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藏着一个巴掌大小本本，里面记载着五年以来苏爸苏妈向亲戚朋友同事借过每一笔款项、利率、起息日。
    原本密密麻麻有一百多条借款，现在小数目已经连本带息还得差不多，还剩一些数额比较大。
    苏晴空算了算数字，有希望两个月内还清。
    两个月后，她肚子无法被宽松衣服遮掩，正好告诉家人家里要多一只小崽子消息。
    到那时，债务还清，苏爸苏妈也有了新赚钱和生活目标——养崽子。
    车上。
    苏妈还觉得不好意思，“我居然变相地问囡囡要吃，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有什么关系？”苏爸是真不觉得有什么，“那可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宝贝，而且，你看囡囡完全不觉得有什么，还想给老二送一些过去呢。”
    “那能一样吗？”苏妈白了丈夫一眼，“她做给我吃，那是孝敬，我让她做给我吃，那不就是讨要了吗？”
    “你都给她做了十八年饭，她给你做一顿也没什么。”苏爸是真觉得苏晴空回来后，整个人变了许多。
    许是这不同寻常经历导致，苏晴空变得有些冷漠，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熬药，也不爱出门，但依然是那个爱护家人囡囡。
    苏爸这话算是说到苏妈心坎上去了，不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你问好了没？”
    苏爸：“我问了，他还没回。”
    正说着呢，回复来了。
    季明明：【叔叔，我在外面探店，不在家。】
    苏爸：【那你给个地址，我给你寄点小龙虾过去，感谢你对微店支持。】
    季明明：【叔叔不用破费，我直播开始是为了打假，后面宣传完全是自来水，是真觉得产品好才那么做。】
    苏爸：【地址。】
    季明明：“……”只能把自己住酒店地址发过去。
    “嗯？”苏爸惊咦一声，“他怎么跑到我们市来了？”
    苏妈：“我们市有什么出名美食？”
    “小龙虾？”苏爸不太确定，打了个电话过去，“小季啊，你是过来吃小龙虾吗？”
    季明明：“是。”
    苏妈心中一动，正好遇到红灯，踩下刹车，抢过苏爸手机，“小季啊，你来阿姨家，今天可是我们家晴空掌勺，错过了很可惜。”
    晴空？季明明是许和泽粉丝，知道青空药膳就是苏晴空开，原本拒绝立刻不坚定了。
    “阿姨，今天我要直播吃小龙虾，您家里方便吗？”
    “方便方便。”要是原来黑水泥裸露在外用木板隔出来房子，还真不太方便，新这一套完全没问题！
    苏妈回答完，把手机丢给苏爸，继续开车。
    苏爸不可能在苏妈答应之后立即拆台，只好说：“方便，你过来吧。”
    挂了电话，苏爸问：“你是怎么想，邀请个陌生人来家里吃饭？”
    “也不算陌生人。”苏妈笑道，“小季比囡囡大两年，一个是美食博主，一个厨艺好，不是正好吗？”
    苏爸：“……”原来你打这个主意！
    另一边，季明明在微博上发文。
    大胃王季明明v：【行程变更，今天去吃青空药膳小龙虾，直播时间提前，我们稍后见哦~】
    粉丝们：？？？
    有粉丝特意跑去苏爸苏妈朋友圈，一看什么都没有，气愤留言：【骗人！青空药膳没有出新品，更不要说是小龙虾了！】
    季明明回复道：【叔叔阿姨刚刚邀请我去，青空药膳创始人亲自掌勺，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嫉妒无用！】
    粉丝们：？！！
    第十六章
    两个小时后，苏爸苏妈回了家。
    不多久，季明明和摄影师助理等人拎着水果、饮料、礼盒一起上门，满满当当地放了一桌，一行人进门就叔叔阿姨喊得特别亲热。
    季明明比屏幕里看到还要瘦一些，身高超过一米八，这样比例显得整个人更为瘦长。
    再和旁边身材结实摄影师和助理们一比，妥妥一枚小可怜。
    苏妈看得很是心惊：“你不是大胃王主播吗？怎么瘦成这样？”
    “没办法。”季明明苦笑，“上镜会胖，稍微胖一点就很胖，而且我两天只吃一顿，胖不起来。”
    这句话在那天直播里说过，苏妈想起来了，还是很心疼：“瘦成这样，当妈看见了，该有多心疼啊！等会儿你一定要多吃一点！”
    “好好。”季明明心说：就是因为等会儿会多吃亿点点，这才带了那么多礼物上门，免得因为吃太多被打出门去。
    苏爸把他们带来礼物放到一边，倒了果汁和凉茶出来，“坐下休息会儿，小龙虾很快就好。”
    “叔叔，没事，我们不累。”季明明摆摆手，“等会儿还要直播，我们用那个角落行吗？”
    季明明指是沙发旁靠墙一个角落，非常小，尽量不打扰苏家人正常生活。
    苏妈不同意，“我看过你视频，食物都是放在桌上和镜头前吃，怎么能跑到那个角落去拍？没事，就在餐厅拍好了。”
    苏爸不太同意苏妈那个想法，但是也不会让客人跑到墙角去吃饭。
    经过苏爸苏妈同意，一行人开始搭建直播设备，补光灯、三脚架、摄像头、小话筒……种种设备看得从来没接触过这一行苏爸苏妈很是好奇。
    季明明看了眼厨房方向，问得小心：“叔叔阿姨，我能进去看看吗？”
    “可以啊。”苏妈飞快点头，“里面油烟重，你不介意话。”
    “不介意。”季明明也没叫摄像师和助理，自己一个人过去。
    厨房门周围是木制，中间是一整块玻璃，外面人能够清楚地看到厨房里面。
    季明明看到一个穿着绿色连衣裙背影，敲了敲门，那人回过头来，果然是苏晴空。
    许和泽微博晒出照片里，苏晴空穿着一身古装，浑身上下透着种莫名距离感，现在这样穿着连衣裙绑着麻花辫模样更接地气，也更好搭话一点。
    “快好了。”苏晴空把已经炒好小龙虾送到门边，“端过去吧。”
    “哦哦。”季明明忘记自己来厨房目，乖乖端着两盆堆得高高小龙虾，小心翼翼地走回客厅。
    “囡囡已经炒好了啊。”苏妈搓了搓手，“我去找一次性手套。”
    助理递来一大包，一次性手套是吃小龙虾必备产品，他们准备了不少。
    “谢谢。”苏妈放下手套，跑去厨房，“囡囡，你还要多久？”
    “还有很多，妈，不用等我，你们先吃。”说着，苏晴空端出一盆绿豆粉丝和一盆用小龙虾汤汁炒年糕，都堆得很满。
    闻到那个味道，苏妈就已经忍不住了，看了一眼桶里那么多没炒好小龙虾，顿时抛弃不等闺女一起吃饭愧疚感，回了客厅。
    “不用等她，你们先吃。”
    苏爸已经听到那边母女俩对话，跟着说道：“小龙虾就是要趁热才好吃，粉丝和年糕也是。快吃吧，等会儿变成一坨就不好吃了。”
    季明明犹豫一会儿，还是开播了。
    这一次直播由于没有提前通知时间，原以为在线观众人数会比较少，谁知道刚开播就有几十万。
    镜头前摆放着两大盆红艳艳小龙虾，一盆绿豆粉丝，一盆炒年糕，看着似乎不是很多。
    观众们立刻在弹幕里提出疑问：
    “小明每次都吃很多呀，今天怎么那么少？”
    “是因为去别人家做客关系吗？”
    “苏家那么小气？”
    “看着真少啊，根本吃不饱吧？”
    季明明连忙解释：“小龙虾刚出锅就端过来了，后面还有，我给你们用手比一比。”
    他戴上一次性手套，随手抓了只小龙虾，强迫它舒展身体趴在手心上，占据大半个手掌，又把手掌放在那盆小龙虾上方和侧面进行对比。
    “看出来了吧？个头很大，数量很多，等会儿助理会在一旁给我计数，看最后到底吃了多少只，垃圾桶也是空，到时候给你们看看剥出来龙虾壳有多少。”
    “话不多说，要开吃了。”季明明把其中一盆递给助理，助理转交给苏爸苏妈，两人端回茶几那边，一边吃小龙虾一边看季明明现场做美食直播。
    “那一盘是叔叔阿姨，只是摆在一起给你们瞅瞅而已。”季明明对直播间观众解释一句，抓起只小龙虾嗦了一口，惊得眉毛都跳起来了。
    “我一直听说宁市小龙虾最好吃，也不止吃过一次，但是今天这个……”季明明顿了顿，加重语气道，“特别鲜！”
    “好吃！”苏妈手速极快地剥了一只，蘸了酱汁塞进嘴里，美味得每一颗味蕾在跳舞，“太好吃了，也不知道囡囡怎么做。”
    “是。”季明明很是赞同苏妈话，“我刚刚去过厨房，看到了好几桶小龙虾，放在外面调料很多，但是我确定没有看到任何味精鸡精，也不知道是怎么做成这个样子。”
    “是独家配方。”苏妈回答他，“先用调配过料汁浸泡，再用很多种调料加上药材一起做。”
    季明明听得连连点头，直播间观众们听到一个有点模糊声音，不确定是怎么回事，他简单转述一番。
    “刚刚说话是阿姨，也就是青空药膳创始人母亲，说是小龙虾制作方法很复杂。”
    苏爸不是土生土长宁市人，对小龙虾感观一般，但是苏晴空做这盆小龙虾吃得他是头也不抬，完全没空说话。
    苏妈原本就喜欢吃小龙虾，五年来忙着找失踪小女儿，再没吃过一顿，很是想念。
    不知道是时隔五年再吃缘故，还是因为有小女儿制作滤镜加成，这一刻完全忘记多看看季明明想法，眼里只有那一只只蜷缩着虾尾小龙虾。
    “我不知道做法有多复杂，但是我敢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小龙虾！这个做法不是传统蒜蓉、十三香，像是把蒜蓉微辣这些都融合在了一起……”
    季明明吃东西向来是三两口解决，今天难得放慢动作，吃一口想一下措辞，解说得很慢。
    餐桌前季明明一边吃一边形容，客厅那边苏爸苏妈配着果汁凉茶一起吃，摄像师和助理闻着满屋子小龙虾味道馋得不行，咽咽口水继续工作。
    半个小时后，厨房门开了，苏晴空端着一个堆满小龙虾大脸盆出来。
    季明明惊得嘴巴张成了o型，“这、这么多吗？”
    苏晴空没有回答，转身回去，又端出来一盆。
    观众们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