，我没事，我不委屈，不委屈……”李萍萍说着，也是泪如雨下。
    华子一个男人，此时眼睛也红了，在一边默默地用袖子擦泪。
    我同样双眼湿润。
    李萍萍确实是一个苦命的人。
    但好在，还有人理解她，有人爱她。
    没有冷嘲热讽，没有背后捅刀，没有落井下石。
    妞妞本来一直在自己的屋里面玩。
    听到外面的哭声，于是也跑了过来。
    看到妈妈和姥姥都在哭，“哇”的一声，也哭了起来。
    “姥姥，妈妈，你们别哭了，你们哭，妞妞也想哭了。”
    “好了！大过年的哭什么？真晦气！妈，你怎么老糊涂了？像是这种伤风败俗的女人，简直就是我们家的耻辱，你对她有什么舍不得的？赶紧让她滚！说领养的那是好听，其实不就是一个野种？还有这个小丫头，那是一个小野种！一起滚！不要留在我们家里面碍眼！”
    李蓉蓉一边大声说，一边捋胳膊挽袖子，看样子是要把妞妞给拽走。
    她之前就推倒过一次妞妞。
    我当然不能任由李蓉蓉再伤害一次妞妞，我过去挡住了她。
    “你给我让开！”李蓉蓉冲我张牙舞爪。
    “啪！”
    我没有回答，直接一巴掌打在了李蓉蓉的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无比清脆。
    打得李蓉蓉震惊无比。
    她没有想到，我居然打她。
    还在她的家里面，在她的地盘里打她。
    “你……”她目眦欲裂地看着我。
    “对，我打的，我早就想打你了，这一巴掌，是上次替李萍萍还的。”我一字一顿地告诉李蓉蓉。
    李蓉蓉想和我拼命，但我现在气势十足，就那么站在对面，冷冷地盯着她。
    李蓉蓉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毕竟我经历了那么多。
    我见过了那么多的黑暗和龌龊，经历过那么多的坎坷与血腥。
    我可以很毒，可以很狠，可以很无情。
    而李蓉蓉不过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在气势上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她怂了。
    她开始寻找救兵。
    “妈！你看到了没有？这个乔欢喜打我！她居然打我！这是我们的家啊！她们要做什么？要抢班夺权么？你说句话啊，赶紧让李萍萍带着她的狐朋狗友，她的野种，她的姘头滚啊！”
    李蓉蓉带着哭腔，歇斯底里地哭闹。
    李母擦干了眼泪，脸上的神色变得平静起来。
    她松开了李萍萍的手，又摸了摸妞妞的头发：“妞妞乖，没事，姥姥和妈妈都没事，你去玩吧。”
    然后她又看向了华子：“华子，你带孩子出去玩一会儿行么？家里乱七八糟的，让你见笑了。”
    华子答应了一声，带着妞妞出去了。
    然后李母来到了我和李蓉蓉的面前。
    她先是冲我点头，轻声说：“欢喜，你受累了，我之前只是知道萍萍苦，没想到她居然那么苦，简直就是泡在苦水里面长大的。好在有你，虽然你们不是亲人，但萍萍告诉我了，你很关心她，很照应她们母女，我替萍萍谢谢你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当众打李蓉蓉的耳光，李母会有什么反应。
    虽然李蓉蓉真的很过分，很欠打。
    但毕竟，李蓉蓉是李母的亲生女儿。
    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
    她真的会为李萍萍做主么？
    但现在听到了李母的话，我终于放下了心。
    虽然李蓉蓉真的很不是东西，但李母却真的是一个很通情达理的人。
    “妈！我真的越来越不懂你了！她打了我，你居然还要找她道歉？到底那个李萍萍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对我？我才是你的亲人啊！你要是还这么里外不分，可不要怪我连你都不认了！”李蓉蓉显得很激动。
    李母这才正眼看着李蓉蓉。
    “她打你了？”
    “是啊！你才看到啊！我的脸都红了！知道我现在这张脸多矜贵么？值几千万！我就是依靠这张脸，才吸引到我男朋友的！居然被她打了？你不心疼么？这可是咱家！我绝对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对啊，她怎么能打你呢？毕竟她是外人……”
    李母嘴里面淡淡地说着。
    然后在李蓉蓉的脸上，刚刚露出骄横之色的瞬间，李母猛然抬手。
    她狠狠一个巴掌，打在了李蓉蓉另外的一边脸上。
    打的比我的力量还大，还狠，还用力。
    打得李蓉蓉身体在原地转了半圈。
    而因为用力过猛，李母自己的身体都在巨大的惯性冲击下，几乎跌倒。
    我急忙在一边扶住了李母的身体。
    “阿姨，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只恨我身体不好，没有一巴掌打死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
    李母瞪着李蓉蓉，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失望、悔恨。
    “妈！你打我！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李蓉蓉像是疯了一样大喊大叫。
    “李蓉蓉，你别叫我妈！滚！你给我滚！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女儿！”李母用颤抖的手指着李蓉蓉的鼻子，下了逐客令。
    “凭什么！凭什么我走！这是我家！我才是这家唯一的女儿！应该滚的是李萍萍！朱秀华，你是不是疯了！”李蓉蓉一脸不服气地看着李母。
    我这才知道，原来李母的名字叫朱秀华。
    现在被自己的女儿毫不客气地喊了出来。
    “蓉蓉，你先走吧，等妈消气了再说，不要再闹了！”李萍萍开口对李蓉蓉说。
    但是李蓉蓉毫不领情。
    “李萍萍，不用你给我装好人！我不需要！让我走？以后这个家就你说的算了？告诉你，不可能！野种永远都是野种，永远都上不了台面！”
    李蓉蓉用充满了怨毒的语气说道。
    “蓉蓉，你……”
    李萍萍还想在说什么。
    却看到李母摆了摆手：“萍萍，算了，不要再劝她了。你没看出来么？这个人就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就算是我们把心掏给她，她也不会感恩的，反而觉得是我们应该的，我们欠她的。这么多年，我们已经对得起她了，对得起她的父母了。我累了，你也累了，是妈不好，妈让你受了太多的委屈。妈那都不是无私，简直是傻了。现在我想明白了，我得先把自己的女儿顾好，才能想别的事情。”
    李母的话说出后。
    屋内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
    李萍萍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双手捂住了脸。
    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无奈，也看到了释然和解脱。
    像是多年的重担终于卸下了。
    心里面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而李蓉蓉，则完全像是陷入了呆滞一样。
    脸上充满了困惑和茫然。
    “什么？朱秀华，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她喃喃自语。
    李母铁青着脸，不再看她。
    “其实你才是被领养的那个！你还不懂么？”作为屋子里唯一的一个旁观者，我已经完全听懂了。
    懂了之后，是无限的唏嘘。
    原来李萍萍是亲生的，李蓉蓉才是领养的。
    与李蓉蓉信誓旦旦说的，与我之前想的，完全是相反的。
    可之前，面对李蓉蓉自以为是的炫耀和辱骂，李萍萍从来都没有解释一句。
    就那么认了下来。
    是为了维护李蓉蓉的自尊么？
    是为了不让李蓉蓉伤心么？
    所以委屈求全、忍辱负重，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眼泪往心里面流，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我承认我感动了，被李萍萍感动了。
    之前，我就以为李萍萍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虽然是个养女，但是懂得感恩，在家庭遇到巨大危机的时候，一个人挺身而出，撑起了家里面所有的重担。
    甚至为了帮家里减轻负担，出卖自己的尊严。
    可现在我知道了，她才是亲生的。
    李蓉蓉才是养女。
    她不欠李家，不欠李蓉蓉任何东西。
    但她还是义无反顾，把上学的机会，安逸的生活，都让给了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还得忍受妹妹的恶毒挑衅。
    她简直就是全宇宙最好的姐姐。
    没有之一！
    没有人可以比！
    无与伦比！
    ……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朱秀华，你在骗我是不是？你在开玩笑对不对？我怎么可能是领养的？”李蓉蓉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可朱秀华的态度很清楚，这不是开玩笑。
    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
    李蓉蓉的脸色从白到黑。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是这样？明明我初中的时候，亲耳听到你说……”
    “是，我是说过，家里面有两个女儿，但有一个是领养的，你只记住了这点，但你为什么不记住，我还说，要对两个女儿一视同仁呢？为什么不记住我说，要让你们两个相亲相爱，一辈子彼此照顾呢？”李母质问。
    不等李蓉蓉回答，李母又说：“还有，我当时只是说，我们家的女儿，有一个是领养的，但我可没说那个女儿到底是谁！你凭什么自以为是的认为，被领养的就是萍萍，而不是你？”
    李蓉蓉被质问得有些张口结舌：“因为……因为……”
    “我来替你说吧！因为你觉得我对你更宠是不是？从小家里面的家务都是由你姐姐干，从不让你的手沾水是不是？你姐姐一直让着你是不是？好看的衣服让你穿！好吃的东西让你吃！甚至连我们家没钱了，也是你姐姐出去干活，大学都不读了，选择继续供你是不是？”李母连珠炮一样地问。
    “难道不是这样的么？如果我不是亲生的，为什么要把好的都让给我！”李蓉蓉还是一脸的不理解。
    是啊，她当然不理解。
    因为她自私自利，因为她只爱自己。
    因为她只懂得索取，不懂得付出。
    所以她根本不懂，有的人可以那么伟大，可以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亏欠别人。
    所以她根本不相信，有的人可以对养女，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好。
    所以她根本就不能理解，原来真的有人可以这么的善良，这么的无私。
    于是我告诉她：“为什么？正因为你是养女，所以你的养母和姐姐，才对你更好！正因为你是养女，所以你的姐姐才会宁可自己辍学，也要让你去读书！因为她们都是这么善良的人，有着金子一样纯净的心。可惜，你完全不懂，你把爱当成了纵容，你读了很多的书，却一点都不懂做人的道理。”
    李母接过了我的话：“是啊，我真的好恨，恨我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那么纵容你！为什么要把你养得如此冷漠自私、没有人性！听听刚刚你说的那些话，就算萍萍真的是被领养的，你是亲生的，你就可以这么说么？就可以这么对待你的亲人么？就可以把她扫地出门么？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你姐姐？她现在这样，做这样的工作，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不是为了你？”
    李母越说越是激动：“不是你姐姐脏，是你的心太脏了！你都没有心！蓉蓉，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太让我寒心了！走吧，你走吧，反正你现在也长大成人了，你能找到有钱的男人养你了，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以后不论你是去当小三还是当二奶，都和我无关，我们家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以后我要好好照顾我的亲女儿了。如果说，我有谁对不起的话，那就是有些对不住你的父母！我只养大了你，却没有教育好你！如果他们地下有知的话，肯定也不想你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对了，你的亲生父亲也姓李，李蓉蓉真的是你的名字。”
    话说到这里，已经全说透了。
    李萍萍脸上的神色，从不可置信，到难以理解。
    再听了李母的斥责后，李蓉蓉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真好玩！哈哈哈，原来我才是领养的！哈哈哈，原来是我搞错了！你们说这是不是很有趣？”
    没有人回答她。
    李蓉蓉忽然不笑了，她瞪着眼睛，像是全世界都对不起她一样，咬牙切齿地说：“可我李蓉蓉不欠你们什么！不是我求你们领养我的！你们愿意养我，那是你们犯贱，你们活该，你们自作自受！”
    一边说，她一边指着李母：“朱秀华，不要以为你们对我很好！更不要指望我感激你们！因为你们对我没有那么好！因为我在你们家也受了很多的委屈！当初为什么要你们领养我？为什么不是更有钱的家庭领养我？为什么要让我跟着你们一起经受家里面生意失败的苦果？为什么要让我跟着你们一起担惊受怕？为什么我当不了公主？都是你们的错！都是你们的责任！是你们对不起我！是你们连累了我！但现在好了，现在我发达了，我有靠山了，我要当人上人了，我根本就不在乎有没有你这个妈，不在乎有没有那么一个下贱的姐姐，更不想有一个小野种天天喊我什么二姨！以后我自由了，我解脱了，我可以一个人过得很好很好，而不去理会你们的死活！”
    说到这里，李蓉蓉脸上充满了阴狠的神色，她看着李母：“朱秀华，你记住我李蓉蓉的话，不是你把我赶走的，是我李蓉蓉主动离开这个家的！是我不要你们的！以后你不要后悔！不，以后你肯定会后悔的！后悔你告诉我这些，后悔你失去了一个可以让你光宗耀祖的女儿！但后悔没有用，以后你就是来求我，你下跪，你打自己的耳光，你舔我的鞋底，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朱秀华，这就是你惹到我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