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中人将意思表达出来了，可苏雅漾却没有动，因为……
    她不敢保证，坛中人会不会害他们。
    别怪她小心，而是……
    她从这些人的眼睛中看到了疯狂，看到了暴虐，唯独没有看到希望与感激。她们的人格近乎扭曲，苏雅漾不敢保证这些人心中还有善念。
    正好暗卫手上拿了几截人面蜘蛛的触脚，苏雅漾让他们将几截触角绑在一起，然后……站在门外挖一挖地上有什么，要是挖不出什么，就用这几截蜘蛛触脚杀了坛中人。也算是给她们一个痛快。
    暗卫知道苏雅漾此举是以防万一，虽说麻烦了一些，可却没有一个人多说，将外衣脱下。划成一条条，再去缠蜘蛛触脚……
    坛中人见苏雅漾一行人迟迟不进来，又发出忽促的“嗬嗬……”声，这一次苏雅漾没有再理会她们，甚至连看都不曾看一眼。
    她有善心，可她不会因为善良而害自己，她所做的任何善举，都会以保全自己为先。
    “嗬嗬……”苏雅漾和江一凡越是不动。坛子里的人就越是动的厉害。江一凡见状，突然笑了出来。
    上前，将揽住苏雅漾，“我以为，你会相信她们。”
    “除了你，我不相信任何人。”苏雅漾扭头，与江一凡四目相对，对视的刹那，两人眼中不约而同染上笑意。
    江一凡脸色的神情为之一柔，“为什么不信她们？她们很惨不是吗？”
    “她们是很惨，她们的处境也值得同情。但曾经有人告诉过我，处境凄惨的人并不表示他心地善良。像她们这种长期处在痛苦折磨中，失去活下来希望的人，内心早已扭曲，比起获救，她们……也许更乐意牺牲我，以换取她们短暂的解脱。或者看到像我这样的傻瓜，为救她们落得和她们一样凄惨的处境，甚至比她们更惨。”
    长期受压迫、受虐待的人，心里或多或少会产生反社会，反人类的心情，这些女人……在苏雅漾看来就是如此，因为她们早已失去对生命的渴望，对美好人生的向往。
    她们很可怜。苏雅漾同情她们，可并不会因为同情就失去判断。
    “你说的很对……她们看你的眼神根本不像是看恩人，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仇人。”江一凡厌恶的看了一眼，便收回眼神。
    一开始，他就不喜欢这些人，也没有苏雅漾的耐心。
    “她们早就死了，再被装入坛中的那一刻。”即使明知坛中人有坏心，可苏雅漾仍旧无法厌恶她们。
    不过是一群可怜人罢了。
    “等你登基后，发兵攻打长生门吧，那种为追求长生，而随便牺牲他人性命的地方，不该存在。”长生门杀人已经不止一次了。
    不说被困在这座宫殿中的坛中人和浇水人。就说那些被长生门取走胎盘的孕妇和未出世的孩子，就是一笔血债。
    “等我们从漠北回去，我便登基。”江一凡伸手抚着苏雅漾的长发，“正好头发也长了，可以绾髻了。”
    “早就可以绾髻好不好。”虽然还没有及腰，可也不短了。
    “哦……这是提醒本宫，早点娶你进门，就这么急着嫁给我？”手指轻勾苏雅漾的长发，江一凡笑得十分灿烂。
    是的，灿烂，能让阳光失色的灿烂。
    苏雅漾一刹那看迷了眼，到嘴的话也忘了说。就这么看着江一凡的笑颜失神：太子殿下笑起来真好看！
    “这是傻了吗？”江一凡晃了晃神，苏雅漾回过神，白了他一眼，脸微红，“以后不许对别人这么笑。”
    “一直只对你笑。”江一凡立刻收起笑，一本正经，前后不到三秒，这变脸的速度让苏雅漾叹为观止。
    厉害！
    “殿下。有发现……”此时，站在殿门口挖土的暗卫，突然大叫起来，破坏了江一凡和苏雅漾之间的美好气氛。
    两人一怔，立刻分开，一脸严肃的上前。
    暗卫从地下的泥土中，挖出一颗鸡蛋般大小的透明白卵。那白卵透明晶亮，水嘟嘟的，好似轻轻一戳就能碰出水来。
    “这是什么？”苏雅漾问话时，看向坛中的人，坛中的女子虽然有其阴暗的一面，可她们被装进坛子的时候还很年轻。即使被关这里长达数十年，可还是没有学会不着痕迹的隐藏心事。
    当苏雅漾寻问时，有几个露出震惊与不可思议的神情，还有几个流露出害怕与恐惧。当然……这些人不约而同的用仇视的眼光，看着那枚白色的卵。
    “看样子和那些蛊虫有关，弄死吧。”苏雅漾对蛊不了解，她也不想带着一个危险物乱跑。所以……弄死最省事。
    可是……
    “苏姑娘，这枚白卵看着软嘟嘟，可是刀枪都刺不破。”为了证明自己所言无假，暗卫不仅拿刀戳了，还拿人面蜘蛛的触脚戳了。
    那触脚可是比刀还在锋利的东西，可就是这样也戳不破。那枚白卵软绵绵的，触脚一碰就凹下去，完全无法给它带来伤害。
    “刀枪不入？那用火吧，这玩意儿水嘟嘟的，咱们把它烤干。”苏雅漾的话落下，暗卫就立刻把它丢地上，那白卵落地的瞬间弹了一下，又在地上滚了几圈。
    暗卫又脱了一件外衣，在衣服上淋了一点火油，点燃，将白卵踢到火堆。
    “哧……”白卵遇火。立刻发出尖锐的声音，不像是惨叫，而像是油被榨干的声音。
    “用火真的行？”苏雅漾见那颗白卵，被火烤得越来越小，不由得笑了。
    暗卫不解的抬头：“啊……苏姑娘不是你说的，用火吗？”
    “我随便说的，哪里知道就真成了。”苏雅漾发誓，她真的是随便说的。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暗卫满头黑线。
    “哧哧……”白卵里面不知有什么，许是被火烤的难受，不断的挣扎，偶尔会凸出尖锐的一角，不过不管白卵里面的东西怎么动，它都无法破卵而出，或见外面那一层透明的东西，不仅能保命它的命也能要它的命。
    很快白卵就被火烤的，只剩下鹌鹑蛋那么大，而里面的东西也不在动了，似乎死了一般，可是……
    坛中人却突然发现凄厉的“嗬嗬……”声，就好像正承受着巨大的，无法承受的痛苦。
    坛子里的人拼命的挣扎，身上的树叶和花朵不断的颤抖，看向苏雅漾的眼神全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