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看到拥着顾心阳的男人不再是陆季铭，而是秦蕴时，迷茫的眼底渐渐地凝上了疑惑的神色。
    紧接着疑惑被开心和失望来回替代着，复杂得让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顾心阳意识到小离的目光，忙将秦蕴的手臂从肩膀上推了下去，朝小离微笑道：“小离，他是……”
    他是谁？
    顾心阳一时间顿住了。
    她要不要告诉小离他是他的亲生爹地，是他一直在找的爹地？
    如果现在骗了他，那以后让他改口时又该怎么解释这个事情？
    没等她纠结完该怎么办，秦蕴已经重新搂住她的肩膀，朝小离道：“小离，我是你的亲生爹地，爹地回来看你了。”
    小离眼里的神情更复杂了，惊讶过后，小家伙的目光朝两人身后望去，没有找到陆季铭的身影。
    顾心阳知道他在找什么，忙解释了一句：“小离，陆叔叔回去上班了，他有空会来看你的。”
    陆叔叔……
    之前还是爹地的！
    小家伙眼里再度闪现出失望。
    他的小心思，顾心阳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又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这个事情才好。
    半晌，她才开口：“小离，妈咪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爹地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等他忙完就会回来看小离的。”
    她看了秦蕴一眼，心如刀绞：“现在爹地忙完工作了，所以回来陪小离了。”
    小离看着她，眼神依旧透着复杂。
    “小离，你不喜欢爹地吗？”秦蕴温柔地朝小离微笑：“你这样的反应，爹地会很伤心的哦。”
    小离还是不说话，眼圈却一点一点地红了。
    顾心阳见状，只好对秦蕴道：“秦医生别介意，小离毕竟跟你不熟，让他现在就认你做爹地确实有些为难了。”
    “你说的对。”秦蕴点头，站直身子看着她：“不过阳阳，你当着孩子的面叫我秦医生是不是有点太生分了？”
    “……”顾心阳知道这样确实不好。
    但不叫他秦医生她应该叫什么？
    况且这些天她还当着小离的面跟陆季铭卿卿我我，这会又跟秦医生以夫妻相称，即便小离再不懂，应该也能觉察出不对劲来吧？
    她干咳一声，小声道：“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自然是叫老公。”
    “……”
    “怎么？不乐意？”
    “不是，我……我只是叫不出口。”顾心阳无奈地解释：“秦医生，能不能给我和小离一点时间适应？”
    “好，我答应你。”秦蕴倒是没有为难她，道：“我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适应。”
    一个月……顾心阳心里又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一般。
    秦蕴没有再看她，重新将目光投到小离身上，语气轻柔：“小离，以后爹地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好不好？”
    小离注视着他，半晌才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看得出来他更喜欢陆季铭当他的爹地，但小小年纪的他也知道，爹地这种东西不是可以换来换去的。
    ……
    “陆总，您还好么？”杨秘书见陆季铭发了好一阵呆都没有吭声，如是关切地问了一句。
    陆季铭回神，苦涩地回了她一句：“你觉得我会好么？”
    是啊，他怎么可能会好？
    他对顾心阳的感情，杨秘书和吴助理是最清楚的，也是一直看在眼里的。
    如今小离的亲生爹地突然出现，而且还成功跟小离的骨髓配型成功了，陆总心里该有多难受，多纠结。
    杨秘书跟吴助理相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有着同情。
    吴助理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陆总，要把这个结果告诉顾小姐么？”
    秦蕴和小离的骨髓配型是在宏恩医院做的，配型结果自然是陆季铭第一时间知道。
    只要他把结果隐瞒下来……或许事情还会有一丝转机。
    但他不确定陆总能做得出来。
    果然，陆季铭抬眸像看怪物一般看着他，仿佛他提出了一个多么奇葩的问题。
    吴助理干咳一声，解释道：“对不起陆总，我是您一手栽培的人，我心里只有您，也只为您。只求您过得幸福开心，别的我没想那么多。”
    陆季铭默默地将目光收了回来。
    沉吟片刻，他才开口：“打电话让张院长来一趟。”
    “好的。”吴助理点头。
    没多久，张院长便来了。
    不用猜他也知道陆季铭是为了小离的病情，所以很自觉地将小离的病历一并带来了。
    陆季铭迅速地将病历浏览了一遍，然后将平板递还给他。
    “小离的病情已经很危急了吧？”
    张院长点头：“陆总，不瞒您说真的挺危急，不能再拖了。”
    “合适的骨髓也一直没有找到？”
    “是的，除了秦医生，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
    陆季铭两只手交叉着放在桌面上，指节却因为暗暗使劲而泛白着。
    一直找不到合适的。
    这就是命吧！
    张院长迟疑着说：“陆总，其实现在找已经没有意义了，就算真的找到了，小离不用秦医生的骨髓，他跟秦医生的父子关系也是无法改变的。”
    虽然这话有点残忍，但却是事实。
    陆季铭即便不想承认都不行的事实。
    以秦蕴的性子，怎么可能因为小离用了别人的骨髓，就放弃这个儿子呢？就放弃顾心阳呢？
    不说小离，连顾心阳都一直是他觊觎的对象。
    顾心阳刚伺候小离吃完早餐，正准备带他到走廊上散散步，刚走出病房，小离便突然晕倒了。
    顾心阳被吓坏了。
    “小离，小离你怎么了？”她蹲下身子，抱着小离急得大喊：“小离你别吓唬妈咪啊！医生——”
    秦蕴刚好从电梯那边走来，看到小离晕倒立马加快步伐走上来。
    “小离怎么了？”
    “小离刚刚情绪有点烦躁，我想着带他到走廊上走走散散心的，没想到他才走了没几步便突然晕倒了。”
    “现在小离身体太虚弱，不适合散步。”秦蕴将小离从地上抱起朝病房里面走去。
    秦蕴本身就是医生，医术也不比这里的医生差，将小离放在床上便立马开始进行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