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话说的，把赵董都弄愣了。
    然后这才羞怒地说：“王八蛋，我怎么做生意，不需要你教！我是让你抓内鬼，不是让你说别的……”
    小姜再次打断：“不用抓，内鬼就是我，是我暴料的。”
    这又让赵董十分意外。
    他之前只是以为是技术部的其他人走漏的消息。
    还真没怀疑是小姜做的。
    因为小姜是技术部里面比较得力的。
    他一向还是比较看重。
    还觉得自己对小姜不错，很大方呢。
    不是给了小姜200块的奖金么？
    这对铁公鸡赵董来说，可是难得的豪爽。
    现在当然是惊怒不已：“妈的，你居然敢害我！没有我，你去吃屎吧！”
    小姜冷声说：“我没害你，我是举报你！举报你在搞手脚！还有，不错，你是我的老板，你给我发工资，我依靠你的工资养家糊口，但那是依靠我的劳动换来的，不是你的恩赐，不是你的施舍！不要搞得你是我的恩人一样！我们这些员工，也是有尊严的，有人格的！请你把嘴巴放干净一点！不要总是侮辱我们！你是比我们有钱，但不代表你不是垃圾，你不是蠢货！”
    赵董气急败坏：“妈的，你居然敢骂我？你是要造反啊！开除！我要开除你！”
    小姜的语气还是很平静：“不用你开除，我已经决定要辞职了。在你的公司里面，当牛做马也就罢了，还被你骂得猪狗不如。”
    小姜说完，后面还有几个技术部的人也都站了出来。
    “辞职，我们也辞职。”
    “妈的，早就不想在这里做了。”
    “我们是来打工的，不是来当奴隶的，这黑心老板从来不把我们当人！加班加点工作，从不给加班费！甚至连最开始许诺的项目提成都克扣！简直就是钻到钱眼里了！”
    “上个月扣了我300块钱，理由是我卫生间的手纸用多了？这样的理由简直是太奇葩了！这得是多不要脸的公司才能有这样的规矩！”
    “抓到一只蛤蟆都恨不得攥出水来，自己泡妞却是比谁都大方，这老王八蛋，老色狼！在你手里面上班，真是暗无天日！”
    一看有这么多员工要造反。
    赵董开始也慌了。
    但随即，又冷起了脸：“好啊，你们一个个的，这都是要和我做对啊？辞职？都辞职吧！我看看你们离开了我，是不是要喝西北风！我们国家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人！每年几百万大学生毕业，都排着队等着让我挑！你们今天辞职了，我明天就找来一帮更廉价的奴才替换你们！被我骂几句还有意见了？呵呵，端着我的饭碗，我就是你们的祖宗！等你们出去饿死的时候，你们就知道我这里的好了！”
    姓赵的这是拿工作机会相威胁了？
    现在就业压力大，确实是客观的事实。
    也是很多打工人就是老板再苛刻，再不是人，也委屈求全，咬牙忍耐的原因。
    但今天，这些威胁没有用了。
    因为小姜和后面辞职的几个人，都找到了退路。
    我通过水姐，帮他们联系了本市另外一家很有前途的计算机网络公司。
    都会接受他们跳槽过去。
    因此不算破釜沉舟，不算背水一战，这才格外的有底气。
    我并没有让他们几个进入光荣公司。
    虽然光荣公司不错，左总不错，阿曼达也不错。
    我想安排他们几个，没有问题。
    但那个大老板、大股东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我觉得，他可能在个人品德上，这个大老板或许比赵董要强上一点。
    但在为人处世上，在对待员工的态度上，两人其实都是一样的人。
    都是唯利是图。
    只看利益，不顾其他的人。
    所以我不建议小姜等人去这样的公司。
    继续被他压榨。
    而水姐给他们介绍的那个公司，虽然只是一个创业公司，规模不大。
    但投资人没有那么奸诈，没有那么唯利是图，还是有理想，有梦想的。
    也没有被资本操控。
    ……
    小姜等人走了。
    在走之前，小姜还问了赵董一个问题。
    “老板，我在先锋公司工作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的全名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不难，但还真把赵董给问住了。
    他确实不知道小姜的全名是什么。
    这些员工在他眼里，只是一些挣钱的工具。
    根本就从不上心。
    懒得记他们的全名。
    看着他支支吾吾。
    小姜笑道：“赵老板，请你记住，我的名字叫姜涛，我未婚妻叫葛玲玲。可能你都忘记这个名字了，但我提醒一下，就是那个不过因为晚上加班太晚，所以打车要报销而被你肆意侮辱的那个女孩，她是我的女朋友。坦白说，我就是因为你对我女朋友那么的刻薄，我才下定决心离开的。我希望你以后可以把自己的手下都当人，记住他们的名字，否则，你早晚会众叛亲离，彻底破产的。”
    ……
    小姜带着人走了。
    本来他们技术部跳槽的人有6个。
    但是小姜在离开前最后说的那几句话。
    又有一个本来摇摆不定的人也下定决心辞职了。
    跟着一个工作几年了，连下属名字都记不住的老板，能有什么前途？
    难道非要等到被他利用到失去了价值，然后再抛弃么？
    还是自己早辞职，早做打算吧。
    “滚！你们都滚！滚出去你们都得饿死！”赵董咆哮。
    那个员工在出门前，冷冷地回头：“你放心，我就算是要饭，也不会要到你的门上！”
    这些人走了之后。
    赵董气得像蛤蟆。
    肚子一鼓一鼓的。
    他虎着脸，看着现场其余公司的人。
    “你们呢？谁还要走？今天都可以滚！”
    他有些疯狂了。
    不只是愤怒这些人的辞职。
    愤怒于舞弊被揭穿，很多参与的战队都撕破了脸。
    还愤怒于自己下的注啊。
    虽然青蛙战队拿到了冠军。
    但阴谋曝光，自己肯定是拿不到那7500万了。
    连本钱能不能要回来，还不一定呢。
    先锋公司其余的人都低下了头。
    他们不是不生气，不愤怒。
    不是不想潇洒的辞职。
    但想到房贷、车贷、妻儿老小，再没有找到下家之前，只能继续忍了。
    ……
    刚才先锋公司的人起了内讧。
    其余那些战队的人都在一边看热闹。
    现在见内讧差不多了。
    飞扬战队的总经理，也是国内电竞圈一个资深人士沉声说：“赵董，我们这次回去，会把此事上报电竞协会，并申请取消你们先锋公司的电竞运营资格。”
    赵董一听，有些着急。
    忽然，他大喊了起来：“这事都是我手下的员工和青蛙战队的人私下搞的，我不知情啊！你们要禁止，也禁止青蛙战队，我们先锋公司是无辜的啊！”
    这是要甩锅了？
    关键时刻出卖队友？
    不过这也很符合赵董平时的所作所为。
    青蛙战队的公子哥老板，之前被揭露了开挂拿冠军，本来已经没词了。
    此时见赵董居然都把责任推给了自己。
    顿时也怒了：“姓赵的！你是不是人？当初是你主动找的我，和我谈合作，现在你开始装好人了？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啊！好了，事情都这样了，我也不怕丢人了，对，我承认，我们是开挂了，但我们只是帮凶，主谋就是这个姓赵的。我还告诉你们一个秘密，那就是他为什么要作弊？因为他下注买我们青蛙拿冠军！他参与了庄家的赌盘！以后大家都不要和他合作了，因为这是一个赌徒啊！我虽然是个纨绔子弟，是个二世祖，但我也是有底线的，我明白有两样东西，毒和赌是不能碰的！但我告诉你们，这个姓赵的就是一个烂赌鬼，他玩的可大了！”
    说完，公子哥带着青蛙战队的人走了。
    这自然又是一个猛料。
    自己组织的比赛，自己参与作弊已经够无耻的了。
    还拿这个赌博。
    可以说，赵董的玩法，让公众瞠目结舌。
    这人真是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啊。
    也确实像是那位公子哥说的一样。
    赵董是个赌徒这事传播出去，真的不会有人再和他合作了。
    因为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还就罢了。
    人品不好也可以容忍。
    无奸不商，太老实的人不适合混商场。
    在商场上成功的人，或多或少，都做过一些坑蒙拐骗的事情。
    所以今天的事情过后，固然会有很多人因为赵董的人品低劣而选择不与他往来。
    但不排除，有的人自己做生意也是各种套路，各种阴谋诡计，就喜欢找赵董这样的奸诈之徒狼狈为奸，一起坑人呢。
    但他要是个赌徒那就不一样了。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赌性大发，把本钱都拿去梭哈了啊？
    输红眼了，那可是亲娘老子、老婆孩子都可以拿去抵押的。
    可以这么说，公子哥这么一喊，以后不会有人再相信赵董了。
    虽然，公子哥说的话有些夸张。
    赵董虽然爱赌，但是没有到烂赌鬼的层次。
    但在此时的语境下，大家当然会更相信公子哥的话了。
    赵董别说没有时间解释。
    就是有时间解释，谁又信他？
    ……
    现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赵董还在负隅顽抗。
    他大吼着：“关掉！关掉！”
    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他的意思我懂，因为这场电竞比赛是在全网直播的。
    现在出了这么多的负面新闻。
    他终于想起要去关直播的机位了。
    可不能让自己又作弊，又赌博的事情再这么广而告之了。
    我用胳膊碰了一下张兰。
    “兰姐，该你上场了。”
    张兰点头，然后摘下了帽子和眼镜。
    小跑着跑到了台上：“老板，你放心，这都是我负责联系的，我来和直播平台的人说。”
    ……
    这次直播，我让张兰主动请缨。
    她要求负责了两个工作。
    张兰的理由是自己太无聊，想找点事情做。
    这当然不会取信于人。
    一向懒散的她，为什么会如此积极地工作呢？
    所以我让张兰故意露了一点口风给赵董。
    那就是她想利用这些与外面公司合作的机会，拿点好处。
    说得更清楚一点，就是大吃回扣。
    这样的想法很符合张兰拜金女的人设。
    而赵董这个人，对女人还算是很大方的。
    要不然也不会做出拿员工的罚款给女人买礼物的事情。
    特别是他现在以为自己要依靠新游戏和赌注去赢大钱了。
    也不在乎自己吃肉，让自己的情妇喝点汤。
    所以就同意张兰去联系了。
    等于是默许了让张兰捞这笔好处。
    张兰拿出了手机，打给了合作的视频直播平台负责人。
    但张兰说的当然不是要他们停止直播。
    而是继续直播。
    千万不要停。
    最好还要加大引流力度。
    主页推荐，吸引更多的网友进来。
    哪怕是不爱玩游戏，不关注电竞的网友，也都给聚集过来。
    大家一起看热闹，看戏。
    对直播平台的负责人来说。
    别说张兰要求不要停止直播了。
    就是要求停直播，也不会停的。
    显然，这现场大乱斗，当众撕逼。
    几个战队负责人怒斥先锋公司舞弊。
    先锋公司抓内鬼。
    员工内讧、辞职这样的剧情。
    比电竞比赛本身更吸引人啊。
    大家都爱看。
    喜闻乐见。
    于是真的加大了宣传力度。
    各种弹窗推荐。
    包括在一些其他直播间里面，也是拼命打广告。
    于是之前战队比赛的时候，这个直播间的人气几百万。
    现在这现场乱糟糟的一团糟，很多网友都是慕名而来，人气已经过千万了。
    还在不算有人涌入。
    服务器都有些卡了。
    直播平台的负责人那是乐开了花。
    心想这次直播真是太值了。
    这一波给平台拉来了多少关注啊。
    你们继续打。
    继续闹。
    继续乱。
    最后闹出人命才好呢。
    并且自己不停播，也不算违约。
    当初的直播合同里面，可没有说你们出状况了，我们就停播啊？
    ……
    赵董完全不知道，此时的现场还在全网直播。
    他也没有时间看手机。
    下面怎么办？
    戏法都露馅了。
    那么还要走流程么？
    按照流程，是要给冠军颁奖的。
    现在还颁个屁啊？
    所以现在……
    “老板，放宣传片啊！我们今天的目的不是要搞比赛，搞比赛只是手段，我们的目的是宣传我们的新游戏啊！所以不用管那些战队，我们还得正式发布新游戏呢！”张兰在一边好心地提醒。
    “对！对！要发专题宣传片！”
    赵董如梦初醒。
    原来，为了今天的新游戏上线，先锋公司做了很多的安排。
    除了电竞比赛外。
    还在颁奖之后，新游戏正式向玩家开放下载之前。
    会公开播出一个宣传片。
    宣传片是找的专门的广告公司制作的。
    利用特效、音乐，把游戏素材进行剪辑。
    然后出了一段很炫目的短片。
    在短片的最后，会有四句话的文案：“王者天下，网游先锋、开创时代、全新起航。”
    之前与广告公司合作，也是张兰要求负责的。
    这是我让她主动申请的第二个工作。
    现在赵董急忙安排人在大屏幕上播放这段宣传片。
    想把气氛拉回来。
    让大家重新把关注度都放到这款游戏上。
    赵董现在心里面想的是，虽然我真的是一个烂人。
    虽然我确实作弊了。
    但我的游戏好玩啊！
    你们可以一边骂我，一边玩我的游戏啊。
    我就算是名声烂了大街又如何？
    我不能再搞电竞比赛又如何？
    没人和我合作又如何！
    只要我的游戏有人玩，我就能挣钱。
    我拼命氪金，吸引更多的未成年人沉迷，我就能发大财。
    所以你们骂吧。
    我就算是一个王八蛋。
    我也是一个有钱的王八蛋！
    他看着屏幕上的宣传片。
    等着看画面定格在“王者天下，网游先锋、开创时代、全新起航”的那一刻。
    然后就可以宣布这次发布会结束了。
    虽然这个发布会进行得波谲云诡，漏洞百出。
    让赵董顾此失彼。
    但只要游戏能成功发布，自己就不算彻底失败，彻底丢人现眼。
    但在专题片画面定格的那一刻。
    赵董傻了。
    因为最后的字幕变成了“先锋公司，恬不知耻，剽窃光荣，跳梁小丑！”
    这还不算。
    紧接着，宣传片的后面，加上了之前技术部负责人小姜的一段独白。
    他表示，所谓的《王者天下》游戏新版本，都是剽窃的《光荣时代》核心数据。
    然后由自己牵头，对游戏进行了改编。
    猛料！
    今天最大的猛料出现了。
    现场和网络上，都炸了锅。
    群情激奋。
    “卧槽！怪不得这次先锋公司的游戏这么有质感呢？原来是抄的。”
    “我都以为之前的一幕幕证明这家公司够不要脸了，但我没想到，他的不要脸真的一次次地刷新了我的认知啊！”
    “是啊，偷来的东西不但敢不顾廉耻地大肆宣传，还公然踩光荣公司？真是把不要脸演绎到了极致了，佩服。”
    “被告嘲讽原告？真的是让人无语的垃圾公司。”
    “只是这都是给自己挖的坑啊，这不是当众出丑了么？”
    “又是内鬼做的好事，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无间道》啊，太刺激了！”
    “真的，这次发布会搞的，比好莱坞大片都精彩。”
    “你说这个赵董得多招人恨啊？手下一个个的都反水了。”
    “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呵呵，作为《光荣时代》的铁粉，我很欣慰啊！我就说嘛，就凭一个先锋公司，怎么会设计出这么精彩的游戏？现在看，原来是偷的！”
    “是啊，可笑之前那些《王者天下》的粉丝们，还敢恬不知耻地叫嚣？再嘚瑟啊！有本事出来走几步！”
    “都躲着不敢出来了，那些粉丝，不是水军，就是蠢货。”
    “在营销的时候，我就看这《王者天下》不是好嘚瑟！总拿着《光荣时代》说事，我当时还奇怪，谁给他们的底气？现在明白了，原来那时候就把《光荣时代》的数据偷到手了，哈哈，可惜啊，最后玩脱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