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简直比任何情话都好听。
    只可惜不是陆季铭对她说的。
    不过顾心阳也就是想想，只要陆季铭能活着，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好，我跟你去。”她说。
    杨秘书松了口气，紧接着又说：“不过顾小姐，有个事情我得先跟通下气。陆总很有可能以后都要坐在轮椅的事情，暂时先不要让他知道，不然他可能真的会情绪失控。”
    “……”顾心阳正在穿外衣的动作一滞，愕然地望着她。
    杨秘书看到她这副表情，同样不解：“顾小姐，您还不知道这事么？”
    顾心阳愣愣地开口：“没有人跟我说。”
    “对不起，我以为医生或者护士们会告诉你的。”
    顾心阳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杨秘书，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陆季铭的腿……”
    后面的话她不忍心再说下去，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了。
    杨秘书点了点头，语气忧伤道：“主治医生说陆总的腿伤得很严重，到现在都还没有知觉，多半是已经废了。”
    “怎么会这样……”
    “很惊讶吧，我当时听到的时候也惊讶极了，可是没办法，这是事实。”杨秘书看着她眼里的泪雾，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臂：“不过顾小姐您也别太伤心，或许陆总的恢复能力比别人好呢？”
    连医生都说他的腿不好了，多半是真的了吧，即便以后能恢复也需要一个漫长而难熬的过程。
    一向娇贵的陆大公子，能熬得过去么？
    “顾小姐，咱们应该给他一点信心。”杨秘书递给她一张面纸。
    顾心阳接过面纸擦干净眼里的泪水，又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
    重新睁眼时，她已经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了。
    “杨秘书说的对，我们应该给他一点信心，以后不管有多难，我都会陪他熬过去的。”
    听到她的话，杨秘书舒心地笑了。
    “我就知道陆总不会看错人的。”她说。
    应该说，能被陆季铭这位傲娇公子喜欢上的女人，绝对不会是那么无情无义的。
    两人一起来到陆季铭的病房门口，顾心阳对杨秘书道：“杨秘书，要不还是等您先进去通报过我再进吧。”
    杨秘书想了想，同意了。
    陆季铭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天花板。
    听到敲门声，深邃的眼眸确实如杨秘书说的那样亮了一下，也确实在看到来人后瞬间又黯淡了下去。
    “陆总……”
    杨秘书刚开口，便被他冷冷地打断了：“我不是说了想一个静静？”
    他的语气虽然虚弱，却透着冷硬。
    杨秘书看了一眼病房门口，小心翼翼地说道：“陆总，是这样的，顾小姐一直想见您但又担心您不肯见她，所以让我进来通报一下。”
    眼看着他的帅脸慢慢地被乌云密布，杨秘书忙补充了一句：“是顾心阳小姐。”
    果然，陆大公子的脸色瞬间又好转了。
    看来刚刚是把她口中的顾小姐误以为是顾美晴了。
    只是那脸色好转了没几秒，便又被冷漠替代了，连语气都是冷的：“不见。”
    虽然他表现得很冷淡，但仪器上的数据却出卖了他。
    杨秘书恭敬地解释道：“陆总，其实这些天顾小姐一直都在医院里守着您，怕影响您的心情才没有进来的。”
    “让她滚。”他的态度坚定。
    听了他的话，病房门口的顾心阳心如刀绞。
    看来她猜得没错，陆季铭并不想见她。
    “陆总，顾小姐她……”杨秘书还要再说什么，病房门口突然响起顾心阳的声音：“杨秘书，谢谢您替我说好话。”
    “顾小姐。”杨秘书原本以为她会被陆季铭的态度吓跑，没想到她反而进来了。
    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脸色阴郁的陆季铭，杨秘书说道：“我去给陆总弄点吃的，你们先聊吧。”
    说完便识趣地避了出去。
    病房内只剩下顾心阳和陆季铭两个人，气氛安静到了极点。
    半晌，顾心阳才朝病床前迈了过去，轻轻地唤了声：“铭少，我……”
    陆季铭冷眸一扫，凝在她的脸上，吓得她瞬间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你不是已经离开江城了么？”这是他醒来后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一场车祸，丝毫没有冲掉他心里的愤满和怨恨。
    “我……”顾心阳如实道：“我在机场的电视上看到你出车祸的消息，后来又接到吴助理的电话说你需要血液争救，所以就回来了。”
    “这么说，是我影响了你跟蓝寄私奔？”
    “不，是我自愿回来的。”
    “为什么？”
    明明不管他怎么拘留她都不肯留在他身边，为什么又自愿回来救他？
    这个女人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他从来都猜不透！
    “铭少，从我第一次把你从车祸中救下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要放弃你，所以我才会甘愿陪着顾美晴住进陆家，才会甘愿做你的移动血库。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你这算是什么情义，但不管是什么情，总归是希望你健康快乐的。”
    “顾心阳，我语文不太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季铭冷冷地睨着她：“你可不可以直接了当地告诉我，你不喜欢我，然后再狠心点离开。”
    “如果那天你跟蓝寄一起飞走了，我可能就彻底死心了，也不会再去骚扰你。可是你为什么又要回来？为什么回来了，把血都给我了，又要跟我说这么疏离的话？”
    顾心阳见他死死地凝视着自己，显然是在等自己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很想告诉他，因为她爱他，从很多年前就开始爱他了，她舍不得他死，所以才跑回来救他的。
    可是一想到顾美晴那张恶毒的脸，想到一直见不上面的小离。
    她最终苦涩地说了一句：“铭少 ，我有我自己的苦衷。”
    “说清楚，是什么苦衷。”
    “我……”
    看她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替她答：“是因为爱上蓝寄，所以不能留在我身边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