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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血洗扬州渡(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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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八章 血洗扬州渡(十七)
    红素说完话,就娉娉婷婷地站起来了。
    刘赐站在原地,看着红素一蹲一站那婀娜美妙的身姿,不禁暗暗笑了笑,他心里又叹着,这女孩真是聪明得成精了,方才红素说的是:“无以为报,且为大人唱一首曲子,望大人别嫌弃。”
    这“无以为报”四个字可是说得妙极,因为这赖大人“客气”地表示不让红素喝酒,红素就干脆地不喝了,说自己“无以为报”,只能唱首曲子,这可是软中带硬地要断了这赖大人想占有她美色的心思。
    那水杨儿听见红素这么说,她倒也没阻拦,她瞧这红素这一系列的举动,又是去帮姚公子更衣,又是对着这赖大人有点推阻,她已然察觉这红素有点异常,但她暂时还没觉得太过不妥,因为这红素的曲艺和琴艺是冠绝江南的,红素提出要唱曲子,也不算意料之外。
    那凝儿已经转入那里间去,帮红素将那琵琶琴抱出来了。
    红素已经款款地走到这厅房的中央,另一个姐妹已经搬来一张椅子,红素坐在椅子上,正对着水杨儿,侧对着赖昌兴和刘赐两侧。
    刘赐细细地看了看红素这把琴,只见这琴的琴面是古铜色的,刘赐从小见过的名琴也见得多了,他知道看琵琶琴,关键看琴面,琴面的木头是否古朴,是否有岁月凿刻的痕迹,能够最直观地反映这把琴的品质。
    此时红素抱着的这把琴无疑是一把名琴,因为这琴的琴面在华丽的灯火的映照下显现出铜锈色的光晕,这是很难得的光彩,只有数百年以上的古木,才有这等的光彩,而一把能够保存数百年的琵琶琴,必定不是凡俗的物事。
    只见红素娉娉婷婷地坐在椅子上,半掩琵琶半遮面,她那婀娜的身姿,还有那娇美的笑容,足以让任何男人心驰神摇。
    刘赐瞧着红素这般漂亮的模样,禁不止恍了恍神,婉儿就坐在刘赐身侧,在桌案底下牵着刘赐的手,刘赐怕婉儿发现他定定地瞧着红素,小心地转头看了婉儿一眼。
    不料,婉儿也是定定地看着红素那漂亮的姿容,也是看的呆住了,她小声叹道:“这女孩真好看,江南美女,此番当真是见识了。”
    只见红素那似水一般婀娜柔软的腰身,那温软的笑容,还有那袅袅垂落的青丝,端的都是温软柔美之极,天下人都知道江南女子有胜水的柔情,“三秋桂子,十里桃花”一般的美貌,这红素此时坐在这里,真让婉儿也慨叹江南美女的传闻与赞颂名不虚传。
    婉儿虽然也是在江南出生,但她的祖辈可能有北地的血统,加上婉儿从小就被送进紫禁城,在北方长大,所以她不认为自己是江南女子,她虽然也是绝色的美貌,但她的美貌和红素不一样,红素这种似水一般的柔美,是婉儿不具备的。
    这时,那水杨儿说话了,她笑道:“赖大人,可识得这把琴?”
    那赖昌兴仍是端着架子,半眯着眼睛,没刻意去看红素,他听到水杨儿这话,就抬眼看了红素抱着的那把琵琶琴,说道:“看来是有年月了,莫非是元时的物事?”
    陈爷已经看出来了,他笑道:“老爷健忘了,瞧这把琴有古铜之色,想必是元时关汉卿所用的‘锈色’。”
    刘赐皱了皱眉头,关汉卿他自然是知道的,关汉卿有一把琴名为“锈色”,他也是在古书里头看到过的,但关汉卿的年月距今已经快三百年了,这木头琴竟能保存三百年之久,这让他有点讶异。
    红素说话了,她娇美地笑道:“大人好见识,这把琴正是‘锈色’,因琴面上有铜锈的光辉,因此得名,这把琴在曲圣去世后,几经流落,最后流落到张士诚手中,张士诚败给太祖皇帝之后,这把琴被掩埋在张家地窖里头,一直埋了两百年,直到十几年前被挖掘出来,我们主子花了一座宅子的价钱,将这把琴买下来了。”
    刘赐不禁又皱了皱眉头,他听着红素这么说,就觉得合理些了。
    “曲圣”是对关汉卿的尊称,关汉卿死后,这“锈色”被张士诚获得,张士诚和太祖皇帝朱元璋一样,都是倾覆元朝的义军领袖,张士诚当时正是占据着江南一带,而且传说中张士诚的确酷爱听乐曲,所以这把“锈色”被张士诚觅得,是可以想象的,而后这把琴被埋在地窖里头,过去了二百年,这才能解释这把琴为什么二百年过去没有朽坏,因为藏在地窖里头的东西往往能够历经百年而不腐朽。
    听着红素这话,水杨儿调笑道:“那红儿你可要担心了,你可知道当年主子买来这把琴可是花了割肉的大价钱,宝剑配壮士,名琴配名师,你可得好生弹出配得上这把琴的身价的曲子。”
    红素温婉地抱着那把琴,笑道:“小时候师傅就教红素,抱着琴,就该像抱着心仪的男子一般,须得用尽柔情地抚爱它……”
    红素一边说着,她那美丽的桃花眼顾盼流转,流转到刘赐的脸上时,自然而然地停顿了片刻。
    红素这一瞥对她来说似乎是再自然不过,也不被人察觉,但刘赐是感受得到她的这个目光的,刘赐被她这么一瞧,心下仍是不禁颤了颤。
    红素接着娇美地笑道:“小时候红素倒是不明白师傅的意思,乃至如今年岁这般大了,才品味到这弹琴的要诀,才算是琴艺精进……”
    说罢,红素又抬起指尖,微微地颔了颔首,万分柔美地捋了捋她鬓角垂落的发丝,笑道:“红素自是得弹出像模样的曲子,才不算亵渎这把‘锈色’,红素想来想去,也不过那几首名曲配得上这把琴,而这几首名曲里头,《十面埋伏》、《胡笳十八拍》之流,或者苍凉,或者杀气腾腾,仍是莫过于《春江花月夜》最契合今晚之情境。”
    赖大人依旧没说话,那陈爷听着,已是微微颔首,说道:“《春江花月夜》自是妙极。”
    刘赐倒是皱了皱眉头,这些琵琶名曲他自然都是很熟悉的,所谓《十面埋伏》、《胡笳十八拍》、《汉宫秋月》他都听得多了,但这《春江花月夜》他倒是没听过几回,因为这首《春江花月夜》可不是一般人敢于弹奏的。
    因为无论是《十面埋伏》,还是《胡笳十八拍》,或者《汉宫秋月》,其曲子的情感都是鲜明而充沛,或者讲述战争生死,或者讲述离乡幽怨,或者讲述女子哀愁,这样情感鲜明的曲子自然比较容易表现。
    而《春江花月夜》的气质和其他的琵琶曲都不一样,因为春江花月夜没有一个鲜明的情感指向,或者说,《春江花月夜》营造的是一种深沉、寥廓、宁静的境界,体现的是一种诗意的哲学,这种曲子的情感太过深邃,难以表现,所以一般的人可不敢演奏这首曲子。
    刘赐回想起以往听过的几次《春江花月夜》,尽管有些是名师所弹奏,但刘赐仍是觉得有点平淡无奇,因为那些深邃的情境如果表现得不够充沛,很容易就变得平淡无奇。
    此时,刘赐瞧着这红素那娇美的模样和优雅淡定的姿势,又想起方才红素那顾盼流转间对他的那一瞥,他不禁微微皱着眉头,他瞧着这个极美貌又极聪明的女孩,他着实不想看到这女孩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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