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山庄园是平川的顶级小区。
    虽然临近郊区，不过庄园附近的高档餐厅不少。
    李东和纪兰馨挑了一家看起来环境不错的餐厅，点了几个菜便开始聊了起来。
    聊了一会，纪兰馨忽然叹道：“这几年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
    李东知道她有话要说，笑着搭腔道：“不管什么时候生意都难做，你们金鼎珠宝应该还可以吧，毕竟黄金珠宝什么时候都是受到追捧的。”
    纪兰馨摇头道：“你不做这行不知道，最近两年这行也不好做了。五月份的时候国际金价超过700美元盎司，当时大家都觉得按照目前的行情，冲击1000美元说不定都有望，可谁知道一转眼的工夫，金价哗啦啦地就跌了下来。
    这都一个月了，金价跌了差不多100美元盎司，金鼎这次亏大了。”
    李东轻笑道：“黄金是保值品，暂时的下跌无伤大雅。不出意外，等明年，恐怕又是一轮黄金大牛市了。”
    纪兰馨原本只是开个头，诉诉苦，可听到李东居然预估明年会迎来黄金大牛市，不由好奇道：“你怎么知道？”
    “猜的。”
    李东笑了一声，吃了一口菜，漫不经心地敷衍了一句。
    纪兰馨微微皱眉，李东这种人会随便乱说话？
    可要说李东说的是真的，纪兰馨也有点不相信，金价现在动荡不安，大部分行业内的专家都看不明白明年甚至是今年下半年的涨跌，李东凭什么说明年会迎来黄金大牛市？
    而且上一轮牛市刚过，从02年一直到06年五月份，黄金价格一直在涨。
    现在金价下跌，这么快难道又要迎来新的一波牛市狂潮？
    不管信不信，纪兰馨都没有再问，就算问了，李东也不见得会说。
    不过李东这话纪兰馨倒是记在心里了，李东不是一般人，也不会随口乱扯，他判断金价继续上涨肯定是有理由的。
    自己回去研究一下，再请教一下专家，总能判断出点端倪。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纪兰馨今天找李东也不是为了说金价的事，她主要还是想和李东谈谈金鼎珠宝入驻远方的事。
    等纪兰馨提起这个，李东就道：“入驻这事倒是可以谈，不过你先说说你想怎么合作？是租赁专柜自营，还是超市代销？”
    纪兰馨考虑了一下，问道：“如果自营的话，租金多少？进场费多少？代销的话，你们扣多少点？”
    李东随意道：“租金和进场费都得看地方，分场地大小和门店位置，这个几句话也说不清。不过代销的话扣点一样，百分之二十。”
    “百分之二十？”
    纪兰熙微微皱眉，想了想道：“李先生，之前我和客隆超市也有过接触。他们那边珠宝类商品，一般扣点都在10-12%之间，20%是不是有些高了？”
    李东淡笑道：“纪小姐，客隆能和远方比吗？客隆每个月的营业额不足远方的五分之一，门店数量也不及远方五分之一。人气更是大大不如，而且远方目前正在谈判收购时代，一旦收购时代成功，远方的影响力即将扩散到整个华东地带。
    那时候你觉得20%还高吗？
    客隆那边能给你带来多大的收益？远方能带来多少？双方不是一个等量级的，纪小姐拿远方和客隆对比，恐怕有些不太客观吧。”
    纪兰馨笑了笑也没反驳，不过还是说了一句道：“看样子，李先生对收购时代成功的把握性很大？”
    李东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这个月底远方和时代会进行第三轮谈判，能不能成功，把握性有多大，到时候纪小姐就知道了。
    不过那时候来找远方谈合作的，恐怕就不是金鼎一家了。”
    李东也不觉得自己话说的难听，因为这就是现实。
    起码在目前的国内市场，超市和大卖场都占据主导地位，其他入驻商家都属于从属地位。
    金鼎珠宝也不算珠宝业巨头，求人的是他们，而不是远方超市。
    远方目前已经是江北零售业的霸主，一旦收购时代成功，远方名气更胜从前，影响力也会扩大到整个华东地区。
    那时候再想和远方合作的商家可就不是一家两家了，20%算什么，李东敢保证，肯定有人愿意合作。
    黄金珠宝本来就是盈利大户，超市代销的话，省去了门店和员工开支，20%的抽点不算高。
    要是再扣去税收，其实李东赚的也不算多。
    当然，合作也不止这一种方式，李东和纪兰馨现在只是初期谈谈，至于到底收多少点，怎么个收法，业绩有没有要求，这都需要日后再深入细谈。
    李东明白这个道理，纪兰馨自然也心里有数。
    她之所以现在急着找李东谈合作，也是想赶在远方收购时代之前。
    远方一旦收购时代成功，那时候金鼎珠宝再谈合作就有些迟了，还不如趁现在远方收购行动能否成功不明确的时候和李东合作，那才能争取最大利益。
    不过20%的让利的确有些超出纪兰馨的预估，这事还得回去和父亲商量一下才行。
    纪兰馨想了想道：“李先生，关于自营还是代销，我要回去商量一下。要不回头我安排人和远方商管那边再谈谈，您看如何？”
    李东也不在意，点头道：“可以，回去我给商管部打个招呼。”
    对于能不能和金鼎珠宝合作成功，李东态度有些无所谓。
    中小型珠宝企业不是一家两家，江北远方可就只有一家，谁来谈都是一样的效果，没了金鼎，银鼎也一样。
    起码目前而言，远方开出条件，这些中小型珠宝企业并没有什么拒绝的资本。
    接下来两人也没再继续谈生意上的事，而是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正聊着，餐厅外忽然传来一阵嬉笑声。
    李东和纪兰馨没订包厢，就坐在大厅中，一眼就可以看到门口。
    李东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门口不过是几个女人围着一个男人说笑而已，这种事李东也不太上心。
    他不上心，纪兰馨却是仔细留意了一下。
    等那个男子带着几个女人一路笑着进了包间，纪兰馨略带鄙夷道：“这种花花公子也能接班龙华，许江华真的老了。”
    “嗯？”李东吃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问道：“许如龙？”
    纪兰馨有些诧异道：“李先生不认识他？”
    李东摇头道：“没见过面，倒是听说过几次。他怎么来这了？”
    纪兰馨倒是丝毫不意外道：“应该是刚起床，他在澜山庄园也有房子，那几个女人应该是和他一起的。”
    李东笑了一声，倒是有些佩服许如龙。
    刚刚他看了一下，总共是三个女人，这家伙还真能吃得消，一天三个，也不怕把自己折腾挂了。
    见李东没说话，纪兰馨又有些好奇道：“李先生和许圣哲先生是好友，冒昧问一句，外界传闻许江华想要将龙华交给许如龙接管，是真的吗？”
    李东笑道：“这我还真不知道，许江华到底打什么主意，除了他自己，恐怕也没人清楚。”
    “我倒是觉得传言不假，听龙华的名字就知道了。”
    “许如龙，许江华……”
    李东咀嚼了一下，心里若有所思。
    当初许圣哲在他面前自喻为明代汉王，恐怕这也是许圣哲的真实想法。
    别看许江华重视他，甚至让许圣哲在公司内部担任高位，可实际上忽悠许圣哲帮他打江山的可能性更大。
    许江华真要找接班人，许如龙还真有很大的可能。
    从龙华集团这个名字上就可以看出，许江华创业之初肯定很疼爱这个长子，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可能，光凭公司名字也说明不了什么。
    因为涉及到许家父子，李东也没多说。
    见李东好像不太感兴趣，纪兰馨也没再多言。
    两人吃完饭，李东结账，结完账正准备走人，身后忽然有人喊道：“兰馨？”
    纪兰馨回头看了一下，接着就勉强笑道：“许公子，早上好啊。”
    明明已经是下午了，可纪兰馨还问他早上好，显然调侃的意味居多。
    许如龙也不在意，眯着眼笑道：“兰馨，这么巧遇到了，一起吃个饭怎么样？前几次约你吃饭，你一直忙，今天不忙了吧？”
    “不好意思，刚吃过，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纪兰馨眼中流露出些许不耐烦，许如龙是个花花公子，平川几乎就没不知道的。
    可别人知道归知道，反正和他们没关系，都不过当饭后娱乐罢了。
    关键是纪兰馨不行，她名气不小，金鼎珠宝的未来接班人，江北有名的贵女之一。
    一般人心里就算对她有想法也不敢付诸行动，甚至自卑的根本不敢直视。
    可许如龙不是一般人，他是江北名号最大的花花公子，最喜欢的就是猎奇猎艳，越是有难度的挑战就越喜欢。
    别人不敢追求纪兰馨，他敢！
    别人在纪兰馨面前小心谨慎，他却肆无忌惮，从他和纪兰馨住一个小区，却天天带女人回去过夜就可以看出，这家伙追求的只是新鲜感和为了挑战一下罢了。
    被纪兰馨拒绝也不是第一次了，许如龙也没太大的意外。
    只是有些好奇地看了李东一眼，不过显然他并不认识李东，略显诧异地问纪兰馨道：“兰馨，这是你朋友？”
    纪兰馨点了点头，也没介绍李东。
    李东和许江华的风波还没消停呢，两人又都是脾气不好的人，纪兰馨还真怕他们当众动手。
    纪兰馨不介绍，不代表许如龙不会问。
    许如龙虽然是花花公子，可涵养却是不差，主动朝李东伸手道：“你好，认识一下，许如龙。”
    李东也没故意摆脸子，伸手和他握了一下，淡笑道：“许公子大名早有耳闻，我是李东。”
    “李东……”
    许如龙手掌微微僵硬了一下，接着就笑眯眯道：“幸会，原来是李总。李总的大名才是如雷贯耳，不管是我父亲还是我弟弟，都对李总赞誉有加，之前还想找个机会和李总认识一下，没想到今天在这遇到了。”
    李东也笑道：“许公子过誉了，李某不过虚有其名罢了。”
    这话听在许如龙耳中含义有些不同，他觉得这是李东在表达他自己的不满。
    前些天李东被自己父亲拒之不见，这事许如龙就算不关心生意，也不会不清楚，平川圈子里最近说的最多的就是许江华和李东两个人。
    现在李东自谦自己虚有其名，说反话的可能性更大，显然是说许江华徒有其表。
    许如龙皮笑肉不笑道：“李总何必自谦，江北谁不知道李总的能力和魄力。对了，听说李总最近频频约见地产业精英，远方难道也准备进军地产业？”
    李东不咸不淡道：“凑凑热闹罢了。”
    许如龙又道：“不过现在骗子可不少，那些自诩为行业精英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混吃混喝的等死之辈。李总既然准备进军地产业，你和我弟弟又是好友，要不我为你介绍几位真正的精英？
    龙华这些年经营地产业，虽然成就不大，人脉还是可以的。
    可惜龙华没办法接纳那么多人，要是他们能在远方大展拳脚，也不枉费了一身本事。”
    李东脸色如常道：“那就不劳许公子费心了。真要缺人，我自己去找就行，花钱而已，一百万挖不到，一千万难道还挖不到？挖个十个八个的所谓精英人士，回去干养着也不错，反正远方不差钱。”
    许如龙嘴角抽了抽，李东这话明显是说准备挖龙华的人。
    可他还真没什么好反驳的，龙华有钱不代表他有钱，他说话没李东那么有底气。
    李东不同，这家伙就是远方的大老板，这家伙要真狠了心去龙华挖高层领导，还真有可能成功。
    就算和李东说的不一样，不用挖个十个八个，挖走几个关键位置的高层，也够龙华喝一壶了。
    言语交锋了一阵，许如龙没占到什么便宜。
    占不到便宜就撤，这也是许如龙的立身之道。
    刚好包厢中有女人出来喊他，许如龙如释重负道：“李总，兰馨，我还有事，下次再聊吧。”
    李东点头笑道：“许公子尽管去忙，我们也要走了。”
    许如龙笑了一声，转身往包厢走去。
    等他一走，纪兰馨就有些尴尬道：“李先生，抱歉了。”
    李东摇头道：“没事，聊几句而已，看样子许大公子也没大家说的那么草包。”
    在外界传言中，许如龙就是个无女不欢的草包公子哥。
    可刚刚那一番交谈岂是草包能说出来的？
    要说许如龙纨绔还有可能，可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二百五，显然不大可能。
    许江华再老糊涂，也不会将龙华集团交给一个二百五掌管。
    连许圣哲这种聪明人都觉得自己胜算不大，显然许如龙身上也有过人之处，只不过不为外人所知罢了。
    听李东这么说，纪兰馨微微愣了一下，接着便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之前她一直先入为主，对许如龙有些看不上眼。
    可现在想想，许如龙在她面前好像也没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
    那家伙喜欢女人是不假，花心也不假，可从不在她面前藏着掩着，这么一想，许如龙这个人反而挺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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