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阳——乐阳——”
    “赵乐阳——”
    戴美艳感觉自己的声音好像变成了什么细小的，如同有实质一般的东西，这些东西撞在四周的墙壁上发出“个愣、个愣”细小的撞击声。
    “赵乐阳……你……别吓唬我……”戴美艳都要哭出来了，可是把她蒙着眼睛带到这里的赵乐阳却一点回音都没有。
    戴美艳再也忍不住了，她使劲把眼睛上的眼罩给撕了下来，眼罩的带子勒得她脸上的肉都生疼，可揭下来眼罩之后，她傻眼了。
    眼前竟然是一片漆黑的。
    她看不清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空间里，只感觉面前的空间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让她所处的地方比较拥挤。
    “赵乐阳……你出来！”戴美艳的眼泪当时就出来了，这个地方，要比在自己家里还要可怕的多，更何况，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哪里。
    可无论她喊多少声赵乐阳，回答她的只有回声，那些回声一层层地裹挟在一起，在她耳朵边上一层层地绽放：赵乐阳，赵乐阳——
    、“骗子，无耻！”戴美艳一边哭一边骂，然后转身向自己背对的方向走去，刚刚她进来之后就一直站着没动，如果不出意外，入口就在她的背后。
    可是屋子里太黑了，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隐约看出这地方有几个连着的大窗，窗外面是没有灯光的，这个地方又似乎挺大的，戴美艳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这里面似乎有很多东西静静地立在黑暗中。
    戴美艳试着向前走了几步，脚底下挺平坦的，这地方似乎除了让人恐惧的黑暗，并没有其他什么变化。
    戴美艳摸索着走着，手不知道不碰上了什么东西，触手凉丝丝的，好像是铁制物，脚下也被地面上凸起的东西绊了一下，一跤跌倒，额头撞到了好像是尖锐方形的角上，疼的厉害，戴美艳痛苦地摸着额头坐在地上。
    这个时候，她的视线对黑暗的适应更好了一些，她抬头，基本上可以看出绊倒她的这个东西的轮廓，半人多高，上面有突起，刚刚就是手碰到的地方，中间是一块方形的板子一样的东西，戴美艳的额头就是磕到了这个板子的角上。
    这东西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
    戴美艳左看右看，猛然直起身子，头部又碰到了木板上，她呲牙咧嘴地捂着头从地上爬起来，如同见鬼一样盯着眼前的东西。
    这不是一台工业缝纫机吗？
    她的工厂里很多，几乎每个车间里都有，还一排一排的，包括各种锁边机、绣花机等等的，是她常见的东西，怪不得这么熟悉呢。
    难道，这里是……她工厂的车间？
    戴美艳张皇失措地向四周看去，越看熟悉的感觉越厉害，这是个巨大的空间，顶上有吊灯，但这时候吊灯都没有开。
    车间窗户的玻璃大概就是那样方形的，几大块。
    黑暗里有些黑乎乎的轮廓就是车间里的机器，而且这些机器明显是被挪动的，只有靠墙的地方特别密集，中间有一条宽阔的通道。
    这是第四车间！
    戴美艳几乎惊呼出声，这竟然是第四车间！
    她的眼前几乎立刻出现被挪来的机器，机器中间那条通道上，有一条拖曳的血痕，然后就在机器围拢的地方，他们……
    痛苦的呻吟声被压回嗓子眼里，瞪得几乎出了眼眶的眼珠子充满了血丝，还有恨，切齿的恨，那个频死的女人，恨他们！
    “啊——”
    戴美艳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摸索着就向车间门口跑去，既然是自己的车间，她还是找得到车间门口的，只要，只要她推开那扇门，推开……她就可以逃出去！
    门真的被她推开了，一股喜悦的感觉像喷泉一样从戴美艳的心中喷了出来，还没打达嗓子眼，戴美艳就发现不对，这扇门，不是通向外面的大门。
    而是，办公室的门！
    程萍曾经的办公室。
    她就是在这个办公室里发现了程萍收集的刘怡的死亡证据，她慌了神，给刘慧打电话，刘慧说：“一条人命跟两条人命没有什么差别，何况，程萍的父母都死了，她现在消失了都不会有人长久地记着她。”
    一不做二不休！
    对，就是这样的。
    她找了老王两口子，这两口子胆大妄为，就是贪财好色，她答应给他们一大笔钱，只要他们处理掉程萍。
    第四车间暂停工作，在夜里，空旷的厂房里，程萍被堵在里面，然后老王想要侮辱程萍，却被老王的老婆破坏了，老王羞愤之余，把怒火都发在了程萍的身上，他把程萍吊了起来。
    她还看过程萍吊起来的样子，因为挣扎打斗，程萍的脸上都是斑斑的血迹，头发被撕扯开来，吊在半空中像个鬼。
    虽然她没有说弄死程萍，可她的表情语气五一不是在说这个问题，而老王两口子果真是很好的打手，完全按照她的想法在做。
    可是尸体呢，尸体要怎么运出去？
    老王奸笑地说：“戴总，你看过那个晴天娃娃的鬼故事吧？这娘们不是喜欢做晴天娃娃吗？咱们就把她弄成晴天娃娃运出去。”
    晴天娃娃的鬼故事，那是什么？
    老王并没有解释，只是把程萍放下来，拖到车间中部，打开了车间里的机器，在一片轰鸣声中，用锯子拒掉了程萍的小腿，给程萍围上了白布，好像裙子一样，弄得雪白一片，连头上，都缠了一层一层的白布。
    砍掉小腿的时候程萍没有死，大概刚刚吊在半空中只是让她窒息了，切割腿部的疼痛让程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发出一阵一阵的惨叫声来。
    那时候，她戴美艳就站在车间里那条通道的尽头，在机器的轰鸣声中看着老王如同在做一个玩具一样炮制程萍。
    程萍最后是疼死的还是憋死的，她并不关心，她只记得老王先把小腿血衣等处理掉之后，就把程萍和第四车间当时做的一大批玩具一起运了出去，老王的老婆把地面清理干净，这第四车间就封住了。
    一直到老王死，戴美艳都不知道那个关于晴天娃娃的鬼故事是什么，可现在，她想她知道了，因为她就身在晴天娃娃的鬼故事里面，大概，连生的希望都没有了。
    是吗？
    一阵皮鞋敲打地面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