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熠聪办公室。
    “然后，就看荣姐一个虎爪下去，哦，不，是一个魔爪，嫂子的胳膊……就断了。”说话的胡八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小的像蚊子一样。
    见办公桌后的老大停下写字的动作，皱着眉抬头看他，顿时虎躯一震，感觉有股冷风从后脖子钻了进去，赶紧改口说，“是脱臼了，脱臼，应该没大事儿，老大你不用担心，后来嫂子的朋友陪她去医院了。”
    “我让你去是吃干饭的么？”战熠聪“啪”地放下笔，声音冷得吓人。
    因为怕顾晓鱼有危险，他特意安排了人手在家附近，保护她。
    “老大不是说不许影响嫂子的正常生活嘛，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才能露面。”胡八一炸着胆子小声嘟囔了句，“而且，就荣姐那身手，我也阻止不了啊。”
    话音刚落，就听办公室的门“咣”的一声被推开。
    说曹操曹操到，荣蓉就站在门口，脸色并不是太好。
    “老大，那我……”
    “出去。”
    胡八一如临大赦，跑得比兔子还快，房间里，就只剩下战熠聪和荣蓉两个人，战熠聪的脸冷得像块冰，没有一点温度。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荣蓉不情愿地走过去，眼神有些躲闪。
    “你看见我的人在，还敢对顾晓鱼下手，不就是为了给我看么？荣蓉，你在挑战我的底线么？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对你怎样！”战熠聪一拍桌子，起身，走到她面前，一双似鹰眼般犀利的眸子，燃烧着两团怒火，似乎随时能将面前的人摧毁。
    他很生气，荣蓉能够感觉得到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怒意。
    她咬了咬唇，“聪哥，我只是……”
    “电话给我。”战熠聪根本没有听她解释的意思，冷冷地命令，威严的口吻不容质疑。
    荣蓉眼眶微红，赌气从包里拿出电话，递过去，她以为战熠聪只是想看电话里的照片，却没想，他直接拿着手机走到鱼缸边，扔了进去。
    “你……”荣蓉皱着略带英气的眉，双手紧握，但毕竟是自己理亏，也没什么好说的，望着那抹挺拔、冷峻的背影，只觉心底的凉意一层层散开。
    “聪哥，你真的就那么喜欢顾晓鱼么？她到底哪里比我好？”
    她站得笔直，炯炯有神的眸子中从不缺少自信和骄傲，她在等他的回答，可等来的却是……
    “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动手？”低沉浑厚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战熠聪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她，纹丝不动。
    “你，你说什么？”荣蓉浑身一冷，震惊地看着他，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动手？”这次，战熠聪转过身来，声音坚定而清晰，那双漆黑的眸子，深如寒潭，不怒自威，对待荣蓉，是从未有过的冷漠。
    住进心里的人，冷漠比打骂更叫人惊慌害怕。
    从小到大，她闯了那么多祸，战熠聪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对待过她，大不了就是责骂她一番，而现在却因为顾晓鱼……
    这简直太荒唐了，他们并肩作战，出生入死，她不过是让顾晓鱼吃了一点苦头而已，他竟然要对自己下手？
    荣蓉顿觉天旋地转，她闭着眼睛，抬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战熠聪无动于衷，背着手，冷漠地看着她，只是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很快就被掩埋在一片冷沉之下。
    “你要我赔顾晓鱼一条胳膊，对么？好啊，你动手吧。”荣蓉深吸了口气，平和了下想哭的情绪，把两只胳膊伸出来，直视战熠聪的眼睛，下巴微扬，一脸的倔强。
    见她这幅模样，战熠聪不由冷笑，“你以为我下不去手？”眼底寒光一闪，他迈着修长的大腿，朝着荣蓉走了过来，语气丝毫不似在开玩笑。
    荣蓉全身一僵，顷刻间眼中的傲慢化为乌有，她刚刚确实是心存侥幸，觉得聪哥只是吓她，可当战熠聪走至她的面前，甚至没有一秒的犹豫，便出手掰断了她的胳膊时，她的眼里剩下的只有震惊和无尽倔强、悲伤的泪。
    剧痛之下，她没有叫，也没有哭，紧皱着眉，默默忍受，切肤之痛再痛也痛不过她的心。
    哀莫大心死。
    两双眼睛隔着如此近的距离彼此对视，一双深沉冷冽，一双倔强悲愤。
    二十几年的感情，却叫人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真不愧是战大队长的行事风范，雷厉风行，铁血，无情！”荣蓉一句一顿，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任由那只脱了臼的胳膊垂在那里，心脏的位子已是千疮百孔，疼得快要不能呼吸。
    是她高估了自己的位置，是她太不自量力，以为战熠聪不会对她下手。
    到头来沦落为别人的笑柄，要是顾晓鱼看见她现在有多狼狈，一定会很解气，很得意吧。
    荣蓉潮红的眼眶涌动着恨意，一直盯着战熠聪的眼睛。
    “顾晓鱼是我的老婆，不管是谁，敢动她，都必须付出代价！”战熠聪的语气威严而坚定，说完拉过荣蓉那只脱了臼的胳膊。
    猝不及防，只听“卡”的一声，便帮她接了回去。
    “嘶。”荣蓉毫无准备，疼得一头冷汗，倒吸了口凉气，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神中有悲愤，有疼痛，有倔强，更多的是不解。
    “我帮你把胳膊接回去，是因为我们是出生入死的战友，记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要再做任何伤害顾晓鱼的事，小荣，你不是那种人。”他的眼神是那样的笃定。
    这样的话，反而让荣蓉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难受，她不知是该庆幸他的了解，还是难过他的绝情。
    “华越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以后没有任务，别来找我了，去做你自己。”停顿片刻，战熠聪又说，语罢，冷漠转身，深沉的眸不带有半点感情。
    荣蓉的心，疼得难以呼吸，眼泪终究还是没忍住。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