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做好了挨打的准备，脑海中不知怎么猛得浮现出上学时，顾晓鱼为了她收拾同校一女生的画面。
    顾晓鱼平时看着是挺温柔的，可动手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快、准、狠，一巴掌下去，那女生被打的直接喊妈。
    小九现在想起来，还肝颤，就顾晓鱼刚才看她那凶狠的眼神，下手不能轻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九紧闭着眼睛，倍感煎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还不见顾晓鱼动手，睁眼，却见她正在气定神闲地吃甜点。
    “小鱼，你不生气啦？”她试探着拉了拉顾晓鱼的胳膊。
    顾晓鱼放下叉子，直入主题，“你说《合久必婚》是你一个人写的，是怎么回事？”
    “你，在说什么？”小九假装听不懂，皱眉柳叶眉问。
    顾晓鱼深吸了口气，“馨阅网给你打过电话吧，核实《合久必婚》有没有我替你代写的部分，这事我早就和你提过，我当时签手里这本书的时候用的是夏雨雪的马甲，后来把文给你了就骗编辑说《合久必婚》有我帮你写的一点，但你是怎么和网站那边说的？为什么要说全是你一个人写的。”
    把亲生孩子拱手送人就够心疼的了，这丫的居然还黑她，能不生气么？！
    “我，我没有啊，馨阅网打电话？昨天陈助理给我打电话好像提过这事，但当时我陪着安阳，没心情，就让她替我处理了，难道是她？”程珊珊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愧疚地说，“小鱼，对不起啊，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陈助理。”
    “可是网站那边说，这话是你本人说的。”顾晓鱼将信将疑，看着小九从包里翻出手机。
    “我真没有，你别急，我现在就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当着顾晓鱼的面，拨通电话，“喂，陈助理，你昨天说网站打电话是怎么回事？”
    “哦，是馨阅网的主编，说他们网站有个作者冒充你的朋友，非说帮你写过《合久必婚》这本书，我已经替你澄清了，没有这件事。”
    电话是开的免提，顾晓鱼能清楚地听见对方的声音。
    “你！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和我商量一下么？”程珊珊生气地质问。
    对方满腹委屈，“我说了啊，昨天给你打电话请示过，你说你那边有事，让我自己看着处理。”
    所以，这是个误会？
    顾晓鱼冷笑，“算了，挂了吧。”她拿过小九手里的电话挂掉，看戏也有看腻的时候。
    “小鱼，这事儿我真不知道，都怪我没问清楚，我当时心太乱，也没好好听，你……要不，我打电话或者亲自去和你们网站那边解释一下，他们是不是找你麻烦了啊？”现在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小九尽可能维系两个人的关系，装出一副内疚自责的样子。
    顾晓鱼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目光中没有太多的温度。
    她突然想起小的时候，两个人第一相遇，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大雪过后，银装素裹，顾晓鱼嚷着让爸爸给她买了串糖葫芦，刚要咬一口，就看见了躲在一旁角落里小花脸上还挂着清鼻涕的程珊珊。
    她的小脸冻得通红，还有些皲裂，小眼神可怜兮兮地盯着那串糖葫芦，不停地吞口水。
    故事的结局显而易见，两个孩子因为一串糖葫芦成了小伙伴，后来成了同学，朋友，闺蜜，甚至可以算是亲人，这么多年，怎么会一点都不了解一个人。
    小九一直是那种看起来柔柔弱弱，很容易哭鼻涕的女孩，但骨子里特别倔强，想要的东西想尽办法也会弄到，不管是曾经那一串糖葫芦，还是她想成为明星的梦想。
    顾晓鱼一直觉得这没什么，人生短暂，想要什么就去争取，她有的就会分给小九，没有的也会帮她一下。
    可现在看来，她似乎错了。
    她忘了还有句话，叫贪得无厌。
    “小鱼，你想什么呢？”小九很少看见顾晓鱼会用这种眼神看人，她心里毛毛的，试探着叫了她一声。
    当一个人开始回忆他和另一个人过往的点点滴滴时，也就意味着这两曾经亲密无间的人，将会越走越远。
    顾晓鱼回过神，嘴角浮出一抹苦笑。
    “小九，《合久必婚》当时是我要给你的，我不该再拿这本书说事儿，以后你就是夏雨雪，我不会再和任何人提这件事。”她说得很认真。
    小九眼神躲闪，隐隐心虚，“小鱼，你别这么说……”
    “听我把话说完。”顾晓鱼打断她，“我一直很内疚，为了帮李雨欣，把你带去那个派对，所以我把这本书给你，只当是弥补我的愧疚，我心甘情愿，以后，这件事我们都不要再提了，别忘了，我们除了是朋友，还是一家人。”
    最后这轻飘飘的一句，却最有杀伤力。
    程珊珊也看不出顾晓鱼到底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她和平时不太一样，只好随机应变。
    “对，我们是一家人，你还是我小嫂子呢，所以不要和我这个不懂事的小姨子一般见识，网站的事情，我会去解释清楚的，小鱼，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没事儿，正好，前几天有家更好的网站编辑来挖我，我还愁着要怎么跳槽，现在正好了。”顾晓鱼故意这么说。
    程珊珊将信将疑，“你说真的？”
    “恩，不是为了安慰你的。”顾晓鱼点头说，
    “那真是太好了。”程珊珊看上去好像很高心的样子，欢呼鼓掌，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开心，“小鱼，我真的真的，对不起你。”
    “没有，别乱想了，好好陪安阳吧，他现在最需要你，不用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费心思。”顾晓鱼又和平常一样，笑着说。
    但那隐藏在笑脸下的却又是一张面孔。
    她故意告诉程珊珊，有更好的网站来挖她，就是想试试小九，看她会不会做些什么，更想知道，小九现在到底有多大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