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叶眉。
    我也明白赵董的意思了。
    原来他不是自己对叶眉有想法。
    自己想要当一个欺男霸女的恶霸。
    而是要拉皮条啊。
    这是让叶眉去给那个吴总陪吃、陪玩，甚至是陪睡吧？
    拿这个来换取吴总在意向书上的签字。
    这是把自己的员工当成交际花了啊。
    还有脸说什么家人？
    你能让你女儿去当三陪吗？
    奥……
    也能……
    还真有禽兽父母会这么干的。
    不说别人，我自己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么？
    但我想，这个叶眉一定不会同意的。
    傻子才同意呢！
    我看到叶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赵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说不明白，当然是一种托词。
    是怕话说出来太尴尬。
    但赵董显然深谙“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一定是别人”这个道理。
    于是索性图穷匕见，把话说得更露骨了。
    “不明白？好！那我说得更彻底一点！吴总是很喜欢你的，几次在电话里表达了对你的兴趣。所以你就要把他陪好！只要吴总开心了，我们这笔合作就能成！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当然了，就是吴总，也不会亏待你的！他对女人那是出名的大方！什么钻石、手包、汽车、别墅，那是信手拈来！你要是真去了，得了好处，你还得感谢我给你提供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呢！当然了，吴总这个人，私底下比较疯一点，总喜欢玩一些很刺激的花样，你也要有心理准备。但不付出，怎么能有收获呢？这对你，对公司，都是双赢的事情嘛！你现在就可以回家了！在吴总到省城之前，美美容，做做护肤，再去买几件衣服好好打扮一下！你放心，这些都可以从公司的账目里面走，算作业务活动经费了！”
    听到赵董的安排。
    叶眉的眼圈红了。
    肯定是感觉受到了侮辱。
    “赵董，我不去，我是有男朋友的。”
    赵董却是用一种好为人师的语气道：“愚蠢！有男朋友怎么了？你男朋友难道比吴总还要钱吗？如果你的男朋友，能给我们公司投资，那你当然可以不去！如果没有这个本事，你就老老实实听公司的安排！不过你都有男朋友了，那你肯定不是处女了吧？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吴总会不会嫌弃你！会不会不开心！而不是在考虑你的贞洁牌坊！你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不要让吴总把你玩玩就扔了，要怎么牢牢抱住这根大腿！而不是你那个狗屁的男朋友！听我的，赶紧分手！要是那小子还纠缠你的话，公司出面帮你摆平！我们有律师，还能帮你要一笔青春损失费呢！你不亏！”
    “赵董，你太侮辱人了！”叶眉的声音提高了。
    “侮辱人？你们都是我的员工！我是你们的领导！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不客气的说，是我给你们发钱！我比你们的亲爹亲妈对你们还好！侮辱怎么了！所以你们必须得听我的！这就是公司交给你们的任务！你理解要完成，不理解更要完成！”赵董开始咆哮。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去的！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卖笑的！我是依靠我的能力挣工资！我不会做那些歪门邪道的事情！”叶眉显得很坚决。
    “呵呵。”
    换来的却是赵董阴阳怪气的嘲笑。
    “能力？你有什么能力？女人除了让男人玩乐，还有什么用？告诉你，这次录取你们这批人，我特别交代，就是要找一些长的好看的！就是要能引起大客户的兴趣！公司最近业务很不顺利，正是需要你们发挥作用的时候！养兵千日，用在一时，陪客户睡觉，才是你们最大的业务！在我面前，别和我谈什么尊严！你们的尊严一文不值！”
    我听得心中光火。
    这个姓赵的，不只是一个人渣，一个王八蛋，一个色狼。
    还是一个大男子主义者。
    别看他喜欢女色，对情人很大方。
    但他从内心深处，是看不起女人的。
    觉得女人只是玩物，只是工具。
    而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把女人当人的男人了。
    男人了不起么？
    你妈不是女人？
    你不是你妈生的？
    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你是充话费送的？
    还是从粪坑里捞出来的？
    可以这么说，忘恩负义的人是最应该被鄙视，被唾弃的。
    而一个看不起女人的人，则是最大的忘恩负义。
    ……
    叶眉也急了。
    因为愤怒，倒是没有了之前在董事长面前的拘谨。
    变得勇敢了许多。
    “我的尊严到底有多值钱，不需要别人给我定价！我辞职！我不做了！”
    说着，从胸口摘下了工作牌。
    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反正我在这个公司也呆够了！刚才你不是问我在这个公司感觉怎么样么？刚才我没说实话，现在我也没有什么顾忌了。不只是我，每一个员工在这里工作都很压抑，都很委屈！我们是人，不是机器！不能被你这么无休止的压榨！”
    叶眉发飙了。
    赵董显然是有些意外。
    没想到这个平时很温顺，很老实的女孩子，居然敢公然反抗自己？
    他也怒了。
    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冒犯。
    “辞职？辞职哪有那么容易！当初签合同的时候，你没看仔细吧？无故辞职，要赔偿十倍的违约金！”赵董阴阴地说。
    “十倍违约金？合同上哪有这一条？”叶眉显得很惊讶。
    “呵呵，这是合同的补充条款，因为在合同上最后有这么一条，未尽事宜，以补充条款为准！当时你也签了！所以补充条款上的所有内容，一样有约束力！”赵董得意地说。
    “你……你这是玩阴阳合同！你这是在坑我们！不算数的！”叶眉据理力争。
    “呵呵呵，阴阳合同怎么了？就是坑你们怎么了？你以为我每年花那么多钱请律师是做什么？就是为了坑你们这些人的！我还告诉你，补充条款上说了，你们辞职之后，三年之内不许在同行业之内的其他公司工作！以免出卖我们公司的商业秘密！所以你辞职吧？我看看你三年之内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你怎么办！你等着喝西北风吧！想和我作对？告诉你，我分分钟有无数种办法可以把你们这样的打工仔玩弄于鼓掌之间！有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理由，仅仅看你们像是野狗一样东奔西跑，上蹿下跳，却逃不出我们的掌心，就是我们这些有钱人的乐趣。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枯燥！”
    赵董继续说。
    叶眉的脸色煞白。
    看着已经要哭了。
    她毕竟是一个刚进入社会不久的小女生。
    就算知道人心险恶。
    又哪里知道会是这么险恶？
    这赵董的所作所为，简直不是人。
    人神共愤！
    禽兽不如！
    “还有呢，就算你去别的行业，你以为就可以离得开我的手掌心么？告诉你，休想！做梦！我知道，现在你们找工作，都是从各个招聘网站上吧？你不要忘了，我们公司就是专门搞网络的！我会让水军专门黑你，说你作风散漫。不服从管理，是一个刺头，我看谁还敢用你？你有男朋友是不是？我还爆料，你是为了拿回扣，主动勾引客户，陪人睡觉才被我开除的，就是为了公司的风气！你就是一个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浪荡女人！我看你男朋友会不会和你分手！”赵董继续说他的毒计。
    卑鄙，简直是太卑鄙了。
    我在一边叹为观止。
    我之前打工餐馆的那个黑心老板，已经够可以了。
    现在和这个赵董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这是要吃定自己的员工一辈子啊。
    “所以啊，小叶，你还是听我的吧！听人劝、吃饱饭。我给你指出的是一条康庄大道！你还年轻，没有社会经验，所以你现在对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整天说什么情啊爱啊之类的，酸死了！且毫无用处！我现在告诉你的都是至理名言！都是你受用一生的大道理！女人本是一群没用的东西，是依附于男人才能存在的生物。唯一的资本就是脸蛋和身体。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利用。你应该向张秘书好好学学，人家这个女人就活得很明白。她很清楚自己最大的优势是什么，所以她尽情展示。终于赢得了我的好感，也得到了她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就是钞票！我和她的关系特别简单，特别现实，她爱钱，我好色，我们之间就是赤裸裸的钱色交易。我要是没钱，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女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还会百般讨好我么？而她要是没有拿得出手的姿色，没有火爆的身材，我会那么宠她么？也不会！我们就是各取所需，互相需要！我们在一起从来不会说爱情这种无聊的东西，等过几年，我玩腻了，自然就会把她打发走，她也不会舍不得，因为她已经在我这里捞的够本了。以后，她是再找一个大老板，还是找个老实人嫁了，就和我无关了。这才是聪明的女人该干的事情。”
    赵董正说到这里。
    只见之前那个穿着睡衣的张秘书，已经换了一身华丽的衣服走了进来。
    “亲爱的，我这一身漂亮么？”
    她一脚门里，一脚门外。
    正好把赵董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气氛有些尴尬。
    我都替张秘书觉得尴尬。
    虽然她贪财爱钱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有些事情可以做，但却不好当众说出来。
    还是要留一些体面的。
    现在赵董把钱色交易说得这么直接。
    让张秘书怎么下台？
    “呵呵呵呵呵……”
    在赵董都觉得有些尴尬的时候，张秘书却是一阵娇笑了起来。
    “哎呀，亲爱的赵董，刚才你说的话我听到了。”
    赵董显得也有些不自然：“我……”
    “赵董，你说的真好！真对！简直都说到我的心里去了！我这个人啊，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钱！当然了，黄金啊，钻石啊，珠宝啊之类的我也都喜欢。我一个女人没别的本事，就是会哄男人开心。谁给我钱，我就把谁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这就是我的职业道德！幸好让我遇到了赵董，赵董有钱，又懂得怜香惜玉，所以我当然要跟着大树好乘凉了？赵董，你放心，只要你的钱到位了，我一定当一只最驯服的金丝雀，给您解闷，逗你开心呢。并且赵董您也放心，如果哪天你对我腻了，我保证马上就打包离开，绝对不会拖泥带水，给你添麻烦的。”张秘书银铃一般的声音说道。
    让在一边当听众的我，都不禁有些佩服起这个女人了。
    曾经我以为这只是一个卖弄风骚的女人。
    胸大无脑。
    就是个花瓶。
    没有内涵。
    并且给赵董这样的人渣当情妇。
    让我对她不免有些轻视。
    但现在听了她的这一番说辞。
    我竟然觉得，自己刚才对她的轻视有些太自以为是了。
    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啊。
    一点都不笨。
    说实话，只要是她自己愿意，她确实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虽然是在道德上，当情妇就是破坏人的家庭。
    但至少这是一个敢作敢当的女人。
    不是那种一边当表子，一边立牌坊的。
    那种人才最应该被鄙视呢。
    赵董听了张秘书的话。
    哈哈大笑：“好，好！小宝贝啊，你的这番话倒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了，说句肉麻的话，我都有些爱上你了呢。”
    张秘书笑得更放肆：“呵呵，其实，我也早就爱上赵董了呢，我就怕你对我腻了呢。”
    赵董摆手：“不会，不会。”
    张秘书捋了一下头发。
    冲着赵董抛了一个媚眼：“亲爱的，那我逛街去了。”
    然后又看向了叶眉：“小叶啊，姐是过来人，听姐一句话，这女人啊，就是要爱自己！爹亲娘亲，没有钞票亲！爱情靠不住，承诺靠不住，男人靠不住，只有存款才能靠得住！你就听赵董的话，去好好陪那个吴总几天，有你吃香的，喝辣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做美容啊？走了啊！”
    然后，招摇地走了。
    留下了一地的香风。
    她走了之后。
    赵董好整以暇地看着叶眉：“小叶啊，好话赖话你都听了，怎么办心里有主意了么？”
    叶眉站了起来：“有主意了，我还是辞职！我宁可以后去摆地摊，我也不会出卖我的人格和尊严！我摆地摊你还会告我违约么？”
    说完，一甩袖子从赵董的办公室离开了。
    她在里面只待了半个小时。
    但是却完成了人生的蜕变。
    进门之前，只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女生。
    出门之后，已经成了一个雷厉风行的大女人。
    ……
    终于没有人再来了。
    我看了看表，已经接近11点了。
    再不出声，估计赵董就去吃饭了。
    于是我站了起来，也走到了赵董的办公室门外。
    敲门。
    “赵董，我进来了？”
    赵董抬头，看到是我。
    很明显愣了一下。
    “是你？难道你就是那个……”
    听他的话，我就明白了。
    他之前就是故意给水姐的说客来一个下马威。
    只是没想到，水姐的说客居然是我。
    所以才有些意外。
    “是的，我是水姐的朋友。”
    我坦诚。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
    赵董感慨了一句。
    然后又道：“不过这也难怪。人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你是个刺头，你那个朋友水姐也是个刺头，都不是安分的主。并且还都专门给我惹麻烦。我现在甚至怀疑，水姐黑了我的数据，是不是你再幕后指使了。”
    我道：“赵董，你说笑了。如果我之前知道这是你的公司，一定会让水姐不要蹚这样的浑水。但今天我们就不要说那些套话了，今天我来就是想私了的。水姐做的事情，我们认，我不想让她坐牢。”
    赵董阴阴一笑：“不想坐牢？这可不是你们说的算了！她捅了那么大的篓子，以为我会那么容易放过她么？我要让她臭在牢里面！奥，我想起来了，上次在巡捕房外面，我们还打了一个赌，我说一定要让你那个打我侄子的朋友把牢底坐穿，但可惜，我没想到，那人居然是温家的二公子，让我不得不自食其言，打了自己的脸。这件事可是我的奇耻大辱啊，居然让我在你这个仇人面前丢人现眼，更是让我心中郁闷。但老天有眼啊，居然又把你的一个朋友送到了我的手里，任我揉捏，这还真是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啊！这次这个叫水姐的女人应该没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了吧？”
    我摇头：“没有，她就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子。”
    赵董一撇嘴：“所以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本来我就要狠狠地收拾她！现在知道了她是你的朋友？那就不要怪我赵某人心狠手黑，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和我想的一样，赵董知道水姐和我的关系。
    一定会变本加厉的。
    于是我很认真地说：“赵董，我们之间的恩怨大家都清楚，但现在我们谈的是水姐的事情。我这次来是带着诚意来的，我知道水姐给贵公司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所以我们愿意赔偿。只要可以让水姐不用坐牢，我们答应私了的条件。我记得之前赵董你曾经说过，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交易的，什么都可以出卖，什么都可以收买。所以既然是水姐让赵董赔钱了，我们就补偿这个损失。”
    “赔偿？私了？”
    赵董上下打量着我：“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啊！关于私了赔偿的条件，之前我就提过，要1000万！少一分钱都不行，所以你有1000万么？有的话，可以谈。没有的话，恕不远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