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有些耳熟,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妇人又一次请我,我不好拒绝,随她进了屋。一大一小两人正在吃饭,大汉见了我,朗声大笑:“你是我兄弟的朋友吧,来一起喝酒!”
我礼貌地拱手:“在下墨菊,见过大侠。”实在想不出其它称呼。
大汉拍拍我的肩膀道:“我兄弟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朋友,墨弟何必见外!”
这家人如此热情我反到有些不好意思,吃过饭,推说旅途劳累早早去休息了。
晚上,不知怎么就起风了,纸窗被吹开好几次。我下床去关,见一黑影闪过,立刻追出去,那黑影却一下子消失了。怕中计,没敢再追。回来见东西没少,信函也在,没多想便又睡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起来了,出门见大嫂正在喂鸡,简单地向她辞了行。
我行了一段路,天还是没亮,阴沉沉的估计要下雨。果然,没过多久我的头发和衣服都湿了,甩甩脑袋,继续前行,这下估计没进城就变成了落汤鸡。想了一下,决定还是找个地方避避雨。
周围的人家并不多,而我这个样子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们。马儿似乎也累了,前蹄不断地来回刨土,口中发出阵阵嘶鸣,我一勒缰绳,险些被它掀翻。
找了棵大树坐下来,把马儿松松地栓在一旁的树桩上,好让它吃到周围一圈草。暗自咒骂这鬼天气,本来天黑之前能赶到的,照这样下去估计今晚又要住店了。我靠在树下纳闷地看着没有丝毫减弱迹象的雨。一晃神,一只野兔从眼前横过。脚下一点,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野兔“刺溜”一声钻进草堆里,我一剑刺进去,居然没中。我用手拨开些干草,俯身往里面探了探,连野兔的影子都看不到。我偏不信这个邪,用剑往里面捣了捣,小心翼翼地钻进去。这大概是它们的老窝吧,说不定还能抓到一窝野味呢。
洞口狭小,我只能慢慢地移动身子,走了一段路,突然眼前一亮竟到了洞口的另一头。我看到一个小小的池塘,里面种着几朵莲花。煞是好看。心下一喜,竟忘了天还在下雨,傻傻地走进雨幕中。
我弯下腰用银针试了一下,没毒。便掬起一掌轻轻扑打在脸上,又忍不住捧起来喝几口,感觉放松了不少。提袖子擦擦额头,发现自己很久没照镜子,居然有些不认识了。水中的那张清淡秀雅的脸是我吗?眉宇间带着淡淡的英气,眼角眉梢却像极了母亲。我有些不敢相信地抚上去,水中人也做出同样的动作。只是一个男人生的这样的面孔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我放下齐腰的长发,里面有几撮因为练《含沙射影》而微微泛红,这样放下来还真像个女人。不禁皱了皱眉,往水里扔下颗石子。
雨已经小了很多,淅淅沥沥地弹在水面上,莲花和莲叶都被洗得晶亮晶亮。这样的美景怎么能不好好享受一番?四下无人,我当下就剥掉上衣和裤子一头栽进水里。
“呼,好爽啊!”浮出水面,甩甩湿漉漉的头发。这些天光赶路都没好好洗个澡,今天可被我赚到了。又一次把头沉下去,展开四肢,摆了个最舒适的姿态。长长地秀发在水面静静漂浮,那几撮红毛上落了几片树叶。
我仰起头,惬意地躺在水面上看蓝蓝的天,几朵白云悠然飘过,一座虹桥横跨苍穹。
舒服啊!我站在水中边哼小曲边穿衣服,抬眼望去,树上竟睡着个人!
妈的,老子的形象莫不全被他看光了?!
心虚地偷觑他一眼,赶紧穿好衣服,飞人。转念一想,都是男人怕什么,老子大大方方地走出去。刚走两步,却听见他在后边不紧不慢道:“你中毒了。”
鬼话,我方才明明试过水没毒。不理他,继续走。
背后声音又起:“水是没毒,花可未必。”
什么?我身形一滞,想起刚才还用手碰过。
“这毒,我可以帮你解。”他不知何时跃到我面前,两根只指抵着我的下巴,眯起一双细长的眸上下打量我。
“你是谁?”我下意识地拔剑,警惕地望着他。
他带着张银白色面具,一双黑眸却如浩瀚宇宙包罗群星万象,只看一眼便会让人心甘情愿沉沦。要不是看久了渊清的眼睛,估计我现在对他的免疫也不会这么好。
奇怪,为什么我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内力?渊清曾说过,有两种人站在你面前你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一种是没有内力的人,另一种是内力高过你很多倍的人。显然眼前的人不可能没有内力,若是后者……比渊清还强的,江湖上能有几个?
不管怎样,硬碰硬铁定拼不过。我开始后悔没有多向夜天学点金蝉脱壳的小手段。
“你……你别过来,不然我自刎。”说完这句话,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我自不自刎关人家什么事?
他果然没听到一般继续向我靠近,绕有兴味地道:“哦?不就给人看一次么,有必要这么想不开?况且你要寻死也得等完成任务之后。”
什么?真给他看光了!不对,他怎么知道渊清给我的信函?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中毒了。”
“你无凭无据的,怎么就一口咬定我中毒了?”《云梯纵心》本就有抗毒的功效,普通的毒对我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他上前一步吻住了我的唇:“没中毒你的嘴唇为何发紫?”
“你……你少胡……唔……”
我瞪大了眼睛,这世道真是变了,为什么男人总爱非礼男人?一个夜天不够刚出来又被我倒霉地撞上一个。
“看清……唔……系……难……唔……”
他吻到我断气终于放开了我,擦擦嘴道:“毒解了,怎么谢我?”
“啪!”我失控般地一记巴掌甩过去,手因反作用而红肿起来。
“啪!”他也我甩一掌,我立刻被打趴在地。
“这只是预支的部分。”他转身离去,面具后的那潭幽泉荡起一丝玩味的涟漪,搅浑了我的视线。
当我赶到城门口时差不多已是半夜,守门的侍卫连连打呵欠,撑起倦怠的眼皮不耐烦地扫了我一眼,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今天不能进了,明早再来吧、”
“可是我有重……”
“免谈。”
“碍……”
我是不是该叫他声大哥,然后嬉皮笑脸地和他套近乎?或者死缠烂打搅得他不耐烦,说不定就放我进去了。
空旷的街道静谧的可怕,敲更人提着灯笼,拖着长调子懒洋洋地报更。
一匹马从我身边风一样地擦过,扬起的尘土直呛到气管。我回头,他在城门口停了下来,莫非他也要进城?我立刻跟上去,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说话。
“开门!”马上的人猛甩一鞭,抽在城门上。
“今天不能进了,明早再来吧。”守门人机械地重复着一句话。
“莫非你想死?”
守门人果然被这话一惊,探出头来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腿一软,半响才结巴道:“清……清月宫主,小的该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宫主饶命,宫主饶……”身首异处,却还保持着跪姿,本以为心早已麻木,看到任何人死都不再动容,可看到这一幕我的心为什么还那么痛?小时候的记忆潮涌而来,父亲拧紧的眉,母亲微启的唇,蕙香蓦然涣散的瞳……这些画面最终扭曲成守门人惊愕恐惧的脸。我机械地俯下身,端起那颗没有一丝血迹的头颅,伸出手去抚平他瞪大的泛白的双眼。
“所有人都死了,你还活着干什么?快跟我走吧。”头颅突然睁开眼睛冲我诡异一笑。
“燃儿,你太让我们失望了,居然连姓氏都丢了,报仇也忘记了!你不配做我们夜家人,你以为这样苟活下去就能幸免于难吗?”
“少爷,那水本该你喝的,你怎么还不下来陪我?香儿可等你很久了,快下来吧。”
我感到裤脚被什么东西绊到了,那些腐烂的手全都向我伸来,吐出长长地舌头舔噬我肮脏的灵魂。
“啊!……”我这是在做什么?谁来救救我?师父!夜天!我到底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你们快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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