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宅屋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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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红鱼这次来,就是来剧透的。她让杨鸽查查兰月娥,看看安雪采这个外宅是否能查出什么端倪来。
    毕竟原著只是多年后一提,兰月娥究竟是怎么运营的,越红鱼也不得而知。
    更何况这件事情越红鱼也只是从萧玉锦的故事线解锁一些剧情,并未窥到全貌。
    不过杨鸽却微微一怔,旋即思维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她忽而发现,自己居然没往安雪采身上查。
    兰月娥的身份,杨鸽这两日是听了一些从河州传来消息。不过兰月娥抛却荣华,一副为了安雪采洗手做羹汤的样子,搞得杨鸽以为兰月娥一心向着安雪采,至少不会做坑安雪采的事。
    那杨鸽一时也没想到这里去。
    此刻被越红鱼这么一提醒,杨鸽顿时打了个激灵。
    从前杨鸽是真没怀疑到安雪采的身上。
    安公子有意养望,显然有心经营名声,自然不会把区区蝇头小利看在眼里。这位安公子又会造香皂,又会制玻璃,当真善于经营,也不是个缺钱的主。从前在杨鸽看来,安雪采哪儿看得上贩卖人口那点儿散碎银子。
    再者这位安公子皮囊俊美,女人缘一向不错,就算好色,也不至于搜罗一些姿色寻常的贫家女儿。
    世间诸事,无非为一个利字。
    杨鸽自然觉得,安雪采在这桩事情上无利可可图。
    可现在杨鸽脑中灵光一闪,似抓住了什么。
    如果安雪采看不惯念善会,想找个由头打压津州的念善会呢?
    最好法子就是打压念善会名声,将一盆盆的污水泼在念善会身上,坏了念善会的名声。
    越红鱼不提,杨鸽不会这么想。可是现在越红鱼一提,杨鸽顿时和兰月娥心意相通了。
    杨鸽反应和之前河州俞清源一样,也立马浑身僵硬,入坠冰窖,冷汗津津。
    师侄们都是善于脑补的,杨鸽也是一样。
    她立刻联想到平素越师叔超然物外,不理世事,这一次却沾染红尘。
    杨鸽大声:“师叔一片苦心,我心中明白,是我思绪不周,竟未想到此处。此事涉及念善会生死存亡,也让师叔沾染红尘,是我等行事疏忽。”
    越红鱼:啊这——
    越剑仙当然觉得自己是个挺不错的人,不过师侄们总在自己不错的基础上,脑补了太多别的。
    至于越红鱼从哪里知晓这些的,杨鸽并没有问,因为谁也不会置疑越红鱼。
    越红鱼一言一行,在念善会有无上权威。
    渣系统内心小摊手:这大概就是请越红鱼当宿主的最大优势吧。
    旁人得了剧透,用处大约也有限。不过越红鱼就不同了,她有很多能干的师侄,因为她一句话,把原著剧透线索挖了个底朝天。
    师侄们问都不会多问一句,就撸起袖子干起来。
    有了新的侦擦方向,杨鸽眼里也流淌一抹怒火,感觉又添了几分干劲儿。
    她心里是信了,对越红鱼没有丝毫置疑,
    本来岌岌可危好感度顿时飞快往下掉,叮咚一下,杨鸽对安雪采的好感度由红转蓝。
    之前越红鱼用血点兑换了安雪采的作弊证据,想想自己拿了也没什么用,便准备拿给杨鸽。
    念善会正在和安雪采掐,越红鱼也给己方添把柴火。
    这种系统打赏的道具,拿在现实世界是有些尴尬,包括越红鱼从渣系统那里拿到的剧透。
    可这些放在越红鱼身上完全不是问题。
    她不必以托梦之说解释,甚至不必解释来龙去脉。
    越红鱼一向也是有话直说:“安雪采以才华出众闻名于世,不过他的诗情才气,并不是真的。他写的那些诗,并非自己手笔。这本书册,有安雪采写过的诗词,也有他剽窃别人的未发表作品。”
    越红鱼把书册拿出来,具体怎么搞,就靠杨鸽自己运营。
    杨鸽也听说过安雪采的才名,这让安雪采在文士圈颇有名声。杨鸽虽厌他风流,却不得不承认安雪采才华横溢。如今师叔竟说他那才气居然是剽窃的?
    师叔说的,自然不会有假。
    杨鸽心中巨震,恭恭敬敬将这份书册接过。
    她略翻了翻,翻到那些安雪采还未发表部分,内心翻腾了惊涛骇浪。
    杨鸽最后一缕疑虑也消失无踪。
    如此才气,不可能有人为了陷害安雪采而杜撰。
    可是,可是如此文豪,为何竟默默无名,从未听闻?
    杨鸽对安雪采的好感度已经转蓝向负了,可还是没能遏制下掉之势,还在继续掉。
    她忍不住咬牙:“安雪采当真是欺世盗名之徒,敢问师叔,不知他剽窃是哪一位大家之作?”
    一想到原本该属于原作者的荣耀都被安雪采占尽,杨鸽都禁不住升起了义愤之心。
    渣系统知道越红鱼情商不行,杨鸽这么多问一句,系统也操心想着为越红鱼想解释。
    可越红鱼就直说了:“应该有许多位,只是他们都不在我们这个世界上。”
    杨鸽怒道:“安贼怎敢!竟窃人作品,又杀人灭口!此等畜生,就是千刀万剐,也是不够!”
    渣系统:这特么神解释!
    杨鸽不但神解释,脑内还把逻辑给圆了。
    安雪采为博世俗虚名,故而掳劫囚禁多位有才学的才子,夺走作品之后,再杀人灭口。如此狠辣小人,难怪竟和拐孩子的女贼混迹一处,当真污秽不堪。
    越红鱼想到系统最近分配的任务,想起就做一做:“听闻安阳王府的明玉公主十分仰慕安雪采的才气,可这份才气并不是真的。”
    杨鸽一脸愤愤不平,眼珠子却是亮起来。
    安阳王萧玉手握重兵,从前奉朝廷之命,南征北战,攒了许多军功。不过这些年来,萧玉却是安顿下来,再难有征令从京中传来。
    别人都说,是因为萧玉声望日隆,这个赐姓的王爷惹来宫中之人忌惮了。
    这些年时局不稳,倒是安阳王萧玉稳如泰山,镇压一方,谁也不敢得罪。
    安雪采也有意与之交好,与明玉公主萧玉锦有些私交。
    杨鸽与萧玉锦同样有些私交,觉得不能让萧玉锦为之受欺。再者安雪采欺世盗名之事,总是要被揭发出来,才能还世间一个公道。不过如今,念善会正在和安雪采掐,那再搞这件事情就显得有立场。那么撕起来时候,别人都会拿念善会的立场说事,把事情重点给混淆了。
    萧玉锦为人正直,嫉恶如仇,是个高贵清白的人。因她美貌聪慧,世间倾慕这位明玉公主的人也是极多。
    比来比去,再没有比萧玉锦更适合揭发安雪采了。
    一旦心里想通透,杨鸽也没犹豫,顿时干活儿起来了。
    到了津州的萧玉锦歇息一晚,次日便去探望慕从云。慕从云话仍不多,只是看萧玉锦的眼神有些奇怪。
    之前慕从云没有细想,可仔细想来,萧玉锦确实太过于关心安雪采了。
    从前他那么疏忽,是因为实在没将安雪采放在心上。安雪采如今虽有些基业,可也不是什么豪门大族,底蕴不深,不够靠一些取巧之道发家,从前更不过是个赘婿。这种泥巴一样的人物,小公主怎么瞧得上他?
    故而在这之前,慕从云也没有深思。
    可现在仔细想想,若公主当真待安雪采寻常,也不会使自己去护住安雪采。就算萧玉锦担心,派个寻常高手就可以了,何必出动自己这位当世武尊?
    这么郑重其事,只能说明安雪采乃是萧玉锦放在心尖尖儿上的那个人。
    这么一想,慕从云内心顿时升起了强烈的嫉意,本来苍白脸颊也是泛起一抹红潮,却也是一闪即没。
    他身份尊贵超然,是当世武道宗师,傲比王侯。而且慕从云也是极讲究的人,衣衫打扮皆是一丝不苟,发结高冠,宽袖流云。简而言之,慕从云是个个人包袱极重的人。相比较而言,同为武尊的越红鱼就随便许多,总是一身简洁粗衣,斜别青剑。
    就像现在,慕从云被越红鱼打得内伤严重,穿戴仍如平时般一丝不苟,连头发丝都梳理得整整齐齐。
    像慕从云这样子的人,就算心有醋意,也不会将话儿给说出来。
    面对萧玉锦鲜花般的容颜,慕从云更没办法言语。
    当然比之平时,慕从云面色也添了几分古怪。
    萧玉锦本是个玲珑心肝的人,若放在往常,她必定能察觉到慕从云的古怪。不过如今萧玉锦心烦意乱,故而竟未曾察觉到这份异样。
    她得知慕从云已无大碍之后,也不觉轻轻松了一口气。慕从云是受自己所托,前去保护安雪采。若慕从云有事,萧玉锦内心也是难安。
    慕从云瞧了瞧萧玉锦:“待我身子好些,再教公主击剑之技,公主天分极好,好好学剑必有所成。便跟,以前一样。”
    萧玉锦微微一笑:“慕城主太客气了,这番称赞,我受之有愧。”
    慕从云也瞧出她并没有将这些话放心里去,只不过跟自己客套罢了。
    他心忖:公主气息微乱,心神不宁,是因为要见安雪采吗?
    慕从云淡淡说道:“安公子并没有保护自己能力,不过有公主关心,他大约也不会有事,也算是他幸事。”
    这话当然也有些阴阳怪气。不过慕从云说话一向都是这种淡淡的嘲讽腔,倒也不显得突兀。
    萧玉锦随便听听,也没听出来。
    离开之后,萧玉锦却禁不住心潮起伏,生出一些忐忑。
    她确实跟慕从云瞧出那样心神不宁,却并不是因为少女春思,而反复消化母亲给自己说的那番话。
    安雪采的才情是假的!
    那些话有些道理,可消化起来却有些令萧玉锦难受。
    她想起当初安雪采当初初露锋芒,佳作频出,首首出圈。那时候的安雪采,也已经以风格多变而闻名。
    萧玉锦读过安雪采的诗,她也有一定品鉴能力,那时候也生出一缕疑窦。
    就像安阳王妃说的那般,如此多变风格,当真出自于安雪采之手?
    母亲话语之所以令萧玉锦介意,乃是因为萧玉锦内心之中也曾生出一缕疑虑。
    可世间若有此大能,岂能甘愿埋没,任由别人扬名?
    世人虽重家世,可一个人若是有才,便是出身寒微,也受人敬重。当初安雪采也是如此!他那时候还是叶家赘婿,难免使人议论。
    可当他才情展露于世人跟前,不免令世人对他另眼相看。
    那时候安雪采底子薄,又与叶家心不齐,他岂有能力夺人好诗?换做哪家豪门公子,只怕还有这个可能。
    等到后来,萧玉锦与安雪采结识,听他谈吐不俗,曾经那些疑虑也顿时荡然无存。
    现在萧玉锦之所以这般纠结,并非母亲说得没道理,反倒是她隐隐觉得有些道理。那些埋藏在萧玉锦内心的疑虑,就像是池塘底部泥水,被人搅浑之后又翻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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